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将要怎么选择？
云层之下，废墟之上。
萧尧的一抹灵识在半空之中缓缓飘荡。
他看着洛鱼逐渐远去，直至身躯软倒在地。
此刻的洛鱼，精气神皆无，经脉气海断绝，一身修为也尽数失去。
萧尧手中浮现一抹清气，将洛鱼软倒的身躯拖住，带着她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了常山峰之中。他在一众常山峰弟子被魔修屠戮时气息被触动，灵识飘然来此，全程目睹围观欣赏了这场精彩绝伦的大战。
特别是大狗，仅凭摇光境一重的修为和摇光境四重的躯体，阻挡了触摸到开阳境门槛的魔修首领足足半刻钟，这已是十分骄人的战绩了。
萧尧的灵识回归身躯，将洛鱼的身躯平放在灵渊之底。他的手中，飘摇着一团颜色极淡的灵魂，其面容依稀看去，正是大狗的模样。
此刻，不仅是洛鱼，亦或是大狗的灵魂，都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仿佛古印秘境之中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只要睡醒后，便会发现一切如初，未曾改变。然而，对于洛鱼而言，这场‘梦’却异常真实，其所带来的痛苦与哀伤，将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底，无法抹去。
萧尧将大狗的灵魂以灵渊保存，逐渐陷入深思：‘莫非是魔修功法的原因？毕竟连躯体都被吞噬殆尽，也不会有灵魂出现。大狗则是保留了身躯，所以灵魂才得以幸免。’
诸多常山峰弟子被魔修屠戮，未曾有灵魂出现，而大狗战死牺牲，则是有着灵魂飘然在身躯之上，被萧尧捕获。
较为可惜的是，此番秘境损失了一些峰内的弟子和道人。不过幸好这一批弟子是当初首批被册封入山门的道场弟子，未有后期招收的天命之子进入秘境战死牺牲。
从这一层面考虑，放在前世有个比较冷血的说法，称为降本增效。
当时情景，萧尧并非是不想出手保下这群弟子，而是从这群人身上感到了些许天命波动，这群弟子尽数被命数轨迹所影响，无论如何，他们的结局也只有死亡。
如果当时萧尧出手阻止，可能这群弟子并不会被魔修所吞噬，洛鱼也能借助这群弟子的力量去斩杀魔修首领，但古印秘境后续，在轨迹的影响下，这群弟子皆会被大魔妖邪所派出的力量报复杀死。
萧尧不可能一直守护着他们，就算是洛鱼，也只是他较为重要的修道资源，非是什么必须要保护的东西。
至于在魔修首领斩杀大狗之时，萧尧也考虑到，大狗当时未曾选择取出信物呼唤其出手相护，想来也应是命数轨迹所影响。毕竟若是换作正常人或者说是不在命运干涉之下的人置于那种险境，首先想到的应该呼叫增援，而不是以身涉险用命来证明某些东西。
所以，萧尧在那时也没有出手的理由，他选择静观其变，欣赏精妙绝伦的正魔大战。
数日之后，灵渊之底。
洛鱼睁开沉重的眼皮，虚弱的侧过头来，努力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她发觉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犹如一个峡谷的地步，有一根庞大的云柱直冲天际。
师尊正在云柱庞不远处的蒲团之上盘坐调息，吸纳灵气。
洛鱼不由得言道：“师...师尊，我是在做梦吗...这是在哪？”
灵渊之底蕴含难以想象的灵气与命数气息，这两者对洛鱼来说都是补益，一番滋润之下，洛鱼很快便恢复了些许精神，头脑逐渐清醒。
听闻洛鱼那微弱的声音传来，萧尧淡淡的言说道：“你回家了，孩子。”
“家？”
洛鱼喃喃道，她的手在身侧胡乱的抓着，终于摸到了一个冰冷的木盒，随即脑袋沉沉的落在地面之上，两行清泪再度奔涌而出。
家，已经没有了。
只剩师尊了。
“师尊...我好难受，我什么都没有守护住，我没能保护好同门，没能早点解决那群该死的魔修，更没能守护住...兄长。”
“如果在先前，我拿出全力，没有留手，那群魔修也不会抓住同门，将他们...将他们活生生吃掉，更不会让兄长殒命...”
洛鱼小声啜泣，此刻她的心中满是悔恨。她在小队之中与那群精英魔修作战之时留了手段，没有尽全力杀敌。这才导致了魔修撤退过程中捉到了同门师兄弟，将他们屠戮殆尽。
随着娇躯的颤抖，一股股难以想象的疼痛传遍全身，洛鱼心神惊惧，慢慢的以灵识向内腑试探。果然不出她所料，经脉寸断，气海崩碎，身体内哪里还有灵气的痕迹。
萧尧这段时日并未施法为洛鱼疗愈，他看向痛苦不堪的洛鱼，缓缓摇头言道：“孩子，没事的，这些不怪你，人命自有天注定，他们被魔修屠戮，那是他们修为不济，平时未能下苦功，关键时刻掉链子。如果所有人的命都系于你身，还要他们修行做什么？踏上这条路，就要做好时刻牺牲的准备，哪有一直享受资源高高在上的道理。”
“可是...”
洛鱼还想争辩一番，但是立刻被萧尧严厉打断：“没有可是！”
洛鱼不再言语，强忍疼痛挣扎着坐起身来，怀中抱着那个冰冷的木盒，飘逸的红发满是血污与灰尘，小脑袋轻轻埋在木盒之上。
“抬起头来。”
萧尧那不容置疑的威严声音在洛鱼耳畔响起。
洛鱼缓缓抬头，看向了渐渐上浮，立于半空的师尊。
“如果你就此倒下，那么就当我没教过你，你现在退出常山峰，去往何处我都不会阻拦。”
“如果你还有报仇的心思，那么请让我看看你的决心与斗志。人死算什么，多少同胞在邪魔的手中倒下，被吞噬，被凌迟，被处死，被捉去做试验，被当作发泄的工具！”
“你，将要怎么选择？”
萧尧的声音格外霸道。
洛鱼心神震动，她那一双眼眸缓缓瞪大，逐渐充满狠厉的光泽：“我选择复仇！”
洛鱼并未有提及她经脉寸断修为尽失的事，她知道，一旦她做好选择，那么师尊一定会为她解决好一切。
“好，不愧是我的弟子。”
萧尧微微一笑，手掌轻托而出，一个颜色近乎透明的灵魂飘向洛鱼，同时落下的，还有一个小巧的法阵。
这个法阵是萧尧在洛鱼昏迷的这段时间所刻画，是从灵渊之中剥离出来，用于困锁一道的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