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很一般
王家正堂。
王伯山轻轻吹着手中茶碗的热气,微微闭目养神,他的下首坐着一名英姿勃发的少年。
沈风进来的时候,少年斜视了一眼,仅是微微点头示意。
“这是仙城来的苗家新人,叫做严青,他路过白云城,想要见见你,论辈分,他是你的表哥,曾经你们两家相处还不错。”
王伯山介绍了严青,面色有些不悦。
“苗家新人?”沈风以为是王家的新人来挑战,却来了苗家的新人。
“沈风表弟,我听说你以前混的还不错,都到衙门当差了。今年母亲让我过来瞧瞧,看看你是不是出人头地,当了大官。”严青的母亲是苗家的姑娘,他也算是半个苗家的人。
他早就听说沈风丹田已碎,修行路就此断绝,也就是官场能混一混,谁知还一直是个小衙役。
这么一问,讽刺的味道极其浓厚。
沈风没有任何解释,问道:“你都瞧过了,还有其他事吗?”
“王伯说你实力大有长进,似乎获得了机缘,踏上了修行路,正好苗家背后的山门也要选拔弟子了,你不想试试?”
“不了。”沈风对苗家完全无感,去云雾山都比去苗家感觉要好。
王伯山脸色严肃起来,苗沉香虽然关心沈风,可是她的儿子严青就不一定了,道:“你已见到他了,可以回去跟家人回禀一切安好。”
严青与苗家的其他新人走的很近,而其他新人对沈风只有敌意。
因为苗家长辈一直给新人洗脑,说沈风的父母坏了苗家修行的规矩,若不是苗炫带着家族长者阻止了恐怖事件发生,或许苗家早就破败了。
在他们眼里,沈风就是个祸根。
“王伯不急,按照苗家的规矩,在山门选拔弟子前,我可以挑战任何一名新人,今天正好遇见了苗家新秀,自然不能错过。”
严青一脸笑意,斜着眼看了看沈风:“表弟,敢不敢和哥哥练一练?”
沈风感知严青的炁并不强大,与死去的幽冥教徒赵明发有些相当,打上一架问题不大,他踏出一步,咧嘴一笑:“练练就练练!”
王伯山没有阻拦。
苗家的事情,就要用苗家的规矩解决,但他希望沈风能赢,只是严青的修为到了炼气十层巅峰,突破在即,恐怕会完全压制他。
切磋的地点选择在了王家府邸背靠的小山,那里是王家子弟修炼的地方,山顶空旷且平坦,等于是一个超大的演武场。
王家新人们很快都得知了消息,很多人提前到了,聚拢在小山周围,等着一睹苗家新人的风采。甚至,还有一些新人开了赌盘,下注都很积极。
“我赌严青胜,输了就帮你洗一个月衣服。”
“我赌沈风赢,在荒漠边缘密林,他暴露的实力还是很强的,若是我输了,一个月不去百花楼!”
“我赌输了,就不跟你争远房表妹了,你就少了一个情敌。”
……
空旷的演武场,严青一身白衫飘荡,背负双手,俨然一副小宗师的风范。
沈风则是黑色锦衣加身,腰挂长刀,斗志昂扬,多次吸收各种炁,整个人的形象有了一些质变,从以往人见人憎的小痞子变成了气机盎然的风光少年。
“你想用什么兵器都可以,我严青用炼气五层的功力就够了。”严青颇为自负,他感知沈风的气息,是非常普通的。
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名武夫而已。
“既然你这么客气……我就跟你碰一碰!”沈风抽出了长刀,以极其凌厉的刀式起手,是那一套托孤的刀法。
严青一怔:“苗家的刀法!”
“我要用苗家的功法把你打个屁滚尿流!”沈风早就猜测刀法应该与苗家有些关系,正好以苗家的功法打败苗家新人。
王伯山坐在远处的高台,挥了挥手,沉声道:“开始吧!”
沈风身影如电,冲向了严青,一道惊雷般的刀光划过长空,劈向了对方,气势如虹,蕴含的刀意似有小宗师的风范。
“一千五百斤的力道能接住吗?”一道道青光自严青的拳头爆发而出,凌冽的拳风卷起了周围的沙石,他如同站在风暴中,右拳悍然朝着刀光砸出。
嘭!
沈风的长刀碰触到了严青的拳头。
抵近两千斤的力道沿着刀身外放,与青光萦绕的拳头接触,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炸响,极其威猛的余波,撕裂了不远处的大树。
严青虎口撕裂,流出了鲜血。
他有些惊讶,武夫怎么可能打散修行人的真气!
适才的碰撞让他竟然气血翻腾,若不是有外放的真气护体,或许要受到重创。
他练了什么鬼路子啊?
“苗家新人也很一般啊,早知道我不那么紧张了!”沈风除了觉得虎口微麻外,气血还是很平稳的,手中的长刀无恙,再多碰撞几次也没问题。
严青差点气的吐血。
“沈风竟然把严青的青光震散了!”围观王家人简直不敢相信,沈风出手竟然如此风驰电掣,似有压制严青的趋势。
严青有些脸红,他好歹算是仙城半个苗家人,怎么能栽在名不经传的白云城小衙役手上。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他不再留有余地,双拳并握,全身青光再次迸发而出,飞身朝着沈风砸去,双拳如同烈日,拳风变得更加阳刚和炙热。
沈风身影如疾风,一跃而起,刀光贯穿虚空,砍向了那大如烈日的双拳。
再次碰撞!
炸响声比之第一次更加强烈。
刀光骤然外放了炙热的火焰,如同一条金龙自天而降,穿透了烈日双拳。
沈风融合了火炁和毒炁,形成了新的火毒、全都注入了长刀,虽然炁的品质不高,却有很大的震慑作用。
果然,严青又是一怔:这又是什么阴招!
虽然修行人炼到一定程度能外放真气,以法宝或者神兵作为载体,还能以不同的形式呈现,如火焰、冰凌等。
只是,他感知沈风的气息,不可能有灵气储备,却为何能外放火焰?
沈风抓住这么一瞬间,以疾风步的身法翻身而起,一脚踹在了严青的后背,运转了粘连炁,他的双脚如同贴在了严青的衣衫。
严青根本无法挣脱,更不用说闪躲了,结结实实摔了一个狗啃屎,且趴在地上,被沈风踩着,感觉就像陷入了泥潭,根本没办法动弹。
远处,王伯山不禁起身,满眼震惊,这小子又给了他震撼,竟然能够丝毫不落下风地硬撼炼气十层的修行人。
最后……还胜了!
“他的路子很奇怪,难道是走了苗成的老路?”他抚摸着短黑胡须,微微摇头,听说那一条路太过激进,恐怕对于沈风来讲,不是好事。
围观的王家新人一阵惊呼,有幸灾乐祸,有输掉赌注的懊恼,当然还有些许兴奋。
苗家势力延伸整个神州,几乎把持了整个仙城的产业,背后的山门更是强势,近千年来出了好几个渡劫成仙的大佬,如今有半个苗家人在王家摔了一个狗啃屎,讲出去是一件很有面子的谈资。
严青气得差点喘不过气,双手拍打地板,道:“行了,我认输。”
“我以为修行人真的很强,原来没有想象那么恐怖。”沈风收起了还在燃烧的长刀,松开了双脚,信心大增,没有修为依然能不断变强。
“沈风,苗家虽有向着你的人,可是未来的苗家跟你没有一点关系,苗伯伯有三个儿子,都拜入了苗家的山门,一旦他们出山,你就等着挨揍吧!”
严青输了,话还是很硬的。
沈风毫无惧色盯着他,问道:“眉心有痣的是谁?”
“你见过了苗云鹤?”
“一面之缘。”沈风对苗家真的无感,那个家根本不是他的家,那里的人和仇怨,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苗家已让他有了一种压迫感。
“严青说苗家有向着我的人,自然有不太喜欢我的人,这么些年活下来,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暗中照顾,否则早就被阴死了。”
他想及前身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微微叹了一口气,真正理解了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止,仅是露了一点光芒,很快就有苗家的人找上门了。
“等我达到筑基期再找你切磋!”严青狼狈离开。
他还撂下了狠话,说沈风的丹田已碎裂,不管走什么路,能达到的上限也就是炼气期,根本不可能再进一步。
围观的王家新人离去。
当然这些人中也有一些被王家长者派过来观战的,他们对沈风的态度很模糊,没有像王伯山那么支持,也没有像严青那样去打压。
苗家与王家的实力相比,天壤之别,但是关系很微妙。
其实,如果苗家想要弄死沈风,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根本不用在乎王家的感受,可十多年过去了,沈风活的好好的。
他们知晓苗家之间的仇怨,只要沈风继续当个小衙役,白云城几乎不会有风波。
可是,现在的情况变了。
毫无真气沉淀的沈风竟然可以打败炼气十层的修行人,虽说是刚踏入炼气十层不久的严青,但是从整个神州的历史来看,也是绝无仅有的情况了。
苗家势必会重视,恐怕白云城不会太平了。
王伯山心中百般滋味,不是一时能体会的,他多年来一心培养沈风做个普通人,还让王公子与他一起努力奋斗,两个人也不负众望,最终奋斗成了白云城很有名的……混子。
“小风啊,作为长辈,我还是给你一个忠告,你的实力越强,就会越危险,要懂得藏巧显拙,没有达到金丹的实力,就不要锋芒毕露。”
“知道了,王伯伯,我以后做事绝不会留下后患的。”
“……”
沈风又问了苗家对自己的态度。
王伯山没有隐瞒,说苗家确实有些人是向着沈风的,认为苗成虽然坏了规矩,可与沈风关系不大,多少留个血脉传承,反正丹田都震碎了,是不可能大有所为了。
也有想要沈风死的人,只是没有明面上说开罢了,理由也很简单,担心苗成一脉有漏网之鱼,有反噬苗家的可能。
双方各有所图,考虑到沈风仅是一个混混小衙役,都没有太过于关注。
沈风又问:“我父亲修的那条路,到底是什么路?”
王伯山摇摇头:“那条路很怪,我只是略有耳闻,与炼气筑基结丹之类的路子完全不一样,至于是什么路子,恐怕只有苗家的族长苗炫最清楚。”
一只大花雀飞了过来,在沈风的耳边说了两句,又飞走了。
沈风心中默念:“苗家真要对我下死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