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起来就一起走
沈风没有跟王公子客气。
从荒漠边缘回城的路上，他就很自然的提出要拿两本功法作为额外奖励，王公子也爽快答应了，说王家到处都是功法，随便一拿都是珍本。
夜色下，白云城灯火通明，火树银花，一派热闹的景象。
两人走向城中最热闹的区域，灯红酒绿的百花楼就坐落在那里。
路上。
王公子把两本书籍塞给了沈风：“这可是我从家父枕头底下拿的，不罕见的还真不配我这条命，你只管拿去，有事我扛着。”
沈风展开封面，上面写着《金瓶梅花》、《春宫夜游图》。
“这算功法？”
“走的急，拿错了，我那亲爹啊，看这种书，真不要脸！”王公子小心翼翼把书塞进了怀里：“我替他保管了，等过两天我再给你找找真正的功法。”
他又狐疑盯着沈风，问道：“王叔说你没有灵根，这辈子是修不成了，要功法有啥用？”
“我就是想试试，确实修不成就烧掉。”
“卖钱不好吗？”
“我修不成，旁人也别想修！”
“这就对了！”王公子竖起来大拇指，他对沈风隐瞒实力的事情也没多问，修行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实在提不起兴趣。
两人走到了百花楼前。
五层雕楼画栋的小楼灯笼高挂，欢声笑语。
浓妆艳抹的女人摆动着纱巾招揽客人，也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异类出没其中，花枝招展，也招呼着生意。
在天火降临之后，人族和异类共处莺莺燕燕场所并不奇怪，有些异类被人族高手废去了修为，为了生存，只能沦落到这里，成为独家卖点。
王公子就是为了猎奇，点了双头蛇，结果被掠走了。
百花楼一层是大堂，摆了几十张圆桌，宾客满堂，有普通人，也有山门修行者，还有大家族的密探，相互交谈着。
这里不仅是为了消遣而设，也是白云城相互交换消息的场所。
“听说了吗，白云城最大家族的公子不太行，我看他们家三十年后要断根。”
“这消息不值钱哈。”
“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人得到这条消息，去娶他们家小姐，三十年后不就能继承家族的产业？多划算啊！”
“入赘可行，兄弟有远见。”
“我可是听说双头蛇要和王某某做夫妻啊。”
“真做了夫妻，可咋弄啊！”
王公子鼻子都气歪了，王家是白云城最大的家族，明摆着就是说他来着，他哪里不行了！家里四十九个美女是摆设吗？
可人家也没有明着说是谁。
他只能哼了哼：“假消息真踏马多！”
正堂角落。
有一桌坐着一名老者鹤发童颜，道骨仙风，一身道袍不染尘埃，另一名则是白猫脸、人身，穿着灰色短袖，腰间挎着一柄短小的剑，身材很矮小，仅有三尺。
王公子带着沈风坐下来，相互介绍了一番。
“王公子，我和小十六已经发现了双头蛇的踪迹，过两天就能引它出来，杀了它帮你出口气。”老者叫金万福，是名云游道人，曾经师承远方很有名的山门。
“双头蛇固然很凶狠，我猫十六最不怕的就是蛇，会亲手在你面前斩了它。”猫十六属于异类，多年前就已经走出远方的荒漠，曾经当过人族的门客，如今做了游侠。
“那就劳烦两位了。”
“十枚金子，是定金，现付。”金万福说话没有留情面。
沈风能感受到他身上光雾的气势，确实要比黑狼强很多，只是还没杀过人，不知道从人身上获得的炁会有何用途。
“两天后，我们会把双头蛇引到城郊的乱坟岗，到时候王公子过来观看杀蛇大戏就好。”猫十六抽出了短剑，晃了两下。
王公子拿不出定金。
百花楼的一个女人介绍的这两名神秘的高手，没说要定金的，他也是想着杀死了双头蛇，再去老爹那里邀功，获得的奖赏应该够付两个高手的雇佣费了。
“没有定金免谈。”老者和白猫就要离开。
“杀死双头蛇，佣金翻倍！”王公子做好了卖掉出生时老爹给他的那些玉佩。
“一言为定。”两名高手离开。
沈风目送他们离开，道：“双头蛇是荒漠地带中的异类，踏入了修行门槛，背后又有那名百丈灰影护佑，怎么可能轻易被引出来。”
“高手有高手的手段。”王公子拉着沈风就要上二楼。
沈风说衙门安排了要巡夜，就离开了，他兜里的钱弥足珍贵，不能浪费在无效性的社交上面。
他来到了衙门值班房。
老衙役黄顺溜精神头很好，正在围着炉子烤肉片，与几名年轻的衙役说说笑笑。
沈风进来，他们都很吃惊。
这名小衙役很少来衙门，抱着王家大腿托关系进的衙门，就是个吃空饷的。
“见者有份！”
黄顺溜拿起炉子上一块烤肉递给了过来，“这可是黑牛的精华，吃了保证你要去百花楼一趟……不，至少三趟。”
“老黄，我曾经卖了一套刀法给马刀帮，想要拿回来，你有没有中间人给问问？”
前身深夜卖刀谱，对方蒙面了，不知道卖给了谁。
沈风觉得那一套刀法虽然没有碎骨刀法那么霸道，但是练全了，能让刀法更加精进。
“你小子忘了吧，那套刀法不仅卖给了马刀帮，还卖给了白云城大大小小十余个帮派，关键还是手抄的残章，错别字一大把，要不是你披着衙役的皮，早就不知惨死哪里去了。”
黄顺溜知道沈风卖刀谱的事情，有些帮派还是他帮忙摆平的，毕竟残章上的错字可能会让人陷入歧途。
“……”沈风没想到前身这么不讲信誉。
黄顺溜还说前几天马刀帮的人过来打听消息，询问沈风的去向，说不定是为了残章事情。
“马刀帮的人可能想到你家翻找真迹，我听说已经有高人看过那套刀法，底蕴很深，比较罕见，如果能凑完整真迹，拿到市面上卖的话，不会低于一千两黄金。”
沈风联系起来黑白双狼的举动，觉得很有可能是马刀帮想害他。
“只要我死了，那处宅子就没有人继承了，衙门会公开拍卖，马刀帮买下来可以安心翻个底朝天，他们的计划真是歹毒啊！”
沈风大致能明了其中的阴谋，心道：“请异类出手杀人，衙门根本没办法查出真凶。可是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衙役了。”
黄顺溜见他发呆，嚼着黑牛精华烤肉，拍了拍沈风肩膀：“你小子是不是得到了高人指点？我们兄弟几个都看见了，你背着王公子回到高坡的速度，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沈风点点头：“确实有师父教我功夫，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师父教我。”
“你小子真撞了大运！”那些围坐火炉的衙役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可惜不能踏入修行路，练到最后也是一介武夫，你跟王家再问问，或许还有机会。”老衙役云游过四海，见过一些山门的弟子，知道一旦踏入那条路，前途光辉无比。
沈风丹田破碎的烂事，衙门里的衙役都知道，百花楼的姑娘们也知道，不是什么秘密。
他点点头，转身又出去了：“有机会我会再问问。”
回到家里。
沈风发现不对劲儿，没有灯火，不见李小柳。
屋内被翻的乱七八糟。
院中树干上射入了一只利箭，箭身绑着一张小纸条：拿刀谱残章，到乱坟岗赎人。
“是马刀帮忍不住了，那我就去会会他们。”沈风记得那些刀谱残章真迹是卖给了马刀帮，其他的帮派卖的都是手抄本。
此时已经是子时了，月黑风高。
沈风记得城郊的乱坟岗，前身曾经跟王公子合谋算计他亲爹的钱，选择的赎人地点就是那里。
十里路，他很快就赶到了。
夜幕下，乱坟岗阴气森森，几百座荒坟陷入了死寂，不时还有几声低沉的鸟叫传来。
据说坟中埋的都是曾经被天火波及的人，千年来，那些人的后代大多数都断绝了，很少有人再来祭拜，就形成了这一片荒芜的区域。
“是我跑的太快了吗？”沈风围着乱坟岗走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人影，他敏捷地攀上一棵枝叶还比较繁茂的大树，躲在暗处等待着。
血脉中的变色炁让他很自然地融入了周围环境，连呼吸都几乎与树木同步了。
一炷香后，两个身影从远处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很矮小，他们也围着乱坟岗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比较中央的位置。
稍微枯瘦的身影掏出了一张黄纸，双指夹住，念了两句，那张黄纸无风浮动，在空中燃烧起来，火焰蒸腾，渐渐展开，形成了一条火龙。
很快，火焰落地熄灭，一条丈余的绿色双头蛇竟然出现了。
“老金，你这道符不太行，我听说那天的双头蛇足有八丈，你这个太短小了。”矮小的身影摇摇头说道。
“原来是一对江湖骗子，想趁着王公子出气的机会，大赚一笔。”沈风认出了他们，是在百花楼信誓旦旦为王公子找面子的金万福和猫十六。
仙风道骨的金万福双指一指，绿蛇就原地消失了。
他嘿嘿笑道：“蛇像不像不是重点，只要王公子来乱坟岗，咱们只需要让蛇把他吃掉，就算完成了任务，你记得要引来几名路人，恰好能看到蛇吃人的场景。”
“让荒漠的双头蛇背锅，真是好计谋。跟着王公子的那名少年好像是个衙役，万一和王公子一起过来怎么办？”矮小的猫十六一屁股坐在了坟头上，舔了舔手心。
金万福面色一冷：“一起来了，就一起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