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仙与邪
接下来的时间，韩青便介绍了一番阐教与截教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当然，袁福通除了听到两位教主的伟力时恰到好处流露出震惊，并再三追问圣人名讳未果外，对于其余的什么“阐教十二仙首”、“截教四大亲传”，只是略感好奇罢了。
对于一个在北海长大之人，这些实在太过虚无缥缈，太大的情绪波动明显不正常。
“若那邪道死在我手里，他背后的大教是否会复仇？”
袁福通问道。
实际上对他而言，是否会遭大教报复并无意义，造反已命中注定，造反前怕是跳进北海都死不了，说不定还会捡到什么宝物呢。
韩青抱着食铁兽沉思片刻，回道：
“修行之人来了尘世，等同于主动落入因果编织的红尘罗网，若无其余方外势力的插手，那邪道死在凡人的手上，全然是自找。更别提他屠戮人道羣生，给自身师门抹黑了。”
顿了顿，他又道：
“但截教门人弟子众多，若石国那邪道是截教弟子，万一有什么好友灵台蒙尘……”
“不管了，甲胄我一定要得到，先杀了邪道再说。”袁福通摆摆手，而后上下打量着韩青，笑道：“怎么去了趟方外后，感觉你精气神要比以前饱满多了。”
韩青微微低头，“侯爷感官果然远超凡俗，我此次去往方外，以精纯灵气暂时压制了当年受到的伤势，勉强维持住不漏之身。”
袁福通开始穿戴上古甲胄，戴头盔着面甲，嘴里不停道：
“那你原来究竟是个什么境界？现在又如何？”
修行体系他曾听韩青讲过。
修行之路，由凡入仙。
凡阶，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
之后渡了成仙劫，承接天地之气后，便抵达仙路。
仙路共分人仙、天仙、真仙、金仙、太乙，五重境界。
至于更往后的大罗、混元，已经不可以简单形容为境界了。
那是道果，是自身所寻找到的，独一无二的，能抵达彼岸的路径。
仙路难行，境境差距犹如鸿沟，真仙之上更是堪称天堑，大机缘、大天赋、大毅力缺一不可。
所以有的修行者在证了真仙果位，自身道路走尽后，为了不断接近金仙境，会另辟蹊径去证诸如“玄仙”、“地仙”等另类境界。
按韩青的说法，抵达混元彼岸对任何修行者的吸引力都是致命的，任何打破凡阶桎梏踏入仙路者，无论境界，都有机会在某一瞬瞥见彼岸的风光。
完美、神秘、超越天地……
任何词汇都描绘般光景都太过贫瘠，那是绝非现实所能获得的圆满，“一瞬之景”驱使着修行者们前赴后继在仙路上不断前进，即便头破血流，也绝不停下。
但正如韩青所言，这个世界境界未必就代表了战力，境界是对道的领悟，更加接近混元彼岸的奖励，突破能增加寿元、法力，能更贴合天地。证了金仙只要保证每次都能渡过自身劫数，更是长生久视。
除却大罗与混元，战力的评判标准，一般还是看法宝与术法的强横。
袁福通对此倒有些了解，原著里殷商太子殷郊拿着番天印，能逼得阐教众仙到处借五方旗，唯恐被那宝物砸碎了天灵。
杨戬能硬接，那也是修了《八九玄功》，这家伙后来还肉身成圣了。
堂屋内，韩青听到袁福通询问自己的境界，沉吟片刻，微叹道：
“未受伤前，我只是一个蝼蚁般的真仙。但不似天赋不足者，当时我已能看到前往金仙的道路。不过受伤实在严重，不得牺牲境界来保住性命，如今已沦落至凡阶第四境，炼虚合道。”
说罢，他放下食铁兽，上前帮袁福通穿戴胸甲，继续道：
“但境界落了，手段没忘，洞府里的法宝也带回来了，侯爷出兵石国还需几日，如今我法力暂且足够，先使个纸人去试探一番那石国邪道，看他有多大道行。”
袁福通抬起双臂，微微颔首道：
“可以。”
…
…
夜幕之下，石国。
同样地处北海腹地，这里的草场要比袁国丰富一些。
但石国可没有一位孩童时期便能手刃妖魔的凡人巡逻国境，所以很多草场牧民们都不敢去。
可如今，便是最后的安全之地，国都，也成了炼狱般的世界。
低矮建筑遍布的城内，赤发无须的道人足有三丈高，身形健壮，赤脚行走在城内。
面色铁青犹如僵尸的士卒跟在他身后，凡人们恐惧地跪在道路两旁，不敢抬头。
这时，道路旁，一个蜷缩母亲在怀里的婴孩忽然哭闹起来。
“哇哇哇——”
尖锐的啼哭声打破了石城死一般的寂静。
妇人顿时浑身紧绷，吓得脸色苍白。
赤发道人紧皱眉头，骂道：
“聒噪！”
说罢，他伸出大手，要抢那婴孩。
这妖道食人心，刚来时便将一士卒撕成两截取心而食。
妇人见状，死死抱着婴孩哭道：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但就在赤发道人即将发怒之时，他的双眸荡起一阵白雾，耳畔有海浪拍岸之声响起。
他浑身僵住。
下一刻，收回手，摇了摇头，全然忘了刚才发生什么，往侯府而去。
高空之上，插手保住婴孩的水空子俯视赤发道人，眼神平淡，全然把其当成了死人。
没一会儿，一旁云雾荡开，化作人形的九婴现身。
水空子问道：
“这火熊精的来历查到了？”
青年样貌的九婴颔首：
“查到了，骷髅山白骨洞，一气仙马元的弟子。”
“哦？截教？”水空子双手拢袖，语气并未有敬畏，笑道：
“人族历经三皇，早已成为天地主角，万类众生想攀升仙道也得先化人形。这头火熊身为大教弟子，竟半点不在乎，说吃人就吃人，逆天而行，当真是不知死。”
九婴同样笑道：
“那骷髅山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马元自己都吃人，更别提他的弟子了。”
说罢，他低头注视下方城池，问道：
“怎么说？我先封住它的法性？好歹是个天仙，以周遭国家的国力组成的军队，恐怕封不住它的法性。”
“不必。”
“为何？”
“袁福通已凝劫运，尘世因果站在他这一边，这时候的他要杀个屠戮北海人族的邪魔外道，马元亲自来也保不住。”
水空子语气确信。
“尘世站在他这一边吗……或许他不仅有劫运，还有天命。”九婴看向袁城方向，不太肯定道：“他种在院子内的灵草是否代表了这一点？毕竟能反哺涿鹿之战被打废的北海大地，不属于我等知晓的任何法门，与这片大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水空子没有犹豫，点头道：
“若他只是大劫的养料，当身俱毁灭之意，绝不会有此等造化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