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的是个天才
陆大元在内堂见到了李铮的师父，扬威武馆馆主，薛齐峰。
这是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国字脸、浓眉毛，面容坚毅，不怒自威。目光对视的一刹那，陆大元只觉得一股无形的迫力扑面而来。
对方的眼神十分凌厉，陆大元竟然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陆大元微微低头，后背上涌出了细汗。
薛齐峰给他的压迫感，竟然跟那两个鬼使差不多，只是没有那种诡异阴森的恐怖气息。
陆大元躬身行礼，“晚辈陆大元，见过薛馆主！”
进来时李铮嘱咐过他，拜师礼后才能改口。
薛齐峰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身上有精怪之气……你被附体过？跟着仙家？不，不对，没有成功！”
陆大元吃惊，这都能看出来？
李铮也有些惊讶：“大元兄弟，还有这种事？”
陆大元不明白薛齐峰说这事的意思，只得解释道：“是的……之前我得了瘟疫，被一名仙家救了性命，它想帮我打窍，让我做它的弟马，不知为何失败了。”
薛齐峰道：“没成功也好，若你走上香火之道，武道修行难免受影响，浪费了你的天赋。”
陆大元吃了一惊：“馆主，此话怎讲？”
“香火会洗炼魂魄，一旦沾染之后，魂魄便改变了性质。武道修行虽首重肉身，但魂魄也至关重要。尤其是到了高深处，更是要从根本上淬炼神魂。若是魂魄被香火沾染，淬炼时便会有所偏差，到时候不光修炼起来事倍功半，甚至有可能终身卡在某一层关卡，难以逾越！”
陆大元恍然大悟，接着心中一惊，自己虽然没有沾染香火，可毕竟是和仙家有所关联，还成了堂口教主，这会不会有影响？
陆大元斟酌着问道：“那请问馆主，我虽然没有沾染香火，但毕竟与仙家有所牵连，这会不会有所阻碍？”
薛齐峰摇摇头：“无妨！只要你不沾染香火，不将其纳入神魂，只是单纯的法力浸染，并无影响，就算是被强行附体，也不会改变魂魄性质。”
陆大元松了一口气，只要不碰香火就没事，那我这个教主，还是踏实的。
等等？
陆大元想到一事：“请问馆主，那若是练了武道，还能修炼其他修行术吗？……我指的是正常的修炼之道。”
薛齐峰微微蹙眉：“你的武道天赋如此惊人，还想着练别的吗？”
“晚辈……只是好奇。”
薛齐峰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论是武道还是修行术，都是从自身着手，不依赖外力，两者并不冲突……既然你问起来，那我不妨跟你讲解一番，武道修行与其他修行之道的差别。”
陆大元打起精神，洗耳恭听。
“先说香火神道，仙家初境吞香期，共有九层境界，概因妖物没有人魂，便以人类供奉之香火洗炼魂魄，将之转化为人魂。这一关达成，才算是正儿八经有了些道行，而后再以香火铸法坛祭祀，重塑自己的妖身，自此可幻化人形。”
“之所以要化形为人，是因为人为万物之灵，天生与道相合，修炼事半功倍。”
“市井乡野之间，常听妖物‘讨封’传说，便是仙家要幻化人形的关卡。若是讨封不成，则需要重修幻形之道，十分繁琐艰难，且影响心境。”
“至于承载仙家附体的弟马，其境界上限受到仙家制约，种种手段，更是需要借助仙家才能施展。且常年经受附体，寿元会受到影响，很容易短寿。”
“想要达到高深境地，除非是等到仙家有大成就之后，自己舍弃肉身，只留阴神，或是寿终正寝之后，由仙家将阴神强留人间，成为仙家座下辅神，吸纳香火念力。过程十分漫长，也受到太多制约……”
随着薛齐峰娓娓道来，陆大元总算对修行之道，有了一些初步了解。
武道初境内壮，共有小成，大成，圆满之分，等同于吞香期前三层，但论及战力，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普通的精怪，即便到了吞香期三层，所擅长的也不过是迷惑心智、鬼打墙之术等这类术法。
有些天生阳气旺盛、身体强健之人，即便没有修行，也能够抵御。
比如有些屠夫，铁匠之类，因为杀气和血气旺盛，面对一般的妖物，甚至可以碾压杀之。
这也是陆大元在洗精伐髓后，为何能够秒杀大黄风和姬无病的原因。
内壮武者，气血沸腾，阳气强劲，天生对魅惑类术法有抗性，尤其是面对鬼物，光是体内阳气，就能让一般鬼物受伤甚至消散。普通的动物成妖，哪怕境界略高于武者，也完全不是对手。
但也有例外，比如猛兽成妖，或是有血脉传承的仙家，以及天生异种。
老虎不修炼，也能轻易秒杀人类。
若能开启灵智修行，即便境界不高，也有硬撼内壮武者的实力。
至于血脉传承和天生异种……譬如有“五仙”之称的妖物，还是很有些手段能威胁到武者的。
武者内壮之后为内劲，同样是小成、大成、圆满三个小境界。
内劲生，随手便能开碑裂石，对应的是吞香期四到六层境界，但遇到普通妖物，武者仍具有碾压性优势。
内劲后为换血，亦有三重小境界，对应吞香期七到九层。
到了这层境界的妖物，法力已经初步浑厚，各种手段威力初显。
若是肉身相搏，武者可一击秒杀。
但如果妖物以术法干扰武者心智，或是远程手段相击，便能给武者造成很大麻烦。
至于正儿八经的人族修行之道，讲究的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的路子，擅长术法、符箓、阵道、炼器、炼丹等术，最终目的是超脱凡俗，羽化飞仙。
武者到了高等境界，虽然也寿元悠长，但却不像修行人那般，能够求得长生。
但修行人对资质根骨悟性要求极高，并非人人可行。相较之下，武道的要求就低的多了。
……
陆大元听明白了，心中暗暗思忖，还是得想办法修行啊！
一念及此，心中又产生了好奇。
“请问馆主，要是武者遇到了修行人，谁强谁弱呢？”
薛齐峰道：“未入先天之前，十步之内武者胜，十步之外修行人胜。”
“入了先天呢？”
薛齐峰淡淡道：“那就要各凭本事了！整体而言，修行人仍有优势。毕竟他们除了术法之外，还可借助符箓、法器等诸般手段……但武者也并非没有取胜机会，斗法搏杀要看个人临场发挥，不是站着比拼境界手段。”
说到这里，薛齐峰微微停顿，看着陆大元：“我想收你为关门弟子，传我的衣钵，你可愿意？”
陆大元就是冲这个来的，当即大声回应：“晚辈愿意！”
“好！”薛齐峰露出笑容，对陆大元道：“今日先记下师徒之名，改日寻个吉时，补办敬茶拜师之礼。”
“弟子陆大元，拜见师父！”
话虽这么说，但陆大元还是上前跪倒在地，给薛齐峰磕头。
先把头磕了，防止出现变故。
薛齐峰起身，上前扶起陆大元：“起来吧！从此之后，你就是我薛齐峰的第六位真传，也是我的闭门弟子！”
李铮笑呵呵上前：“恭喜师父！恭喜陆师弟！”
薛齐峰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回师父的话，弟子父母早亡，就我自己了。”
“也是苦命孩子……从今日起，这里就是你的家，搬来武馆住吧。”
陆大元面露为难之色：“师父……弟子可不可以不搬来住？”
薛齐峰微讶：“为什么？”
“弟子村中刚遭了瘟疫，平日间乡亲父老对弟子多有照顾，弟子想留在村里照顾他们一二……而且那仙家也仰仗弟子修炼，它救过弟子的命，弟子不能不报答。”
陆大元本想隐瞒小细风和阴福生的存在，但转念一想，既然已经拜师，这事迟早得被知道，还不如事先打个招呼。
薛齐峰皱起眉头：“那岂不耽误武道修行？而且我也说了，你不能修炼香火之道，怎么帮他修炼？”
“弟子没打算修炼香火之道，只是想办法帮它弄些香火，救命之恩不可不报……请师父成全！”
薛齐峰沉吟一番，颔首道：“你倒是心地善良、知恩图报……那这样吧，我传你武艺后自行回去习练，隔些日子来一趟武馆，切记不可偷懒！”
陆大元躬身道：“多谢师父！弟子绝不会偷懒的！”
薛齐峰点点头，“莽牛拳虽然简单，却胜在根基扎实，循序渐进，是打基础的好功法……你可以继续习练，我再传你一套兵器武学，你想用什么兵器？”
陆大元想了想，迟疑道：“……有没有粪叉类的兵器？”
“粪叉？”薛齐峰愕然，李铮大笑：“师弟，你这……世上哪有粪叉当兵器的武道？”
陆大元有些不好意思：“用顺手了，山里遇到野兽，粪叉子很有用！”
薛齐峰打量着陆大元，道：“我看你骨骼粗壮，筋力雄厚，适合势大力沉的长兵或者重兵器！为师擅长陌刀术和马槊，也略通一些宣花斧，你从中选一个吧。”
陆大元思索片刻，有些拿不定主意：“师父觉得哪个合适？”
薛齐峰想了想：“陌刀吧！马槊更适合骑战，宣花斧过于沉重，失却灵活。陌刀可攻可守，也适合你的体格。”
“弟子听师父的！”
薛齐峰对李铮道：“你带陆大元去演武场，先传授他基础的斩马刀法，到仓库选一柄双刃长刀，让他带着回去。”
李铮答应一声。
两人出了内堂，来到演武场上。
众弟子停下动作，一齐看着陆大元。
李铮吩咐人拿来两把长柄双刃刀，开始给陆大元讲解斩马刀法的关窍。
“真的收下了！？”有弟子发出惊异之声，这意味着陆大元的传言是真的！他确实天资惊人。
“是啊！还真的是个天才！”
“人比人气死人啊！我们练了这么久，都练到狗身上去了！”
众弟子议论纷纷，曹俊在旁边听着，心中有些失落。
作为师父的第五位真传，他原本很为自己的资质骄傲。
可和陆大元相比，他完全不值一提。
不过他并没有嫉妒，心里还有些高兴，陆大元有这等天资，日后成就必定不可限量！作为师兄，怎么也能沾点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