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炼金的奥妙
第二天一早，影就如约而至，只不过那身朴素衣装上沾染的血腥气浓的骇人，把还未从昨日尽欢中回神的村外哨兵们一个个吓得够呛。
拜恩在收到前方讯息的第一时间就立刻出门，亲自将影迎了回来，省得麾下的人手和她闹出更大的误会。
随后，拜恩先是带着影粗略地游览了整座绯木村的风土人情，讲述了近期来遇到的诸多障碍。途中他还略显忧虑地问道：“看来不是很顺利，受了些伤？”
以他的眼力肯定是看得出影举手投足之间的杀气弥漫。刀尖虽然仍然滴血不沾，可漆黑到宛若实质的怨力却是实实在在。
而且即便与天照战罢的伤势还未痊愈，但此刻的她却相较上一次见面时气息更为衰弱，显然是在前来的一路上遭遇了些意外变故。
而影就好似听不懂他人的关心一样，只是面不改色地淡然答道：“算不上，只不过是顺带帮你清理了两方势力，诛杀了三位魔神罢了。”
这下轮到拜恩陷入默然了。
谁叫这位武人的性格实在是太有特色，总是能面无表情地说出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本来他在鸣神岛上还灭杀了一位孱弱的魔神，想着借此跟影邀些功劳。但她此话一出，拜恩也是没脸把话说出口了。
影自然不知道拜恩的心思。她缓了缓，又道：“稻妻方已无后顾之忧。此身既来，便为你手中利刃。自此之后应当向何方斩下，皆由你定。只是战时从速，切勿怠慢。”
听闻此言，拜恩叹了口气，苦恼地揉了揉前额。虽然两方彼此已在同袍之泽中建立了信任，但实话实说，影这番做事风格他着实不喜。
“意思是，你会乖乖听我的话？”
影那绝代容貌上展露出了一抹迟疑，不过最后还是点头称是。
在得到了她的肯首后，拜恩眼角衔笑，说道：“说来，我布设下的法术尚有余威，主动出征的话对于他们来说还为时尚早。所以现在无事需要担心，先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吧。”
“为什么？你们明明需要更多土地，否则人们可能会因饥荒而产生暴乱。”
面对影愈发不解的冷淡目光，拜恩仍然毫不动摇地坚持自己这派说辞，且十分得意地笑道：“哼哼，那就请你好好见证，何为知识的力量。”
说罢，他就派人找了一座空着的房屋作为影临时的居所，并吩咐所有人不得侵扰她的安宁。
待得拜恩远去，影看着自己手中被他强行塞来，已然全部磨碎制好的治伤草药，心中多少还是掀起了一些波澜。
眼下基于自己的伤势，其实向外主动出征也没有什么把握。不如听从拜恩的劝告，先让身体的状态回到巅峰，这样也好在未来多一分保障。
影在心底这样说服了自己。
不过她这次前来，其实心中还有另一个不情之请。但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只好等到以后再说了。
而离去的拜恩也并不是在故弄玄虚。他匆匆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就向村中宣布再不见人，接着就开始整日整夜地在特制的炼金台前前后忙碌着。
——其实他在看到因贫瘠土地而生长不佳的庄稼作物时，脑中的确忽然有了一些全新的构想，但具体能不能实现也还是两说。
不过最后也是最下策的解决方法，肯定还是得由他与影率军出击，征伐其他的城邦村落，掠夺他们的粮食与土地。
可那样的话，实际上食物的总量并没有提高，只不过是让生存的机会从一个人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大战当前，拜恩不是不清楚这种堪称妇人之仁的危害。他并非怯懦，而是打自心底想避免无谓的杀戮。
况且行至今日，善良既可以说是他的弱点与弊端，也是他能够受那么多人信奉爱戴的缘由，谁又能说清所谓仁慈的是非功过呢？
......
时光如梭，光阴荏苒。
漫天星幕的光辉已然黯淡，夜幕之下终于是显现出了绯木村如世外桃源般的一角，因而血与火的味道也逐渐蔓延到了这片安宁的净土之上。
粮食的危机在大力耕田种植与出海捕鱼的情况下，算是勉强维持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
可过度开垦导致土地肥力流逝，依旧是摆在所有人面前，无法以意志克服的难题。
直到不知第几日的深夜里，拜恩正将琳琅满目的原材料，以某种特定的精确比例融合在了一起，再娴熟地用神力构造出了深蓝而炽热的烈火，以随时随地加热烧灼，营造出理想的环境。
先前发生的千万次失败没有令他耗尽耐心，精神反而在无数磨难之后更觉振奋。
不断改进原有的配方，向着可能成功的方向一点点靠近；在熟知一切材料的根性的前提下，大胆且无畏地发挥自己的无穷想象。
因为他想要创造出世界上不曾出现过的全新物质，所以提前吩咐人准备了堆积成山的材料，并做好以月为计的心理准备。
所谓炼金，其实就是这样的一个领域。
而后续的事实也证明，梅花香自苦寒来并不是先人的空话。
在一声刺耳洪亮的噼啪声中，些许如盐般透明洁白的晶体被高温高压的环境催生而出，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拜恩的眼中霎时闪过狂喜，他极为小心地将这些全新的物质收入容器之中。
接着，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痴迷，不停地把玩装载着辛勤成果的透明玻璃瓶，嘴中还念念有词：“啊...终于...终于大功告成！之后就要实际运用起来，看看有没有功效了。”
如果最终的结果会和设想一致，那么他就有自信，凭这一小罐晶体，便足以彻底地改变整个人类往后的所有时代。
当然，他也没有忘了造物者为作品取名的固定环节。
但这次和以往不一样，拜恩不用绞尽脑汁地思考，而是在心海深处忽然凭空浮现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化肥」
看上去应该和这些晶体颇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