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富贵丛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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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郑国荣誉贵族(公元前722年-702年):论伦理 公子忽权力的来源与挟洋自重

这是有关公子忽的故事。

郑庄公的太子名叫忽,年少英勇正直。桓十年(公元前702年),山戎人(蛮族)南下骚扰齐国,齐国支撑不住,就向诸侯求救。郑庄公派太子忽领兵前去营救,其它诸侯也派兵前往。郑太子忽作战勇猛,俘虏山戎的两个大帅——大良、少良。

随后,齐僖公招待诸侯宴饮。宴饮的时候,谁坐在第一个,谁第二个,涉及到诸侯的面子,是件要紧的事。鲁国是最懂礼仪的,齐僖公就请鲁桓公来给定班次。鲁桓公把郑国给排在最后,因为他是按诸侯受封的时间来排序的。郑国的首任国君郑桓公是周宣王时候才被封的(是周宣王的弟弟),到现在才传三代,自然排了个最后。

郑国太子忽很不高兴,觉得自己功劳大,却坐在最后一角。于是,到了冬天,郑国就去打鲁国,和鲁军在郎地交战。

郑国和鲁国本来是关系很好的,这次因为开会座位的问题,就闹翻了。

第二年夏天,郑庄公死掉,长子公子忽继位,是为郑昭公。结果,他的弟弟子突联合的宋国势力,一起驱逐了郑昭公。子突当了国君,是为郑厉公。

谁能当国君,不仅仅是个人能力,外国力量撑腰是个重要因素。子突能联合宋国,是靠着给宋国承诺输送好处,而公子忽则失去了鲁国的外援,仅仅因为排座位时受辱。从外国那里拉靠山,就是我们说的“挟洋自重”。但不得不承认,权力的来源不是空虚的,“挟洋自重”确实是权力的来源之一。

接下来,子突,也就是郑厉公做了国君。郑厉公虽然当了国君,但他是大夫祭足帮着联络宋国人而当上的。于是,祭足就敢于专权,郑国的大事,都是祭足说了算。

郑厉公于是召来雍纠,命他刺杀祭足。

雍纠许诺。

郑厉公说:“不过,你不是祭足的女婿吗?杀你的岳父,你肯吗?”

雍纠说道:“岳父并非真父。我就说,请祭足明日到郊外游玩野餐,到时候我用鸠酒毒死他。”

于是雍纠告辞回家。到了家里,正遇见自己的媳妇,也就是祭足的闺女,说请她父亲到郊外游玩。

祭足的女儿一看丈夫神色不同以往,反复盘问,雍纠是实诚人,就说了自己的刺杀计划。

祭足的女儿很矛盾,就丈夫睡觉后,就问自己的母亲:“你觉得,是丈夫亲呢,还是爹亲呢?”

母亲说:“那还用说吗?丈夫怎么能跟爹比呢?丈夫嘛,人人都可以当丈夫的,不行可以换,而爹却只有一个,怎么能比啊。”

祭闺女一听,点点头,觉得妈说的很有道理,于是:“那我只好说了,是这样一件事,我丈夫,就是雍纠啊,今天跟我说了,打算明天把爸爸诳到郊外,以吃饭为名,把爸爸给鸩杀了。”

次日,春光和媚,祭足一家人和雍纠一家,在郊外聚会,雍纠献上毒酒,祭足一声冷笑,当场杀了雍纠,尸体扔在山下水里。

郑厉公听说了这个情况,就评论说:“谋及妇人,宜其死也。”

和女子商量,难怪雍纠会死。权力的规律是不可调和的,而伦理的原则是妥协共存。权力领域往往要秋风扫落叶,权力者是没有私人感情的,所以他在伦理领域往往背负恶名。这就是一些强大的君主往往有盛名之累的原因。

既然雍纠政变失败了,郑厉公没办法,只好出逃。

郑厉公跑了,于是郑昭公(公子忽)又被祭足接回国都了,重新当国君。

郑国大夫高渠弥,从前事奉郑庄公,颇是能征惯战,郑庄公就要提拔高渠弥为卿,当时的太子公子忽(如今的郑昭公)就劝阻。于是,高渠弥怨恨郑昭公,现在,他干脆就刺杀了郑昭公。

郑昭公的弟弟郑厉公随后回国继位。

郑厉公的故事,说明了这样一个道理:“求富贵,必得富贵。”特别是对于权力,能否得到,靠的是一个人的权力欲是不是很强。至于能力倒是其次。郑厉公死乞白赖,不当国君不罢休,这是他最终“必得富贵”的基因吧。而权力欲就是很强的支配欲,这也是他非要刺杀祭足的原因。这就是他的人性特点,也是领导人物的特点。

随后郑国不再成为主角,接下来是齐国的事情,这也是局势的主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