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改进机关

次日正午，闲云准时前来。而拜恩也不见外，当着她的面就开始炼金锻器。

他深吸口气，进入到了全神贯注地无我之境，掌中霎时燃起半米高的炽烈蓝炎，灼烤起堆积在盆状器皿中数种矿产。

在这般极端高温之下，几者迅速相互交融，形成另类的全新合金，就连其本身特性也随之改变。

哪怕是被当地人视为最为古老的矿物，石珀，也如雪遇烈阳般顷刻间化作一缕游离的岩元素力，再由他以神力引导着流入塑形用的模具内，为合金增添上了额外附加的硬度。

但这只是最为粗浅的锻造工程，随后拜恩趁着高温未退，动作流利迅速地将称得上是千奇百怪的各式原料加入那滩铁水中去。

若是前面的锻造领域闲云还算能够理解，后续炼金就是拜恩自恃独步天下的领域。眼见他神色愈发庄重肃穆，闲云当即振了振精神，明白准备好好观摩一番。

提瓦特本身就是以元素力主导的世界，原初世界中甚至所有生命都是由荒蛮元素塑造而成，虽如今将其统称光界力，然即便是同种元素大类下也会根据身处地域有异而拥有不同性质，炼金正是因此而生的。

要将它再说得糙些，其实无外乎另类的排列组合，所需要做的便是将几类材料彼此交融，进而创造出全新物质。

且材料虽是重中之重，余下的温度、压力、手法也都缺一不可，大多数诀窍要点只有开创者才得以知晓，光靠观摩还远远不足以复现。

虽心知眼前人技艺上已臻化境，但闲云在看到一整瓶骗骗花蜜和史莱姆粘液被浇淋在矿石之上，进而滋出满屋蒸腾白烟后，还是不禁心生怀疑。

——这玩意除了调味，居然还能用来锻器造物？

不过她也知晓眼下拜恩最忌扰乱，未曾出声询问，就似雕塑般站立一旁。

如此一个下午，两人皆是专心致志地各行其是，狭小的房间中唯有杂质燃烧产生的噼啪声响个不停。

直至日落西山不久，一整套精密设备就从拜恩的手中被创造出来。而闲云全程旁观后，也越来越是心中折服，感叹不已。

凭借她多年浸淫机关术的造诣自然看得出，这套设备无论是形状大小、耐用磨损，甚至连规模量产的成本都已考虑周到，所选用都是最为寻常的原料。

以元素击发的话，会比单纯耦合结构的威能翻上一番。如今，便是自己同时面对上百台改装后的翳狐机关，恐怕都难以幸免了。

最宝贵的是，限制它作用的，唯有产能这一个要素。

归终设计的核心思路是可以让凡人自行操控，使得他们摆脱可有可无的悲惨境地，对战局造成实质影响。

而归离原的军队要单以人数而论，定然是冠绝此方天地，也能大大发挥机关一长处。这样就算之后再产出千台，仍可以立刻投入使用。即使半年只能新造一台，日积月累下也将成为不可忽视的力量。

因为时间对于魔神来说从来都不是最为高昂的成本。

想到这里，闲云既显得高兴，又有些失落。内心挣扎良久，她只好叹气：“这套装置载入后的话，本仙发明的机关就可算是一败涂地了。”

得幸于这些年常常化作凡人行走世间，拜恩也算是懂了些人情世故。在敏锐察觉到仙人的情绪变化后，他主动请缨道：“若您不嫌弃的话，或许我也能为您的机关设计一套？也算是报了您的授业恩情了。”

“此话当真！？那本仙就在这里先行谢过了。待过些日子我好好修改一遍，再交由你来改进！”

闲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她激动到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拜恩的手，眸中闪动着激动之色。

可这样一来，两人距离堪称咫尺之遥，先不谈阵阵香风扑鼻而来，单说她的服饰风格大胆超前，拜恩的眼睛放哪都不太礼貌，只好讪笑着连声应下。

看来能拉到同一起跑线再次较量，对她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只是仙人对于凡间男女之别的理解貌似不太深切。

反正都是借鉴自己曾经的作品，不过是再需要些微调，对拜恩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还能顺带积攒业力，何乐而不为呢。

为了验证效用，他又将整套装置加入到机关中稍稍调试了一会，其迸射出的弩箭连续洞察了十颗树干后才失却力道，便当即宣告大功已成。

而空余的几日闲来无事，正好可由闲云传道受业了。

虽然她只是被归终临时拉来的，但面对拜恩时既无身份上的隔阂，又承了一大情分，因此真心将其视作自己的学生。而她身份的转变连带着陡然生出不怒自威的严肃气场，一时让拜恩也不敢多加造次。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算是乐在其中，索性就修改了既定行程，这段时间不再游荡凡尘，而专心致志地修习齐了仙家机关术。

就这样，一周时间就在紧锣密鼓的学习生活中飞逝，终于到了归终前来取回改进机关的时候。

拜恩在为少女当场演示机关威力后，她也是大喜过望，以各种浮夸的溢美之词将拜恩吹得飘飘欲仙，随后就信心满满地回到归离原驱继续闭门造车。

而拜恩后续的日程一下子变得规律了许多。从早至晚都会由闲云来到此处传授知识，他只需认真听讲，按时完成功课就好。

且他在这等学术领域自是聪慧非凡，不仅常能举一反三，还能借由其他学识触类旁通，让闲云自己也大为满意。

就是有次为了监督他完成作业，她竟生出在此留宿的想法，令得拜恩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遭到严肃反驳后，她还一脸莫名其妙地说出“如此宽敞的床位，腾给我半个不就好了”这种话，实在是令人有些汗颜，拜恩不怎么能为她解释缘由，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如此一年之后，他在机关术上受益匪浅。尽管习得内容仅是基础，但整体框架已经打实，已经可以向上进阶。

平心而论，不单是拜恩本身悟性极高，闲云也绝对称得上是良师。且本身性格幽默风趣，两人相处地极为愉快，以至于最后都有些恋恋不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