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明末,太阴观
天启五年初、重庆府、临江一山
山上有一观,为太阴观,
“师兄,你真想好了?”
太阴观内,李木不舍地劝道。他面前立着一巾冠道士,其身姿挺拔,剑眉星目、只是背着行囊,正不舍地和他道别。
“师弟,为兄已经二十有三,已过了弱冠之年,早已经该成家立业,只是以前眷恋仙法,这才留下。
如今师父已仙逝,真法也云里雾里,不见真容。只怕为兄这辈子是见不到真法真容了。
我娘写信,已为我找好一户人家,让我尽快回去完亲。”
他拍了拍李木肩膀:“师弟,这太阴观便交给你了,你天资聪慧,想来定能在有生之年参透其中秘窍,得悟真法。”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道观。
李木叹息一声,无奈地摇摇头,师兄一走,这偌大的太阴观便只剩下他一个人,和一个月前的繁荣景象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以前,这太阴观大大小小加起来十多号人物。随着师父离去,率先离开的便是道童,接着便是他们这些亲传弟子,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到现在的大师兄。
所有人都知道太阴观的仙师是有真本事的,这也是为何那些师兄聚集在此的缘故,师父也不吝啬,传了他们真法,可到头来仍旧只有师父有法力。
让人为之奈何!
目视着师兄下山而去,李木回到大殿,坐在三清像前,伏案而书。
他要写的是‘武经’——一本早已有的兵书,以及自己记得的一些历史和后世的一些制度。
此时是天启五年,换算下来应是1625年,是明末,天下即将大乱。
两个月前,他偶然穿越过来,被太阴观仙师所救,进而留了下来。和所有师兄弟一样,他最开始也以为有仙法,毕竟穿越这事就存在。
但这些都随着师父的离去而烟消云散,他便重新拾起了出路。
既然修不了仙,那便造反吧!
刚走,咕噜噜的声音便响起,李木摸了摸肚皮,无奈摇摇头。
太阴观本有些银子,但每一任师兄离开都会带一些银钱离开。他人言轻微,劝不了,到他这也只剩下二两银子不到。
这些银子也够他用一段时间,只是造反却是万万不够。
正在这时,太阴观外跌跌撞撞跑来一人,其高声呼喊道:“道长,道长!”
李木起身,走到院门外,来人是山下的村民,乔勇,平常为太阴观送一些物资。
“发生了何事?”李木问道。
乔勇死死拉住李木,气喘吁吁道:“李道长,你快下山去看看,田大哥家遭了邪祟。田大姐昨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四五个男的都拉不住。”
李木心中一喜,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愁没钱,便来了活。太阴观出手并不低,一次至少五两银子。
若是师父在,收的更高。
“稍等,贫道拿了法器便和你一同前往。”李木道。
乔勇松手,嘴上催促道:“李道长,你快点,我怕田大姐撑不了多久。”
李木快步入观,顺手揉了揉手腕,庄家汉子的力道不是一般的大!
师父在时,方圆二十里的村庄遭遇了邪祟,都会来这里。有时师父懒得去,便会将黄符、法器交由弟子去处理,李木有幸,也使用过一次。
那邪祟一遇到黄符,便哀嚎一声消失不见。
所以对于这些,他不但不怕,反而乐意。
回到大殿,李木取了一桃木剑,然后又从三清石像上拿了三张符。这些符都是师父画的,用一张少一张。
师兄离去时本想全带走,李木据理力争,这才留下了大部分。
至于桃木剑,乡下邪祟大多是撞了邪和遭遇了小鬼,一柄桃木剑便足以应付。
拿了东西,李木招呼着乔勇下山。没走几步,便被乔勇甩在身后,庄家汉子常年在山里走动,步伐快的很。
李木加快,便看到乔勇焦急地立在前方等着他。
“居士勿慌,寻常邪祟不能杀人,只能伤人。”
李木轻声安抚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便是这个道理。若是你胆足,些许小鬼根本近不得身。
乔勇应付地点点头,面色却是不信。
李木也不解释,遭遇邪祟便是他也难以维持镇定,更不用说这些人了。
又走了约莫两炷香,终于来到山下村子。
这村依山而建,有乔、田两姓,算是周围的大村。
“道长,这边。”乔勇着急的喊道。
不多时,李木便看到一圈又一圈的人群,他们将一处房屋团团围住,密不透风。他甚至还看到一旁的树上挂着两人。
“让让,都让让!”乔勇吆喝道。
村民见李道长来了,都自觉退开两边,让出一条路。
刚进门,便看到院坐着四五个带伤的汉子,他们的脸上和手上布着不少的抓痕和咬痕。
“李道长,您终于来了。”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迎了出来,他便是此家年长者,姓田,名恩,他迎了迎手,指向里屋。
另一边,一个受伤的年轻汉子走了过来,焦急地哀求道:“道长,您一定要救救我媳妇。”
李木点了点头,一进去便看到一个二十七八的妇女被束缚在柱子上,其身上的麻绳有婴儿手臂粗细;嘴上也被塞入了破布,说不出话来。
他靠近,想细细看看。
那知,离她两三米便龇牙咧嘴,凶狠的模样不像人类倒像个野兽。
“她这幅模样多久了?”
李木问道,寻常人撞到邪祟,大多有征兆,或去了某些不干净的地方,或做了某些怨气冲天的事。
解释道:“就昨晚。”
李木:“可有征兆?”田恩摇摇头。
李木上前,不顾妇女的挣扎,强行掰开她的眼球看了看,肉眼可见的充斥着黑气。
“她最近去了何处?或做过什么?”李木又问。
田恩看向自己的儿子,田生想了想摇摇头道:“巧儿一直在家,最近几年都没出过村子。至于征兆....”他顿了顿,后道:“前些天她总念叨虎儿,不知算不算。”
“虎儿?”
“是,虎儿是我们的儿子,但前几年发大水,大水后又有大疫,病死了!”
田生下意识地避开李木的眼神,略显心虚道。
前几年发大水,李木听说过,据师父说不是天灾,而是修行有成的大蛟走水化龙,已入了大海,不知所踪。
不过,看田生心虚的模样。这虎儿是不是病死的可不好说。
“田大姐是不是怀孕了?”李木道。
田生连连点头道:“半个月前查出来,有喜脉。”
李木了然,按照师父所说,这多半是虎儿的怨气,不满父母又诞下一子。
“可否带贫道去见一见虎儿的墓地。”李木道。
这话一出,田生两父子都立在原地,呼吸重了几分,似有难言之隐,李木心中一转道:“此事多半是由虎儿引起。
若不能如实相告虎儿的死因,只怕贫道也无能为力。”
说完,他便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容两人在一旁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