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修得一化身
宫闱深处，得益于蜿蜒的地龙，寝宫内温暖如春。
年老的皇帝气息微弱，面色枯黄，躺在雕龙画凤的床榻上。
床头一尊兽首香炉，散发着缕缕安神的香气，烛光摇曳间，斑驳的影子便被映在了厚重的帷幔之上。
忽而他动了动手指，张开泛白的嘴唇似是要说些什么：“太岁，朕的太岁寻来了吗……”
侍立两侧的宫奴们急忙跪地附耳，过了许久不见动静，其中有个胆大的，伸出手试探着鼻息。
“哎呀！”小太监惊叫一声顿时瘫软在地，惊慌失措道：“没……没气了……”
……
清冷的月光下，是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凤栖湖畔长满了枯黄的苇草。
眼前的一幕瞧得武柒不由得屏住呼吸：从那冰冷刺骨的湖水中，爬出一团?不，是一座小山般的太岁，正冒着氤氲热气。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更大的躯体隐藏在湖面之下。
它的外表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不断翻涌流动着，又好似心脏一般规律跳动，黏稠的流质反射出诡异的光晕。
密密麻麻的缩小版的太岁们正朝着湖岸蠕动聚拢，有些是人的形状，有些是妖的模样，又有飞禽野兽混入其中。
而后它动了，伸出无数好似腕足或是肢体一类的触手，钻入岸边大小不一的太岁躯体中。
随着那些被刺穿的太岁逐渐干瘪，方才知晓所谓触手更像是它汲取养分的口器！
“这种怪物真的是自然造物么？”武柒有些仓皇无措，踉跄着连退数步，却意外撞到一团柔软之物。
身后竟不知不觉围着漫山遍野的太岁种群，数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嗡——”那被撞到的太岁发出一声短促而又尖锐的嘶鸣，而后引起无数共鸣铺天盖地袭来，听得武柒面目扭曲，无助地捂住双耳。
渐渐地声音止息，武柒缓缓睁开眼，面前是一望无际的金色稻田，此刻他置身于来时的村落。
秋风轻拂，细细簌簌，泛起层层连绵起伏的金黄色稻浪，空气中弥漫着作物成熟的香气，沁人心脾。
袒胸露背的老农正在俯身刈稻，身后三两稚子嬉笑打闹，手里还攥着几根散落的稻穗。
一群家雀从稻田的另一端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雅的弧线。
老农抬起头来，鬓角点滴汗水滑落泥土，冲着武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坚如磐石也难逃脱岁月加身，最后化作一盘沙砾。肉体凡胎如何挣得长生？唯有抛去苦弱的血肉，神魂才能长存！”
说着他又大手一挥，堆叠的稻杆瞬间化作无数金银珠宝，垒成一座小山，散发着熠熠光辉。
四周的场景不断变换着，瞬间气氛变得肃杀，脚下的稻田化作齐整的方阵，甲士们喊杀声震天。
老农轻轻推搡，武柒顺势坐下，触碰到身旁冰冷的雕龙扶手，底下垂着几列乌纱帽。
“我们在此无忧无虑、清闲自在，你又如何忍心毁去这片乐土？”声音变得曼妙清脆，渺若烟云。
抬头望去，三五飞天仙女罗衣飘飘，轻裾随风，不知何时他已高坐云中。
“来吧，加入我们吧！随我们一齐完善这片永恒的乐园。”循声望去，从天边踏云而行的神女长发如瀑，随风舞动。
忽而钻入武柒的臂弯，对视间眼波流转，似有春水潋滟，又如秋波柔情。
奇特的异香愈发浓郁，轻笑间素手划过他的嘴唇，指向不远处。
云雾亦随之飘散，露出下方鳞次栉比的水泥森林。
“这就是另一种形势的永生？”武柒冷哼一声，运起无相真气，震开这些蛊惑人心的事物。
四周的一切犹如镜片般节节碎裂，武柒眼神凌厉，手中凝出一把冰刃，猛然斩下现实中想要撬开他嘴舌的触手。
“你所能虚构的，无外乎是被你吞噬之人的执念与妄念”
被砍下的触手不断挣扎着，冰霜从里向外不断蔓延直至冰封。
“万事万物都是螺旋上升，而你所谓的乐园不过是一潭停滞不前的死水！”
“说好听点，就是一颗精心构筑的水晶球。”
“你口中的无忧无虑，却是牺牲了这世间所有生灵的可能性。”
“说是永恒，可若真吞噬了这方世界，没了供给的养料，又该以何为继？”武柒的一番话掷地有声，但更像是在拷问自己的内心。
“嗡——”肉山太岁发出一声尖啸，从它污浊的表面张开又合拢无数道裂缝，露出一张张怨毒的脸。
武柒眼神坚定，拟出一身冰冷的真气沟通天地寒气。
忽而漫天雪花飘零，一摊摊来势汹汹的太岁，与那从肉山上伸出的触手瞬间凝滞，化为一座座冰雕。
肉山太岁受了惊吓，轰地一声，臃肿的身子被它拖回深不见底的凤栖湖中。
借着天地之势，冰雕接连绽开，在空气中化作点点冰晶，广阔的湖面也在瞬息间凝结出厚厚的冰层。
“呼……”武柒吐出一口浊气，顿时瘫软在地。
这一手消耗极大，名为冰封陵墓，乃玄阴冰魄诀里记载的无上杀招。若非天寒地冻，武柒取巧借助了天地寒气，也不会有如此威力。
【人妖殊途，江海同归】
【掠夺太岁合计寿命？年，增长自身寿元七十年】
“若是能宰了肉山太岁本体，说不定还真能挣得长生。”武柒自嘲道。
一团诡异的血气汇入，滋养着他虚弱的身躯，其中浓郁的妖气悉数被妖丹吞噬。
静心内视，丹田内悬着的妖丹上浮现出另一幅图腾，观其模样正是缩小版的太岁。
【吞噬太岁精华，自愈力获得大幅提升】
自愈力？武柒还没有自残的打算，真正吸引他的是太岁变幻身形的能力。
思索间，太岁妖气占据全身，借着冰晶反照出武柒的模样，正是他想象中的一摊不可名状之物。
心念一动，“项天明”从那摊粘液中站起，衣物未变却有九分相像。
摇身一变，冰晶中倒映出“张妙瑛”的身影，只是胸前不似本人那般鼓胀。
变幻身形的妙用不止于此，武柒伸出手，黏液嘀嗒落下，从中站起另一个“武柒”，面对面好似照镜子般新奇。
可若想操控分身却需要耗费本体心神，属实有些鸡肋。
“有了！”武柒灵机一动，将部分玄狼妖气渡进分身体内。
太岁分身化作玄狼模样，如此一来便无须在众目睽睽下化妖，亦能使用妖身神通。
“握手，坐下！”武柒自娱自乐，玩得不亦乐乎，虽然化身只能执行一些简单的指令却也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