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到4分钟的“复仇行动”

1943年4月18日上午9时34分17秒，卡伊里湾以北35海里上空出现了两架日本三菱Ⅰ型轰炸机，有6架零式战斗机为其护航。其中一架轰炸机上端坐着一位神情严肃的日军高级将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海军大将。山本五十六从外表上看，并不很像军人，他身材不高，文质彬彬；但性格倔强，胆大心细，深谋远虑。就是他策划和指挥了奇袭珍珠港的行动，使美国人大吃苦头。美国人对他恨之入骨，一心想报珍珠港的一箭之仇。

机会终于来了。1943年4月13日至14日，美国连续截获并破译日军密电。其内容是：“4月18日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将视察RYZ，RR和RXZ，时间安排如下：6时离开RR（拉包尔），8时45分到达RXZ（巴拉尔），然后乘扫雷舰去R（卡伊里）。”“山本五十六于4月18日上午8时45分视察肖特兰基地。”

这一情报立即被送到海军部长诺克斯手中，接着又被送到罗斯福总统案头，一个截击山本的计划开始酝酿。起初，一些人依据古代战争中的一条不成文规定，即不得暗杀对方指挥官，而反对截击山本座机。但更多的人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现实早已打破了这条规定，德国人就曾企图袭击罗斯福总统和丘吉尔首相。在作战区域，一名大将和一名士兵同样是合法的射击目标。最后，罗斯福总统亲自做出决定：“截击山本。”海军部长诺克斯亲自主持拟定了行动计划，决定在山本飞近其最后目的地布干维尔时将其座机击落。

4月15日，美国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尼米兹上将电令南太平洋战区司令哈尔西：开始“复仇行动”——剪除山本，以报偷袭珍珠港的一箭之仇。

美国陆军航空部队司令阿诺德将军和专家们计算了距离，经反复研究，最后决定用瓜达尔卡纳尔岛上的美军P-38“闪电”式战斗机攻击山本座机。4月16日，哈尔西给所罗门战区航空部队的米彻尔少将发去密令：“山本将于4月18日去巴拉尔，时间是上午9时15分（瓜达尔卡纳尔时间比东京时间早1小时）P-38机群要想尽一切办法击毙山本。山本以遵守时间闻名。总统重视这个复仇行动。请将结果速报华盛顿。此令不得转抄和保存，战后立即销毁。”在另一道密令中，哈尔西强调：“要不惜任何代价击毁目标，然后火速撤离战场，避免更多行动。整个复仇行动要保持绝对秘密。”

4月17日16时，美军瓜达尔卡纳尔岛亨德森机场的空军少校米切尔、中尉兰菲尔等接受了这一绝密任务。他们再三磋商，将截击地点选在卡伊里湾以北35海里的空域。这里离山本计划降落的机场只有7分钟的航程。

18日是星期天，黎明时天气晴朗。飞行员再次接到命令：“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必须完成复仇行动任务。”7时25分，18架双尾翼的P-38闪电式战斗机开始滑行升空。7时30分，战斗机空中编队，向布干维尔岛飞去。

P-38战斗机的活动半径仅有435英里。“复仇行动”要求在离基地450英里处进行准确截击。因此，在机翼下挂了副油箱，另外还特意新装了特种远程机腹副油箱，以加大航程。美机躲过所有的日军占领区，飞行途中严禁使用无线电台，只靠罗盘和速度表导航。为避开日军雷达探测，飞机以不到30英尺的高度在波涛翻滚的海面上，超低空曲折飞行。历时123分钟，飞行600英里，于截击前50秒准确到达了预定空域。美机分成攻击机群和掩护机群分别爬升到不同高度。9时33分10秒，机群穿过布干维尔岛的绿色海岸线，进入林海上空飞行。

9时34分17秒，卡伊里湾以北35海里上空出现了两架三菱Ⅰ型双引擎轰炸机，并有6架零式战斗机护航。米切尔的掩护机群立即爬上2万英尺高空，以引逗零式战斗机。护航的日本战斗机果然上当，离开轰炸机，向高空的美国机群追了上去。

此时，担任攻击任务的兰菲尔机群立即加大油门，向山本座机猛扑过去。瞬间，兰菲尔离山本座机只有1.5公里了。此时，日本战斗机发现上当，急忙全速俯冲下来，企图插到兰菲尔和山本座机之间，阻止对山本座机的攻击。

兰菲尔也发现了对手，并立即向日本战斗机迎面冲去，就在两机几乎撞上的一瞬间，兰菲尔按下了炮钮，日本战斗机拖着浓烟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

这时，米切尔从高空向兰菲尔紧急呼叫：“汤姆，别管零式，盯住轰炸机，打掉轰炸机！”两架日本轰炸机降低高度，掠树梢飞行，企图逃跑。兰菲尔紧追山本座机不放。美国攻击机群的其他飞机，因为甩不掉新安装的特大副油箱而退到空战圈外。此时，只能靠兰菲尔和他的僚机巴伯的攻击了。兰菲尔已经瞄准山本座机了，日本战斗机还在企图掩护座机，但是为时已晚。手疾眼快的兰菲尔连续发射了一长串20毫米机关炮弹，他打得非常准，山本座机的右引擎、右机翼中弹，爆炸起火。因座机在低空飞行，降落伞也无济于事了。当山本座机向卡伊里湾岸边的丛林栽下去的时候，兰菲尔继续对准它猛烈射击。山本座机的两翼折断，在离卡伊里湾几英里的丛林中坠毁了。这时又有两架零式机紧紧盯住了兰菲尔的飞机并向他开火，兰菲尔猛然把机头拉起，方向舵上，留下了两个弹痕。

巴伯朝另一架轰炸机猛烈开火，掩护机群的霍姆斯也冲了上来，向轰炸机开火。被打断了垂直尾翼的轰炸机向海面坠落下去。此时是9时38分9秒，整个战斗不到4分钟。带队长机米切尔少校下令：“返航！”布干维尔岛上空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驻在阿库村的日军，奉命在丛林中开出一条小路，寻找座机残骸。他们发现了坠毁的飞机。山本五十六大将依然被皮带缚在座椅上。头部中弹的山本仍挺着胸，握着佩刀，但垂下了头。

日本当局将山本的死讯封锁了34天。5月21日东京电台才宣布“山本壮烈牺牲”的消息。6月5日，举行了百万人参加的葬礼。

兰菲尔因战功卓著而晋升为上尉，并收到罗斯福总统的贺电。但为了严守破译日本密码的机密，美国方面一直严令参战者对有关情况保密，并在事后连续多日向布干维尔岛地区出动多批飞机，目的是要日本相信，击落山本座机，纯属偶然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