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缘由
陆尘皱眉看了眼潭水中翻肚的大鱼，又转头看了看手中死去的女子。
正当他准备丢弃手中尸体时，一个声音吸引了他注意力。
“姐姐！”
沧桑的声音中透着无限悲伤。
陆尘转头看去。
树林中钻出一个面容愁苦的中年人。
愁苦中年人手捧着一个粗陶大碗，装满饭食，顶上还盖着一个油煎蛋。
他快步走出树林，将手中碗小心在泥地上放好，才跑过来。
离着还有一米距离，中年人突然跪了下来，哭嚎道：“姐姐！”
陆尘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将余晓晓放倒在石头上，后退几步。
中年人膝行来到她面前。
流着泪仔仔细细将余晓晓从头到尾打量，脱下身上粗布衣服，将露在外面的大腿盖住。
良久，中年人收拾情绪，恭恭敬敬朝陆尘磕了一个头。
“余壮壮在此谢过恩公出手相助，让我姐姐得脱苦海。”
陆尘扶起余壮壮。
他起身主动道：“我想恩公肯定疑惑，为何我会喊一个年轻女子姐姐吧？”
陆尘点头，两人在一旁草地上席地而坐。
余壮壮正要说话，又想起什么，将他刚才放在地上的粗陶大碗端过来。
在余晓晓身边小心放好。
坐回来解释道：“小时候姐姐最喜欢吃这一碗猪油拌饭，若是还有个油煎蛋，能香半个月。”
余壮壮说着不知想起什么，又开始抹泪。
自顾自说道：“早上开始，我就感觉忧心忡忡，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又不知道是什么。
过了中午实在忍不住担心，就做了这一碗猪油拌饭煎蛋，上山来看看……
也好，姐姐这样也算解脱了。
那鱼妖操纵她害人，本就不是她内心所愿。”
陆尘说道：“老哥，你还是说说事情的前因后果吧！这样絮叨我也听不懂啊。”
余壮壮笑道：“当不得恩公如此称呼。只是我时常独自发呆，慢慢变得絮叨了，还望恩公勿怪。”
陆尘摇头，余壮壮说道：“这事还得从我小时候讲起。
那时候爹爹好赌，母亲又有病在身，读书时多是姐姐照顾我。
可惜后来爹欠下赌债。
讨债人硬要拉姐姐去抵债，我们自然不同意。
姐姐跑了出来，那些人一路追赶，逼的她跳入这深潭之中。
后来村里组织打捞，但因潭水太深，无人敢下水。
最终也没找到姐姐尸首。
爹爹经此事终于戒了赌。
那些赌债也因村里出面，订下规矩，慢慢还完了。
逢此大变，我也就不念书了。
有时候日子过得实在苦闷，我便独自一人到这深潭，跟姐姐说会话。
后来爹娘离世，我也成了亲，渐渐来的就少了。
只每年姐姐忌日过来祭拜。
三年前，我像往常一样来这里。
说了会话后正要离开，却见潭水翻涌，姐姐竟然从水中走上了岸。
我当时吓坏了，也不知此时的姐姐是人是鬼，不，肯定不是人了，姐姐都死了七八年了。
姐姐没有伤害我。
只说以后如果再要来，只能月中的午时来，其他时候不行。”
陆尘接话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她后来做的那些事的？”
余壮壮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常年都会来这深潭祭拜，村里人也不会多想。
那时候家里境况已经好了些。
我感念小时候姐姐的照顾，月中来时，便会带一碗猪油拌饭煎蛋。
却不想被村里一个赖皮盯上。
他见我每次空碗而回，只当我将饭食洒入了潭中，一次竟尾随我来此。
当时我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赖皮却被姐姐随手扔入了潭中。
后来偶尔听人说起一些事。
慢慢也就猜到了一点，又问了姐姐，才知道她是被迫。
这潭中有一尾百年鱼妖。
姐姐跳入潭中时就被它发现，后来更将她控制，引诱人来这潭中。
只有每个月的月中午时，姐姐才能清醒一个时辰，但也无法离开这里。”
陆尘点点头。
余壮壮虽絮絮叨叨，倒也大致将原因说明白了。
在陆尘看来，那余晓晓定然不是简单的被控制，而是被夺了舍。
但又不知为何不完全，导致鱼妖和她成了一体同命。
估计练刀时惊动了它，它想要血食，又忌惮他武力，本想智取却翻了船。
这才有了余晓晓一死，那鱼妖也翻了肚。
陆尘看了眼仍浮在水面的大鱼，站起身，脱下衣物，一个猛子扎入潭中，游到旁边。
单手抄入鱼鳃，正要往回游，却见眼前浮现一道信息：
【捕获百年鱼妖，将鱼眼内吞……外含……能水中呼吸。】
【取三年以上老母鸡三只，与鱼同浴……可拔除妖毒，斩头去尾弃内脏，食之可壮修为。】
陆尘只愣了一瞬，便将大鱼带出水潭，拖上了岸。
这鱼一人多长，重达近两百斤。
余壮壮不知从哪折了根树枝，正在树林边选了块平地，正在刨土挖坑。
陆尘穿好衣物，走过去问：“你这是想干嘛呢？”
余壮壮回答：“如今姐姐死去，实不好再带回村中安葬，只能草草埋在此处。”
陆尘决定帮他一把。
说道：“我来助你。”
气运双臂，刀罡灌注双掌，坚实的泥地纷纷化作豆腐一般，一挖一个大坑。
不多时便刨出了个可容一人的墓穴。
余壮壮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像看妖怪一般看他。
“愣着干嘛？快把你姐姐搬过来啊！”
余壮壮哦哦两声，快步把余晓晓搬了过来，安置在坑底。
两人覆土成坟。
陆尘砍下一节树干削平，以指代笔，刻下余晓晓之墓五个大字。
踏着夕阳余光，两人出了山林。
站在路口，余壮壮说道：“天色将晚，不若恩公在我家暂歇一晚，明日再进城如何？”
“正有此意，前头带路。”
陆尘抱着大鱼，不便回客栈，本就想去余壮壮村子，他主动开了口，反倒省去口舌麻烦。
两人沿着小路又走了半个时辰。
天擦黑时，终于进了村。
余壮壮在家人的迎接下回了家，将粗陶大碗中的饭食交给妻子，将家人介绍给陆尘认识。
余壮壮家人丁不多，除去他妻子，还有一子一女，都只有七八岁模样。
女孩似乎是姐姐，倒是跟余壮壮与余晓晓一样。
两个小孩围着陆尘抱的大鱼打转，害怕又期待的样子。
余壮壮道：“让恩公见笑了，乡下小儿没有见识。”
陆尘将大鱼放在木桌上，摆手道：“没事，都是这样过来的。”
又掏出散碎银子，让余壮壮去帮忙到村里买三只三年以上的老母鸡来。
吩咐道：“记住，一定要三年以上的！”
余壮壮将银两交与妻子，让她去找妇人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