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失控
“观察者？觉知？独立于身体和精神之外的‘我’？”
秦岚喃喃自语，陈锋表达的那种精神状态对她来说虽不陌生，但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这样震撼。
作为“天庭”组织的叛逃者，以及749局的一星巡察使，秦岚接触过许多前沿科技和神秘学知识，在她的认知里，人类的意识和精神世界远比想象中复杂，其中更是蕴藏着巨大的潜力和未知的大恐怖。
而陈锋刚才所说的“观察者”和“觉知”，正是触及了这个领域的核心。
夜莺同样内心震撼！
作为能被星魂寄生、又被数字生命侵占意识的存在，夜莺先天就对精神和意识的理解远超常人！
陈锋的话语，仿佛在她面前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让她看到了超越自身认知、精神升华的可能性。
“他……他的精神认知高度竟然能达到这样的地步？”
夜莺低声喃喃，大脑开始变得炽热，语气中也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秦岚微微点头，目光紧紧地注视着陈锋。
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很诡异的猜测——蝙蝠，说不定就是这个陈锋干掉的！
可随即，秦岚不由哑然失笑，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荒谬至极。
如今这个世界的确是有些不同了，捕灵网的松动导致了大量的生命开始了意识上的觉醒，精神层面的认知会被无限拔高。
陈锋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因为本就是天才，结合他的一系列经历，有这样的觉悟倒是也正常。
至于说杀死蝙蝠……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绝对不可能！
秦岚摇了摇头，完全摒弃这荒诞不羁的想法，重新正视陈锋。
此时，陈锋说完那段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他依然静静地跪坐在母亲宁紫琴的坟前，他的身边，许芸和小宝也都虔诚的跪着。
“妈妈，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陈锋轻声诉说，然后站起身来，朝着旁边的许芸伸出手，“芸芸，起来吧。”
“嗯。”
许芸乖巧的答应着，又再次虔诚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才伸手拉住陈锋递过来的手，借着力站起。
她干净的浅蓝色牛仔裤上，沾染上了明显的冥纸灰烬和尘土，一向很是爱干净的她却完全的忽视了这一点。
陈锋靠近许芸，蹲下身来，轻轻将她裤腿上的污渍拍掉。
许芸低下头，凝视着陈锋专注而轮廓分明、俊逸得有些夸张的脸，眼中的柔情更深了。
这一刻，她更加感恩上天对她的眷顾——因为生命中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孩子同行，本就是一份奢侈的幸福。
曾经，父亲走了，她的心一度坠入了黑暗而痛苦的深渊，那时候的陈锋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黑暗，陪着她一路前行。
想着想着，许芸的鼻子有些发酸，眼睛也有些模糊了。
许芸吸了吸鼻子，声音柔柔的道：“陈锋，你裤子也脏了，我给你擦干净。”
说着，她便主动的在陈锋身前蹲了下来，然后用自己的衣袖用心的去擦着陈锋的裤子，像是要将裤子上的每一粒灰尘、每一缕灰烬都擦得一尘不染一般。
许芸的身旁，小宝静静的蹲坐着，歪着头，灵动的双眼里蕴含着几分甜蜜与亲近。
夜幕已经降临，墓地里一片寂静。
和煦的风轻轻吹拂着，吹动着少女黑色的长发，也吹动了秦岚和夜莺的心。
秦岚看着那一幕有些失神，夜莺则是发自内心的羡慕，以及向往。
“这是一份相互救赎吧。”
好一会儿之后，秦岚轻叹一声，这才再次迈开步伐，缓缓走了过去。
她不忍心打扰这样的氛围，破坏这样美丽而幸福的画卷。
可职责所在，任务所在，她必须要尽快进行检测，以及进行备案。
夜莺跟着秦岚，目光却一直看着陈锋，整个人的状态也渐渐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夜莺的脑子更加炽热，这使得她一直盯着陈锋看，不仅仅是陈锋的颜值极高，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陈锋，她的脑子就像是被人开了瓢，总会忽然迸出一些模糊的、匪夷所思的画面。
夜莺一边走，一边抬手狠狠拍了拍脑袋——她的性子一向清冷，这会儿忽然像是“癫痫”要发作一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丢人事小，给组织抹黑、丢了组织的形象面子，那就真的是天大的罪责了。
秦岚前行的步伐停下，一脸无奈的样子看向夜莺——你什么时候犯病不好，这会儿犯病了？
“我眼睛失控了，眼皮在狂跳，心慌气短，像是喘不上气……不知道怎么了，岚姐……”
夜莺停了下来，努力的低头，眼珠子却不听使唤，死死的盯着陈锋的脸。
那双眼睛，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
“啪啪啪——”
夜莺加大了力量，朝着自己的头又重力拍了三下。
以至于，她的银色夜莺面饰都歪了，脸上的特殊面具都褶皱了几分。
秦岚见状，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走了过去，伸手抚平夜莺脸上的面具褶皱，同时扶正她的面饰，接着伸手掐住夜莺的后颈揉捏了几下。
等夜莺缓过一口气来，秦岚一指头点在了夜莺的眉心，一股淡淡的热量弥漫散开，很快就缓解了夜莺的异常状态。
“我也只是甲级武术兵的能力，虽然局里给了我很多资源培养我，但也只能到这一步，只能帮你缓缓。你的情况目前也找不到原因，不过张大哥那边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解决之法。”
秦岚安慰道。
“我知道的，岚姐你也别担心，我其实也没太多想法，也没什么期待。实在不行就只能退出组织然后被催眠，回家去嫁人当个普通人呗。”
夜莺缓和之后，很是洒脱的道。
尽管有些不甘心，但这次跟进蝙蝠的事儿已经办砸了，再加上身份在蝙蝠那里暴露了，这就意味着“破晓”组织的考验算是失败了大半，意味着她如今749局的“外围执行者”的身份保不住了。
本身，她也已经被王震这位749局的“二星指挥使”给放弃了，这次出来办事儿，也只是收个尾，被组织放弃是迟早的。
不像是秦岚，如今才20岁，就已经是749局破晓组织里的“一星巡察使”了。
秦岚闻言，伸手拍了拍夜莺的肩膀，鼓励道：“你的天赋是极好的，而且精神若是能升维——哪怕是一点点，都可以拥有强大的第六感。我之前问过张大哥，也和知秋谈了谈，他们都说，你潜力巨大，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许芸更加重要。
虽然如今这个时代确实已经不同了，很多人都开智了，但你不要否定自己。
我隐约觉得吧，陈锋倒是很适合你——你不妨多跟进一下他，说不定你崛起会非常快。”
秦岚想到陈锋那一番说法对自己的巨大帮助，顿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甚至说完之后，她隐约有种预感——这是一条堪比“捷径”的通天大道！
夜莺下意识的又看向了陈锋，只一眼，她内心又有些失控，就像是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往外钻、在拼命的挣扎一样。
“嘶——”
这种忽然间脑子里的筋都被猛力撕扯的感觉，简直是难以忍受。
夜莺吸了口气，脸色瞬间变得一片煞白，内心那种莫名的恐慌心悸感再次蠢蠢欲动。
而且，越是靠近陈锋，这种情况越是严重。
秦岚察觉到夜莺的异常，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
她再次帮夜莺推拿舒缓夜莺的症状，随后有些迟疑了起来。
秦岚的迟疑和为难的表情有些刺激到了夜莺，也让夜莺有些恼怒——恼怒自己的无能，恼怒自己的拖后腿！这念头生出，一股不甘之意油然而生，下一刻，她像是下了狠心，目光变得炽烈而坚定，直接正面看向陈锋，并主动快速走了过去，像是要拼命一样。
她准备真正的打败自己的怯懦，打败自己的优柔寡断，做一个内心坚定的人！
所以，无论是陈锋特殊也好，无论是她自己见色起意一见钟情而对陈锋有了好感，还是陈锋的真知灼见刺激了她的精神，引发了她暗藏的精神疾病，她都会正面去应对，绝不会再逃避！
可这一次，在夜莺准备豁出去的时候，那种心悸感、慌乱感却没有再出现，反而因为这种“坚定”的心念，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身心惬意，心灵舒适，念头畅达。
秦岚先是一呆，随即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好一会儿，见夜莺苍白的脸色不仅恢复了正常，还红光满面的——甚至满是胶原蛋白的俏脸上还隐藏着一抹少女的娇羞，她不由嘴角抽搐，无言以对。
她默默调整呼吸，缓和两次强行动用能力帮助夜莺而躁动的气血，随后跟上了夜莺，快步来到了陈锋身前。
“陈锋，许芸。”
秦岚站在了夜莺的身前，直接对着陈锋和许芸开口。
这时候的陈锋和许芸，正牵着手，准备离开墓地。
秦岚和夜莺忽然的出现，让许芸有些迷糊——因为，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人。
不过，许芸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露出惊讶和紧张之色，小嘴儿也傻傻的张开了几分。
陈锋点了点头，眼中露出几分适当的“疑惑”之色：“两位姐姐，我们认识吗？”
秦岚盯着陈锋的双眼，见陈锋眼神清澈澄净，其中也略有深邃和沧桑之意，她莫名的心中一动，生出一种奇怪的“似曾相识”之感。
就好像下一刻她想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陈锋有什么表现，都已经经历过一样。
比如说，她原本是要说——不认识，但是很快就认识了，自我介绍一下，我，秦岚，来自钱老创办的神秘国家机构——749局，一星巡察使……
脑子里，下一幕的场景什么的都浮现出来了。
可就在此时，秦岚念头一闪，当即露出了一抹温和的微笑，道：“嗯，我们来自于国家的神秘部门——749局，我叫‘秦岚’，这位是‘夜莺’，我们来找你们了解一些特殊情况，希望你们可以配合。”
秦岚改变了脑子里出现的“似曾相识”的发展趋势，而这一幕，则是让陈锋脸色微微一变。
下一刻，他还开着的“超维视野”，瞬间被强制中断，里面的“维度时空”衍化出的未来场景，当场直接轰然爆碎。
“轰隆隆——”
崩碎之前，陈锋脑子里莫名爆发出了一道犹如午夜惊魂的晴空惊雷声，震得他的精神一阵阵麻痹，一阵阵强烈的心悸感猛然生出！
这时候，原本显出几分羞怯之色的夜莺，双眼反而忽然绽放出了璀璨的星光，并在这瞬间盯上了陈锋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