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皆是上品
到了天快亮之前，沈旗又从木屋中走出。
他来到夜晚撒了毒药的灵田旁检查了一下，发现那些毒液药性已经散尽，就连空气中都已闻不到药味。
至于泥土中的药液更是已经挥发无踪。
随即他将这块地方的泥土重新整理了一下，避免被人看出脚印痕迹，又将凶地附近走动的脚印清理。
他并不担心有人查看这亩凶地，因为但凡被凶地吞噬之后，尸体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而活人即使踏入凶地中，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一切处理妥当，又回到木屋中等候片刻，天色终于亮起。
这一宿没睡，但沈旗的精神依然很充足。
他猜测这或许是因为自己有两门武技，也就是长生拳和八步血崩拳都入门的原因。
因为昨晚他就发现，那凶地吸收后反馈给自己的八步血崩拳已经是“入门1/100”的状态。
根本不用自己练习才入门，目前来看，他只需要加点就行了。
天亮之后，一些杂役纷纷聚拢，等候外门副执事韩权的到来，而还有一半的杂役则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铁血门。
对于这里他们已经没有了什么期望，也没有兴趣再多作停留，所以根本不关心最后是谁晋升灵农。
当然也有部分杂役准备等这第二项测试结束后再离开，反正也是要走，也不在乎多耽搁这么一会儿。
其中张义就在队伍里面，不过他主要是想看看沈旗能否晋升灵农。
很快韩权的身影出现，身后跟着两名弟子，不过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几张大家都熟识的面孔。
作为这里的种田杂役，他们都认识这几人，这是负责甲乙丙丁戊己这些区域灵田的灵农，其中有三位下等灵农，两位中等灵农，还有一位高等灵农。
那高等灵农名叫严旭，看上去五十多岁，据说为人刚正不阿，几十年来一心扑在铁血门灵植园的开拓和深耕上，虽然灵植技艺出众，但他本身也只是一名炼体武者。
严旭到目前为止也只会两门武技，一门长生拳，一门就是八步血崩拳，只是这两门拳法几十年来一直都只是“入门”等次。
不过要说到灵植技艺，严旭在灵植园内却具有极高的声望，早在多年前就已超过“精通”，达到“大成”等次。
本来这次考核不用他这位高等灵农出面，最多只需要一位中等灵农过来参与考核就行了，但听说这一次竟然有四名杂役通过了第一项测试，灵植技艺到了“熟练”等次。
于是宗门长老发话，大司农钦点，让他这位高等灵农今天陪着韩权来看看，严格做好第二项测试的灵植实地考核。
众人很快来到了位于甲三区任峰负责的灵田前，并且都是以当前灵田中正在培养的幽灵果作为评判依据。
这幽灵果是洗髓丹的原料，通体呈紫黑色，果实饱满，前端略微尖锐，如果生长很好的话，尖锐部分会流出紫色果液，这就证明这亩幽灵果培育得极为不错。
而当前任峰负责的这一亩幽灵果正是如此。
按照灵田分布，幽灵果一亩最多结36果，茎秆半人高，每一株都结出了果实，且都在流淌果液，是为上品。
严旭在这亩灵田前仔细查看了一遍，那原本负责灵植实地考核的中等灵农则是弯着腰跟在他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
转过身来，严旭对韩权道：“韩副执事，任峰的这一亩幽灵果收成不错，一亩36果，皆是上品。”
他身后的中等灵农立刻做好记录。
围观的杂役则是议论起来。
任峰微低着头，满脸喜悦，不过依旧谦逊的站在队伍后方。
那中等灵农大概是认识他，记录完后投去赞许的目光。
任峰立刻弯腰拱手。
随即众人离开，前往田元进位于丙一区的灵田。
这灵植园内的灵田排序并非按照顺序而来，而是根据当初开垦的难以程度命名。
比如沈旗的乙六区反而还在丙一区的后面，因为那里紧靠着大南后山。
来到田元进的灵田前站定，却不见田元进出现。
韩权眉头微皱，命手下去灵田旁的木屋中叫喊，而严旭则已经在查看田元进种的那亩幽灵果了。
这亩果实比起任峰那边就要差了一些，虽然也有半人高的长势，且果实饱满欲滴，但真正流出果液的却只有一半，也就说明至少有一半并非上品幽灵果。
“一亩36果，17株上品，19株中品。”严旭缓缓开口。
那中等灵农立刻记录。
此时韩权的手下从木屋中跑出，回到他身边：“副执事，木屋里没有见到田元进。”
“田元进！”韩权心中有怒气，一声大喝，远远传去。
片刻后，没有谁回答。
“这小子跑哪儿去了？”他嘀咕了一句，随即对严旭拱手道：“严师，我们继续。田元进该作何成绩由您定夺！”
高等灵农在宗门中本来数量极少，在地位上看似没有副执事的职位高，但实际上隐形地位比韩权要高多了。
别说外门，就是内门的副执事见到严旭也是客客气气的，所以韩权对严旭很是客气。
严旭语气严厉回道：“我肯定会公正评判，本次只看幽灵果长势，田元进在与不在，与最终成绩无关。”
“的确如此。”韩权的面色好看了一些，挤出微笑点了点头。
所有人离开丙一区，不多时来到沈旗负责的乙六区前。
张义也跟在人群中，踮着脚尖眼巴巴地看着站在幽灵果那亩灵田旁的沈旗，他的心中没来由感到紧张。
虽然知道沈旗跟着自己回家是根本不可能的了，但这两年相处下来，别的不说，既然沈旗有这个机会，他还是希望这小家伙能够晋升灵农。
严旭没有去看沈旗，而是立刻走到那亩幽灵果旁，仔细看去。
跟在他身后的那中等灵农也在观察，很快他开口：“严师，这些幽灵果的茎秆连半人高都不到，果实也较小，不过……”
此时他发现这些幽灵果的果实虽然小了一圈，但似乎也有果液在往外流淌。
严旭没说话，而是眼神微微一亮，伸手过去，将覆盖在茎秆上的大量叶子掀开，就见这一根茎秆上竟然结了两颗幽灵果实！
再掀开旁边那株覆盖的叶子，同样也是如此。
如此检查下去，这一幕灵田里竟然全是如此长相的幽灵果！
严旭第一次露出微笑，自言自语道：“难怪茎秆被压得那么低？原来是一株结二果。”
随即对身后那中等灵农道：“一亩72果，皆是上品。”
这句话声音较大，韩权也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
他跳下田坎快速靠近，在那中等灵农的指引下，掀开其中一株覆盖的叶子查看，发现果然结了两颗幽灵果，虽然体积小点，但都是果实饱满，同样也在流淌果液。
韩权很清楚，这幽灵果又不是拿来直接吃的，体积大与不大并不影响成绩，最主要的是品质如何。
而刚刚严旭已经说了，一亩72果，确定是上品。
他转头看向一脸谦逊，并没有瞧自己一眼的沈旗。
昨日沈旗的测试就排在任峰之下，田元进之上，如今这实地考核看样子是反要在任峰之上了。
成绩如此明显，那田元进……
“这臭小子，到底死哪儿去了？”韩权面无表情的暗骂。
此时严旭对沈旗开口道：“你就是沈旗？”
“正是，见过严师。”沈旗拱手。
“你已经掌握了‘灵种嫁接之术’？”
“是的，琢磨了很久种田杂役人手一本的《灵植手册》，终于掌握。”
“不错。”严旭难得的再次露出微笑，“虽然在‘熟练’等次就掌握‘灵种嫁接之术’很难得，但此类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比如老夫年轻的时候。”
没想到他在沈旗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原来如此。”沈旗忙道：“弟子只是一时运气，今后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天资聪慧，谦逊好学，不骄不躁。
严旭对眼前这年轻人很是满意，随即看向身后那中等灵农：“卢川，今后沈旗入了下等灵农后，你负责带他。”
卢川立刻点头称是。
谁也没想到严旭竟然会在现场直接分配起了今后的事务，也就是说，哪怕现在最终成绩没有宣布，有了严旭这番话，沈旗笃定会晋升灵农了。
“严师，现在这样说未免……”韩权立刻出声提醒。
严旭收敛了微笑：“昨天这四人的测试成绩我都看了，任峰第一，沈旗第二，今天他又在任峰之前。总共两个名额，你说他不能晋级？”
“呵呵，这……我可不敢说，得让管事长老、司农以及您商议后定夺。”韩权道。
严旭点头：“我会在商议时提出建议。”
随即他指了指不远处那亩凶地，对沈旗问道：“那亩灵田空着没种灵植，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