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正的苦战
陈维登上城墙。
往下一看，只见无数蛮人围着泥人劈砍，像是蚁群围攻灰虫。
泥人的力量并不小，挥舞拳头能把人砸成肉泥，但那些蛮人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并很快找到用木柱将泥人撞倒撞碎的方法。
以陈垭的法力，八个用于攻击的泥人是极限，说不定能换掉三十个蛮人，但这点数量对于蛮人的大军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当然，泥人的作用只是将蛮人骑兵堵在城内，并吸引蛮人第一波注意。
目前看来，陈垭很好地完成了她的任务。
接下来是陈维、三叔和六叔的部分，他们三个力量型需要竭尽全力将战场搅浑，并从中找出他们要暗杀的目标……
不，现在已经不能叫做暗杀，好比荆轲手里没有地图，直接举着刀就冲进皇宫，他要于万军之中取秦始皇首级！
陈维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左手如铁钳般紧紧握住弓身，右手将箭搭在弦上，箭尾的羽毛轻触着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微微的凉意。
他侧身，将弓拉满，肌肉在衣衫下如虬龙般贲张，力量在身体内凝聚，呼吸缓慢而深沉，双眸在下面的战场上迅速扫过，寻找着可能是首领的目标。
端坐在马上岿然不动，大声指挥着众人的赫连铭，出现在陈维的视线中。
不会有错。
就是他！
目标锁定，陈维松开弓弦，箭矢如流星般飞出，带起一道劲风，吹乱他的长发。
“咻！”
“咻！”
“咻！”
三叔和六叔的箭也同时射出，他们身为猎人，箭术和眼力都还不错，在力量型的加持下，箭矢威力非凡。
三支劲箭的目标相同，连成一线，往赫连铭射去。
“唳！”
伴随着尖锐的鹰啸，一团灰色的影子，在箭到达之前，撞到赫连铭身上。
赫连铭被撞得身子一偏，扭头只见带血的羽毛飞在空中。
“单于大人！”
“保护首领！”
“城墙！他们在城墙上！放箭！”
一片混乱中，赫连铭看到他亲手养大的雄鹰巴图被三支箭钉在地上，它还想昂起鹰喙，但有不长眼的马蹄踏过，将它的身子踩为一滩肉泥。
“给我杀了他们！”
赫连铭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无数飞箭像是雨一样坠向城墙，但陈维三人直接从城墙上跳下，避开箭雨的同时，落入敌阵当中。
蛮人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看着就像是一群龇牙咧嘴的野兽，陈维把小黑虎放到地上。
“大闹一场吧！”
“吼！”
小黑虎幻化出巨虎的身躯，怒吼声将周围所有人都震住。
无数战马不受控制地躁动逃窜，将那些蛮人甩到地面，刹那间光是踩踏就死了好几人，现场一片混乱。
如果对面是一群乌合之众，这场战斗恐怕已经赢了，但这帮身经百战的蛮人没有畏惧，反而激起了血性，他们抛下战马，手持弯刀，继续合围。
陈维深深吸气，将拳头攥紧，盯着远处人群中的赫连铭。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苦战。
……
陈家村。
唐蓉睁开眼睛，揉了揉因打坐太久而发麻的大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难道蛮人又打过来了吗？
她不禁为自己的儿子担心，连忙下床，推门走出，穿过棉花、枣子、粟米、荠菜组成的植物海洋，循着声音，来到祖祠。
“维娃子他们去找蛮人拼命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瞒着我们！”
只听到这一句话，唐蓉就感觉眼前一黑。
蛮人！
尽管这几次面对蛮人都取得了胜利，在其他人看来甚至赢得有些轻松。
但唐蓉知道战斗的残酷，她为陈铁、沈妙衣、陈菱都治疗过伤势，尤其是陈铁，伤重得差点死掉。
沈妙衣提供情报时唐蓉也在场，她知道聚集在黔水城的蛮人有近千名，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陈维冲过去，还能活得下来吗？
唐蓉艰难地将摇晃的身体站稳，挤过人群，走到老村长面前，声音颤抖：“他们走了多久？”
“中午出发，骑着快马，这会应该已经到了。”村长安慰道，“二嫂，不用太担心，他们这么做，是得到了老祖宗的指示，老祖宗会庇佑他们旗开得胜。”
“可那是一千个蛮人！一千个！就算是一千只老鼠，他们六个也不可能抓得完啊！”
唐蓉情绪激动，在她看来，陈维等人是知道陈家村在劫难逃，于是打算牺牲自己，用命来引开蛮人，保住村子。
牺牲！
“现在着急也无济于事……”
村长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唐蓉打断。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唐蓉平日里说话温柔，举手投足也是和和气气的，现在却像是换了个人。
她凝着眸子环视众人，声音陡然拔高：“老祖宗在天上看着我们！”
“对！老祖宗的指示是去和蛮人打仗，不能眼睁睁看着维哥儿去拼命，我们却在这躺着什么都不做！”
“要不是维娃子，我们早就被饿死了！这条命是土地爷给的，大不了跟那些蛮人拼了！”
“对！拼了！”
在唐蓉的带领下，众人齐声高呼，当即就各自回家拿了柴刀铁叉，准备出发。
住在外围的流民们闻声而来，听说陈家村人要去和蛮人打仗，一个个吃惊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他们？
打蛮人？
但听说这是土地爷的指示，陈维等得到赐福的人都已经去了，流民们稍稍犹豫过后，还是有不少人拿起武器，加入出征的队伍。
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那些不敢去的人反而成了另类，在众人的目光中，也都纷纷改变主意。
最终，陈家村二十三人，流民二十五人，总共四十八人，在村口的土地庙集合，进行出征前的祈福。
“大慈大悲的土地爷，恳请您保佑我们此行顺利，不说能打得过那些蛮人，只要大家平安无事，能活着回来吃烤肉……不吃也行，只要活着。”
“土地爷，我不怕疼我不怕苦，我愿意与蛮人战斗，为了村子而战，恳请您给予我战斗的力量！”
“老祖宗，您看着吧，我一定会把维哥儿带回来，我们一定会赢！”
……
每个人祈祷的内容都不一样，但相同的是虔诚的心，比平时更加虔诚——这可是上战场，若没土地爷保佑，那是会死的！
唐蓉跪在地上，深深叩首，低声祈祷：“老祖宗，求您保佑维儿和鱼儿平安无事。”
村长听到唐蓉的话，忽然一愣：“陈鱼？对了，陈鱼哪里去了？她没跟着陈维他们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