第24章 冲突
莫晨居然已经炼力大成，甚至快凝血了？
陈渊对此有些惊讶。
不过想到人家天赋本来就好，又顺利加入巡防预备队，得到了里头的资源，有这种成就，也不足为奇。
至于谈话之人拿自己和莫晨对比。
陈渊并不在意。
旁人如何，同他毫无关系，他只需要知道自己还在稳步提升便可。
他走了进去。
几个正在讨论他和莫晨的同门，这会儿也看到了他，顿时收声。
“陈师弟。”几人脸色略有几分尴尬，客气见礼。
他们虽然吹捧莫晨，还认为陈渊以后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但也清楚陈渊的天赋，依旧不是他们能比。
自然不想得罪。
陈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扫眼院中。
李岳还没出来。
意外的也不见师兄赵合的身影，按照平时情况，考校的日子，他应该比较早到。
院子里人倒是已经不少，但除了个别平时就比较专注自己的人在打熬气力之外，余下的人几乎都围在了一处角落。
而人群的中央，赫然正是莫晨那傲然昂扬的身姿。
陈渊瞥了一眼，没过去凑热闹。
静静等着师父李岳到来。
不过他不想凑这个热闹，却有人注意到了他。
“陈师弟。”
一道清脆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莫晨所在后方人群中，一道苗条身影从中走出，几步到了他的身前。
“邱师姐。”陈渊颔首回应。
来人正是邱瑜。
说起来云山武会建立后，武馆诸多正式弟子都参与到了预备队的选拔中，李岳也没再要求弟子们每三日的考校日期一定到场。
而他又听赵合说起，邱瑜似乎也有心加入巡防预备队，由于家里的缘故，没被准许，这段时间正在为之奔走。
加上陈渊自己这两个月忙着赚钱、修炼，两人倒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师弟近来如何？”
邱瑜还是挺关注陈渊的，毕竟陈渊天赋不错，她又做过些投资，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比较忙，少说也得叫上陈渊聚个一两次。
陈渊摇头道：“没什么变化，我没去凑巡防队的热闹，也就正常过日子。”
“倒是师姐，我听赵师兄说起，你之前有心参加巡防队的选拔？不知可还顺利？”
听到这个，邱瑜似有几分无奈，自嘲道：“一言难尽，有的人不管我这女儿在家里过得如何，却还惦记着我这幅尚可的模样，有心拿来同别家做利益交换，自是舍不得让我去冒险的。”
陈渊了然，高门大户，拿子女婚事为家族做些谋划，再常见不过。
“不说我了，还是说说云山武会的事情吧。”邱瑜提了提精神，一瞥莫晨方向道：“莫师弟与几位入了武会预备队同门的事情，不知师弟可听说了？”
陈渊点点头：“闻说莫师兄已经快要突破凝血之境了，余下几位，似乎收获也不小，确是惊人得很。”
邱瑜想问的自然不是这个，她见陈渊表情毫无波动，忍不住道：“师弟就没有想法去闯一闯？”
陈渊摇头道：“城中各家武者，参与预备队选拔一事情，随军出征剿匪之人不少，似莫师兄这般顺利活下来的，也不过十之三四罢了，陈渊自知本事，贸然试险，未必有什么好结果。”
理由当然不止这个。
陈渊的确顾虑参与选拔之人的死伤比例，但更多是因为他有别的选择，倘若实在没了提升的途径，他自然不会害怕冒险。
邱瑜不知陈渊情况，只以为他是比较怕死，沉吟片刻，劝道：“放在两个月前，的确如此，不过眼下我以为师弟或许可以多些考虑。”
“月前参与剿匪之人，各自为战，也不熟悉外头情况，折损难免多上一些，如今剿匪一事已经弄了两个月，具体章程清晰，活下来的人也都有经验了。”
“而且师弟若是此时加入其中，还有莫师弟等同门照拂，若有可能，我以为还是值得一试。”
“倘是能顺利进入预备队，有了其中资源辅助，别说炼力小成，只怕炼力大成，以师弟天赋，也能很快突破。而不似如今这般，每日苦熬之下，武道依旧难求长进不说，还得浪费时间为生计奔走，。”
邱瑜这话，道理自然有些。
不过陈渊可不喜欢把自己的性命依托在他人身上。
但他也没有直接反驳邱瑜，微微颔首道：“师姐提点，陈渊记下了，此事我会考虑的，不过我手头如今差事不少，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身，左右莫师兄进境如此，成就凝血不过转眼之间，我日后若有想法，想来求助于他，也会更为方便。”
邱瑜心下摇头，实在觉得陈渊太缺乏冲劲。
如今路都被大家趟的差不多了，又有同门照拂，只要行事多注意一些，这般改变命运的机会，实在不该错过。
想了想，她终究觉得可惜，便准备再劝一句：“师弟，你这……”
只是话未说完。
却被一道声音打断：“我以为陈师弟想法不错，师姐何必强求？”
二人转过头去。
就见莫晨不知何时脱离人群，来到了附近。
他面上带着春风，肉眼可见的意气风发，朗声便道：“两月过去，如今不管是军中情况还是城外匪寇的情况，可不比以往了。”
“先说军中，早前参与选拔的武者，活下来的大都已经熟悉战阵，当下正是卖力寻求斩杀匪寇机会，赚取功绩的时候，而剿匪一事，也需准备时间，一两个月内，都未必有多少目标清剿，诚可谓僧多粥少，似陈师弟炼力入门的修为，去了也未必能争得多少功绩。”
“再说城外匪寇，两个月过去，大部分绿林之人，都已经听说了云山剿匪计划，有所防备的情况下，等闲武者随军出征，面临的险境只会比之前更多。”
“陈师弟入门不长，修为欠缺些许倒也还罢，没有与人生死搏杀的经验才是为难，早前不去，如今再生心思，的确有许多不妥。”
“倒不如暂时在城中修行，什么时候修为再进一步，再做考虑不迟，左右我凝血之日不远，届时进了正式巡防队中，也会带小队参加剿匪，可以多多照顾你一些。”
莫晨这话说的，倒是听不出半点针对陈渊之处。
但言语中的得意，也是清晰可闻。
陈渊心下摇头。
瞥见莫晨不时落在邱瑜身上的目光，知道这人是拿自己说事，想在姑娘面前表现。
他淡淡一笑：“那陈渊便先谢过师兄照拂了。”
“嗯。”莫晨似作高深的点了点头，一副全心为陈渊这个师弟着想的模样。
不过他心里这会儿还真对陈渊没有什么意见。
反而觉得有陈渊在这里给自己做个对照，更能凸显自家此前决定的正确。
要知道之前他要去参加预备队选拔，李岳可是百般不同意，为此还对他冷淡不少。
相比之下。
由于陈渊没有参与此事，天赋也算不错。
这段时间李岳没少将以前在同门面前用来赞扬他的话，放在陈渊身上。
但如今他证明了自己，已是扬眉吐气。
恨不得陈渊天天全须全尾的出现在李岳面前，和自己做个对照，让师父知道谁的选择才是对的。
一旁邱瑜并不知道莫晨真实想法，只觉得他与陈渊之间气氛融洽，实在是件好事。
两人都是她看好的同门，也都多多少少做过一些投资，若能和睦相处，却是她乐于见到的。
她心下暗暗点头，便准备再说些什么，拉近拉近三人之间的关系。
正好她这次回武馆，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把莫晨带去韩府，介绍给韩妙珺，借此筹谋些事情。
而陈渊本身在韩府做事，表现不错，已得韩妙珺认可。
如今若是三人一同前去，对她要做的事情，倒是更为方便。
不过没等她开口。
忽的。
李岳粗沉的声音，却在院子里响起。
“不好生练功，都挤在一起咋咋呼呼的做什么？”
院内众人顿时收心，忙向李岳行礼：“师父。”
李岳脸色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扫了众弟子一眼，目光转至陈渊三人所在方向。
旁边邱瑜眸光微转，上前一步：“师父，大喜！”
“喜从何来？”李岳目光在莫晨身上停顿片刻，淡淡望向邱瑜。
“莫师弟已然炼力大成，将破凝血之境了。”
李岳闻言，又扫了莫晨一眼。
感应李岳视线，莫晨身子一挺，昂扬而立。
“哦，原来如此。”李岳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却不见什么波动：“那是挺厉害的。”
说着。
却不再就此事多谈，话锋一转，对众弟子道：“都活络活络筋骨，你等之中，许多人都有些时日不曾来了，我先看看你们的进度。”
众弟子面面相觑。
包括邱瑜与陈渊，见此都有些意外。
莫晨进境如此，对于李岳这个师父来说，听了消息之后，应该会十分高兴才对。
如今反应，却不再大家预料之中。
莫晨更是僵在原地。
他不太明白自己已经证明了当初的选择没错，如今表现更如此优秀，为何还得不到李岳的认同。
“都愣着做什么？”李岳却没管他，呵斥一声。
众弟子这才回神，急忙动作起来。
陈渊也没多想，寻思如今气氛古怪，莫晨因不被待见，似乎颇有些不对劲。
也不想凭白惹来麻烦，准备等众人考校差不多了，再最后去找李岳说突破的事情。
于是便往角落里走去。
不想这时莫晨忽然走了出来，沉声问道：“师父可是对弟子之前没听您安排还有意见？”
引得院内众人又是一静。
李岳皱眉看他：“你想说些什么？”
莫晨闷声道：“弟子短短两月修得炼力大成，将破凝血，便是因为参加了云山武会巡防预备队的缘故，如今有此收获，师父不为弟子高兴倒也罢了，缘何如此冷待？”
李岳道：“看来你对此很是骄傲。”
莫晨不语，态度却表达得很清楚。
李岳看着他的目光变得复杂，摇了摇头：“以你天赋，炼力大成，本就是唾手可得，如今借了宝药之力破境，有何值得高兴？”
“炼力之境，正是该稳扎稳打，打磨根基的时候，如今急于求成，看似突破是快，实际对你后续影响却是不小，甚至别说往后了，就你现在要破凝血之境，都要增添许多本不该有的难处。”
“我不想让你们去参加那劳什子巡防队，除了危险之外，便是不希望你等有望突破凝血之人，被其中利益迷了眼睛，盲目追求快速提升。”
“你如今已是走岔了路，若是还愿听为师的话，我只劝你戒骄戒躁，暂熄立功之心，重新打磨打磨根底，否则日再后悔，便是悔之晚矣了。”
“什么悔之晚矣？”莫晨恼道：“师父，我看您就是怪我不听你的安排！”
“我知道您收了陈渊，觉得他天赋不比我差，还愿意听话，必是因此便再瞧不上我了。”
“也罢！弟子往后便不再来武馆讨嫌。”
说着，莫晨冷笑一声：“师父不喜弟子，武会之中，却有不少前辈看好我莫晨，左右我还未学去馆中凝血秘法，算不得什么亲传，只消不将燕翅拳经外传，再另拜旁人也合规矩，只盼弟子到时投了别家，师父可莫要见怪了。”
此话一出，院内一时响起一阵低呼。
李岳面色也沉了下来。
莫晨话却不停：“武会之中有位前辈的话说的我以为真是极好，如今世道大变，墨守陈规之人，早晚被人弃于泥尘。不知勇猛精进之道理，不擅把握机会的人，便是有几分天赋，又能有什么前程？”
“馆内弟子，多数本就是寒门出身，稳扎稳打？戒骄戒躁？我看是自甘堕落才对！”
说完这话。
他大手艺甩，便往院外走去。
见他背影远去，院内众人一时压不住心头躁动，交头接耳起来。
角落里。
陈渊却有些无语。
他并不在乎莫晨离开武馆这件事，但对方话里话外把事情因由引到他的头上，实在莫名其妙。
不过话说回来。
自打莫晨去了云山武会之后，这段时间李岳对他的确多了几分关注。
正这时。
之前一直站在莫晨身旁的邱瑜却忙对李岳道：“师父，我去劝劝莫师弟。”
李岳回过神来，面带几分失望，点了点头：“你去吧，实在不成，让他自去便是，不必多管。”
邱瑜当即便要出门。
忽却想起自己原先还准备在武馆事情结束后，把陈渊也叫上。
这会儿出了这种事情，莫晨显然不会愿意和陈渊同行了。
她回头看了陈渊方向一眼。
终究觉得如今的莫晨，更为值得关注一些，便也熄了心思。
快步追了出去。
李岳见此，终究微微一叹。
莫晨是他亲自带回来的弟子，一直以来都仔细培养，在心中的地位不低，甚至可以说当成了关门弟子对待。
陈渊虽然天赋不错，但拜师时年纪不小，为人又老成，师徒之间的关系本身相对没那么亲近。
再加上之前陈渊身上种种让他不太能理解的天赋表现，也让他抱有几分迟疑。
实在不太符合他对传承弟子的预期。
对比下来，他还是更看重莫晨的。
而他这次之所以对莫晨说这一番话，也是一片苦心。
一来他方才所言，本就是真切道理。
二来他早知莫晨进了云山武会之后，所得颇多，而他年纪不大，少年得志，若不劝诫，往后只怕会愈发骄纵，难得善果。
没想到亲自培养的弟子，却不能理解他的心意。
不过事情既然如此，他也无心去管了。
左右他门下已有三名亲传，其中还有他自己的孙女。
三人天赋虽然比不得莫晨，但凝血修为在身，用来维持武馆传承已经足够。
再不济。
他自己最少也还能活个十来年，现在拜师的人又多，未必不能再招个合适的人。
院内众弟子自然不知李岳想法，这会儿见师父脸色不好，生怕贸然出声被师父迁怒，便也都不敢动作。
直到李岳招了招手，又做吩咐，凝重气氛方才散去几分。
而角落中的陈渊。
却也没在这时上去露脸。
今天的事情，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心态上的影响。
在没有必要让更多人了解自己实力的情况下。
突破的事情，让李岳这个能教他后续武学的师父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