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坦诚
“这杯酒不错，有没有兴趣做我的私人调酒师？”
“斯塔克先生，我没有跳槽的打算。”克莱恩不失礼貌地笑着摇头。
“可惜。不过DODC有我的一份，所以其实你已经是我的员工了。”
说到这儿，托尼故作恍然，转头看着凯勒：“差点忘了，你也是。”
凯勒不恼反笑，甚至他的笑容远比方才更显自然。
社会比较理论明确指出：人们有天生的倾向通过与他人比较来评估自己。
从进化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比较是为了确定自己在群体中的位置，这种行为有助于生存。
看着托尼，凯勒总会不自觉地想到很多。
首当其冲的，就是托尼目前日益严重的焦虑症。
他的焦虑至少还要持续半年之久，直到最后出现反派基里安给他发泄释放。
可这份焦虑其实也没有随着基里安的死亡而消失，反而潜伏得更深。
直到被绯红女巫轻轻一勾，就促使他态度激进地催生出又一个大反派：奥创。
与托尼相比，凯勒发现自己至少到现在都没有生出哪怕一丝对杰夫的愧疚，甚至每当他看到无脸幽灵的时候，也会想到那三十七个受害者幽灵，然后就愈发地肯定自己。
再想一想托尼·斯塔克的女儿“摩根”，那一句句“爱你三千遍”言犹在耳。
还有那一句“I AM IRON MAN”，既是开头，也是结尾。
可以说是壮烈，但又何尝不能说是一个“惨”字？
这时再回头看自己，凯勒顿时满意多了，就连心理阴影都跟着消散了一些。
“克莱恩，给我来杯橙汁。”多喝果汁可以补充营养，喝酒只会伤身体。
“好的，先生！”
托尼举着凑在嘴边的酒杯，慢慢地皱起眉头。
凯勒笑着抬了抬手：“喝吧，不收费。”
托尼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一脸奇怪地说：“我怎么觉得你看到我之后，似乎心情变好了？”
凯勒没憋住，嘴角又扬起一分。
“你又来！”托尼指着凯勒，屁股迅速挪至沙发边缘。
凯勒揉了揉脸，克制住笑容。
“我就算喜欢男人，也不至于喜欢一个老男人。”
托尼顿时瞪大眼睛，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很快他就忍不住说：“你知道有多少女人……”
“她们只是喜欢你的钱。”凯勒打断，“长成你这样的，在我老家估计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托尼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中了一箭。
“先生，您的橙汁，还有冰块。”
“谢谢你，克莱恩。你的服务态度让我相信你真的做过两年半的调酒师。”
凯勒往橙汁里加了些冰块，轻轻摇晃，喝了一口，又忍不住朝克莱恩比出大拇指。
克莱恩自豪地笑了，同时他也为凯勒的心情转变感到高兴。
这时，托尼回过神来，意识到凯勒的话也不过是故意调侃，而且他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自己长得很帅。
“你说话可真是让人讨厌。”
凯勒又笑了：“谁都可以这么说我，就你没资格。”
“我知道我的话总能刺痛一些人，但我从不说谎。”
“包括在床上的时候？”
“咳咳咳……”
喝下半杯橙汁，凯勒问：“说吧，你来干什么？”
托尼拉了拉衣服，翘起二郎腿，神态认真且诚挚。
“加入我们。”
凯勒挑眉：“难道我上次说的还不够清楚？”
“很清楚，所以上一次我没有紧逼你。不过经过这两天的思考，以及对你的资料进行更加细致完善的分析之后，我突然发现，弗瑞说的也不全错。”
“嗯？”
“你会是一名合格的复仇者。”
凯勒笑了起来：“不是比你更合适也更优秀的复仇者吗？”
托尼耸肩：“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会承认这句话的。”稍作停顿，他又道：“要是你真的在意这个，我可以召开记者会公开说明你是比我更合适，也更优秀的选择。”
凯勒默默地看着他。
相比上次见面，他的眼周已经出现了一圈淡淡的黑色，眼球中也漫上了血丝。
这说明他最近的睡眠质量极差。
凯勒重新拿起橙汁喝了一口，说：“你觉得我会在意他说的话？”
“我觉得不会，就像我也从来不在意他说了什么，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断。而你，其实和我很像。但是为了你，我愿意做这样的尝试。”
“我是个普通人。”
“一个身体素质超越常人五倍的普通人？好吧，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相比你的实力，我更看重你的心态。”
“好耳熟啊。”凯勒掏了掏耳朵。
“弗瑞没有把这一点写在你的报告里，这是我看完你的所有资料以后自己总结出来的，我猜弗瑞肯定也这么想。还有，你在神盾学院所表现出来的指挥能力……巴顿给你的评语上说，那就像是艺术。”
“谢谢。”
“不客气！凯勒，相信我，你很适合。你所拥有的，都是现在的复仇者缺少的，如果团队中有你，我们能展现出来的力量将远超以往。而且和我们在一起，你也能得到最好的展示自己的舞台。”
凯勒喝掉所有橙汁，站起身来。
他一边将卷起的袖子放下，一边道：“说真的，你能来招揽我两次，而且还说了那么多听起来非常不斯塔克的话，我很高兴，甚至有点感动。”
托尼眉头一跳。
“所以这一次，我也决定把上次没有说出来的话告诉你。”
“还有这回事？”
凯勒抚着衬衫袖子上的褶皱，说：“中国有一句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意思是：学识认知、道德见解、人生志向不同的人，是不能在一起谋事共事的，也只能各自依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托尼停顿下来，似在理解与思考。
片刻，他问：“你就这么肯定我们的‘道’不同？”
“我太肯定了。而且，不会出错。”
托尼不解地看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很了解我？”
“也许比你自己了解的还多一点。”
“我不信。”
托尼摇头。
凯勒伸手，早就准备好的克莱恩立刻帮他穿上外套。
接着，他缓步走向托尼。
托尼也从沙发上起身。
低头，凯勒凝视着托尼的双眼，精神力悄无声息地延伸出来。
“告诉我，你在焦虑什么？”
托尼的目光突然恍惚，仿若无意识地道：“世界变化得太快，变异的大块头，外星人，还有莫名其妙的神。我有预感，地球的将来只会越来越危险，可我只有一个铁罐头，我甚至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东西突然来到地球……”
说到这里，托尼脸上突然出现一丝挣扎。
凯勒顺势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
挣脱出来的托尼猛地退后一步，呼吸骤然急促，脸色瞬间苍白，不由得弯下腰来。
“你做了什么？”他捂住胸口试图压制陡然飙升的心跳，接着又自己给出答案：“你催眠我，什么时候？”
凯勒双手插兜，偏着头望着他，笑而不语。
“吸……呼！”
数次循环深呼吸，托尼的脸色渐渐恢复。
他慢慢直起身来，眼里多了几分警惕。
“我不记得你学过心理学。”
“不懂心理学，怎么做指挥官？”凯勒反问一句，转而道：“你该去看心理医生了，你的问题应该是刚刚出现，及早介入，还有的治。”
“我不认为我有问题。”
“以前的你不会跟我说那些话，虽然我知道我很优秀，但还不至于让以前的你这么缠着我。你太着急了，以至于不愿意错过。想想吧，要是以前，你只会觉得，我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
托尼想了想：“……有道理，但每个人在不同时期面对同一个问题也会有不同的选择。”
“啧！四十多岁的人了，别那么倔，不然活不长的。”
“什么时候二十岁的孩子也能教育我了？”
“学无前后，达者为先。”
“我听得懂！”
“贾维斯，别给他翻译。”
“哼哼，贾维斯只听我的。”
“那你可真棒。”电梯门前，凯勒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怎么还跟着我？”
不等托尼回话，他又说：“听我的，去看看心理医生吧，否则等你死了，别人会花你的钱，住你的房子，穿你的战甲，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女儿……等会儿，我收回刚才的话，其实你的问题一点儿也不严重。”
托尼（面无表情）：盯！
楼下。
托尼跟着凯勒，边走边说：“我不理解你为什么拒绝的那么坚定，你大可以告诉我你的‘道’是什么。”
“这事儿说来跟你有点关系。”
“嗯？跟我有什么关系？”
凯勒微笑：“是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托尼：“……”
趁他愣神的时候，凯勒已经坐上地狱猫溜了。
望着远去的汽车，托尼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次会面，他也已经在心中确定凯勒不会加入复仇者，至少短期内没有可能。
转身回到顶楼会议室穿上战甲，正要起飞的时候，托尼突然一顿。
“贾维斯，帮我预约一个心理医生，还有，一定要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