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激荡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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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财不外露

顾阳第二次去淮水市带回了960元的巨款,清一色的大团结铺在床面上,让他感到异常的充实。

瞧瞧这花纹,这质感....哎呦,比白嫩的姑娘还让人着迷。

“四管半导体收音机32块,沪牌全钢手表 120块,凤凰牌自行车162块,蝴蝶牌缝纫机170块...”

顾阳仔细算了算,传说中的三转一响加起来总共484块。

他现在的总身家大约可以买两套三转一响,一套一个媳妇。

咦,顾阳挠了挠头,两个媳妇?

“弟,你昨天带回来的瓶子里装的什么,上面写的好像是洗头膏?”顾清拿着那只包装好的瓶子从外面推门进来。

“姐,洗头膏当然是洗头用的。你那两只大麻花辫不能总是用盐碱,那对你的发质不好。”

这年头的农村还是太穷了,洗头发别说洗头膏了,就连洗衣粉都用不起。

在顾阳用了一次白色的碱面子洗头后,就开始无比怀念洗头膏的丝滑。

那都什么玩意儿,搓了半天连个泡泡都没有。

“姐,这洗头膏可是好东西。保证你每次用完了,头发都变得喷香!”

顾阳一抬头迎接他的并不是顾清惊喜的眼神,而是后者严肃的审视。

啪,顾清转身把门关上,顺便还插上了销。

“弟,你去翻信用合作社的墙头了?”

“我好好的去翻什么墙头?”

“那这些东西是哪来的?”顾清指了指床上铺开的大团结。

“这是我通过自己的劳动换来的,没偷没抢,问心无愧!”顾阳双手往腰上一掐,牛气的很。

“哎哎哎,姐,你揪我耳朵干什么?!”

“翅膀硬了,敢糊弄你姐了?说,这些钱哪来的?你要不解释清楚了,过两天咱爸回来,我让他跟你说。”

“好好好,你先撒手!”血脉压制,让刚刚还牛气哄哄的顾阳瞬间动弹不得。

似乎有些想笑,但顾清还是忍住了,她冷着脸慢慢松开了手。

“哎呦~”顾阳龇牙咧嘴的搓了搓耳朵,“姐你怎么一点也不淑女呢,就不怕别人说你泼辣?”

顾清又开始伸手。

“哎停!咱们说正事!”顾阳正襟危坐的打了个手势。

“那你老实交代,床上的钱到底怎么回事?”

这不怪顾清如此郑重其事,因为它对80年的农家人来说,真的是一笔巨款。

“我上次和你去看孟洋的时候不是说了嘛,我就是去市里给你挣大学开销来着。”

顾清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弟,你想着让我上大学,我很开心,真的。

但咱们不能为了上大学,就去做伤天害理的事,这是不对的。”

“嗨,姐,你想哪去了。”顾阳哭笑不得摆摆手。

接下来他就把如何替电机厂提供急需零件的事说了一遍,前前后后两趟算下来总计赚了一千块钱。

这些都是他正当的劳动所得,电机厂急需这些东西,他依靠自己的知识急对方之所急,双方你情我愿。

“弟,你知道一千块钱意味着什么吗?”顾清瞥了眼床上的大团结,“我们村所有人家的积蓄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我又不会出去乱说,这点我知道。”财不外露嘛,顾阳又不傻。

“但是你买了这个。”顾清晃了晃手中的洗头膏,“你见村里人谁家买过这种东西?

只要有心人随便去街上打听一下,就知道它的价格。都是一个村的,谁家的情况谁不了解啊。”

顾阳眉毛一挑,啧,他似乎漏了这一茬。

“这些东西以后少买,太招人眼了。咱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人专门在背后盯着呢。”

顾清点了他一句,就没再多说,毕竟弟弟也是一片好心。

不过说到这个,原本还皱眉的顾阳,突然又变得眉飞色舞起来,“姐你放心,以后没人敢找咱们家的麻烦了。”

“嗯?”顾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又发什么癫呢?”

“哎呀,天机不可泄漏。对了姐,你以前是不是写过反应我们家情况的申请信?”

“你问这个干什么?”顾清更迷糊了。

“你再写一份给我,我有大用。咱们家能不能摘掉帽子,就看你的了。”

这种耍政治题材笔杆子的事,他懒得弄。如果要是写写故事会这类通俗的文章,他倒能抄几篇出来。

“弟,我之前把跑的地方都跑过了,没用的。”提起这个,顾清有神的大眼睛又暗淡了下去。

“这次不一样,相信我,我在市里认识了一些人。”顾阳虽然不知道许铁军有什么背景,但他既然打了保票,那应该问题不大。

而且能在国营厂当车间主任的,那至少也是一个科级干部。以对方的职级去解决他们家事,应该非常轻松才对。

顾清本想再说两句,但见顾阳信誓旦旦的模样,还是忍住了。

“那好吧,我这两天重新写一份给你。”

“好嘞”顾阳把床上的大团结收起来,又留了两张给顾清,“姐,你拿着,有什么急事可以先用着。

还有这件事先不要跟爸妈说,他们不太懂国营厂的事,说多了反而让给他们担心。”

见他要出去,顾清连忙叫住他,“弟,你等等。”

“怎么了?”

“你和王叔这样做,真的不算投机倒把吗?最近路上的大喇叭一遍一遍的放,说的都是投机倒把的事。”

顾清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政策,但也知道能让大喇叭这么卖力宣传的,肯定是大事。

“放心吧”顾阳笑了笑,“在别的地方不好说,但在国营厂肯定没事。”

个体户干这事叫投机倒把,国营厂那叫批条,懂不懂?

虽然本质上区别不大,但只要披了体制这层皮,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

“阳子,这是去哪啊?”

“哦,我去供销社买点东西。”

顾阳奇怪的看了眼路边的人,这人绰号老乌鸦,似乎和他们家的关系并不对付。

稀罕的是他今天怎么主动和自己打招呼了?顾阳摇了摇头,很多长辈的事,他也一知半解。

算了,还是去打点油才是正经事。他们家今天炒菜有肉,那没有油怎么能行。

看着顾阳离开的背影,老乌鸦眼中的狐疑越发的浓郁。

这小子不是磕了个半死,这才几天怎么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而且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脑子被碰傻了?

老乌鸦嘿嘿一笑,那公鸭嗓像含了块碳似的,聒噪无比。

只要顾阳家倒霉,那他就开心。

当初斗顾伯堂最狠的就数他,给上面写举报信阻止姐弟俩读大学也是他。

后来听说顾阳被人抬回来时,他乐呵呵的跟在后面看了半天热闹,当晚回家愣是高兴的喝了三大碗稀饭。

不为别的,他就是嫉妒。

嫉妒当年顾伯堂身为村里大夫,不仅收入高,还早早娶了媳妇。

而他却经常被人老乌鸦、老乌鸦的叫,不仅长相寒碜,连嗓子都不受人待见。

打了这么些年光棍,嫉妒心不仅没下去,反而因为顾阳姐弟俩的优秀,越发的妒火中烧了。

凭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家占去了,自己却饥一顿饱一顿的。

一样是姓顾,但老乌鸦心里是极不平衡啊。

他巴不得周围的人和他一样穷才好!

现在顾阳这小子看起来不仅脑子不好使,甚至快记不得他老乌鸦了。

哎呀,这好事一件接着一件啊。

“滴而浪当...滴而浪当吆...”老乌鸦乐悠悠的背着手哼起了调子。

“咦,哪来的罐头味?”突然他吸了吸鼻子,然后将目光锁定了顾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