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踢馆
“这样啊？”庞飞暗自咋舌，他没想到一个狼烟境武师竟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自己能早早拜入天刀武馆看来还是赚了。
怎么说，按照入门先后，自己也是天刀武馆的大师兄！
想到这里，他挺了挺胸膛，想着待会去踢馆说不定会见到些师弟师妹，尽管自己还没入境成为真正的武者，但也不能弱了气势嘛。
“关师，那咱怎么个顺序？”庞飞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说道，更加跃跃欲试了。
关山瞥了他一眼，摇头一笑，道：“没关系，咱们走到哪儿算哪儿，就从街头这家‘玲珑武馆’开始吧！”
“遵命，师傅！我这就去开门。”庞飞应声而动，小步快跑至门前，轻轻一推，门扉缓缓开启。门内景象顿时映入眼帘：两位体格魁梧的男子矗立门边，宛如门神；视线深入，一座方正的擂台上，两人正激烈交锋，拳风呼啸，台下观众围得水泄不通，热情高涨。再往内，一片开阔的练武场上，三四十名身着练功服的青年赤膊上阵，拳影交替，挥洒着汗水。
这时，一位黄肤汉子闻声转身，见是庞飞，脸上顿时绽放出温暖的笑容，误以为他是来报名的新学员，热情问道：“小兄弟，是来加入我们武馆学武的吗？”
庞飞连忙摆手澄清：“不不不，您误会了。”他的羞涩与诚恳让那汉子也不禁笑了出来，气氛略显尴尬而又温馨。
随后，但见他一侧身子，让开位置，关山从后面龙行虎步的跟了过来，长刀挂在他的腰间，其步伐稳健，直接步入练武场的中间位置，声音洪亮不带丝毫犹豫的高声道：“请贵馆馆主现身一见。”
此言一出，气氛骤变。黄脸汉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转为冷峻，手指庞飞道：“原来你们这是来这儿踢馆的？好，我这就去请馆主！”
此言激起千层浪，周围武馆弟子迅速围拢，目光中夹杂着戒备与敌意，身体姿态透露出随时准备应对冲突的意味。
他们有的抱着双臂，有的掐着后腰，有种一言不合就要围殴的架势。
关山环视四周，心中暗自摇头，对这群年轻人的实力不甚满意：“气血虽强于常人，却连搬血境的门槛都未触及，实在太过薄弱。”
虽然内心鄙夷，但他也深知，这是武馆行业的普遍规则——初期仅授皮毛，待年限资历积累，方得真传。
刚报名成为武馆弟子只会被传授一两招激发气血的动作，而且要花费数年的光阴来打熬身体，随着年限的递增传授的动作招式也会变多，最后引入真传才会被传授完整蕴养气血的功法。这样的模式在小县城武馆中屡见不鲜，既延长了学费收取的时间，又能在学员的日常开销中抽取油水，同时便于维持住武馆的人气。
当然，也有豪门大少一掷千金，直接引为真传的事情发生。不过像那等存在，就不会来这小武馆了，一般会将教习请到家中单独授课，或者直接在府城中拜师那些较有名气的大武馆。
像庞飞这样一入门就能获得完整功法传承的武馆，一般也只有在府城才会有。
片刻之后，一位身着黑色锦袍、精神矍铄的山羊胡老者缓缓步入，他虽身形不显高大，却在几名壮汉的簇拥下显得格外威严，弟子们无不恭敬以待。
随着山羊胡老者的出现，武馆内的气氛达到了一个微妙的顶点。老者名为李震天，是玲珑武馆的馆主，以一手精湛的额玲珑六合掌闻名于这一带。他背负双手，目光如炬，扫视着关山师徒二人，似乎在评估他们的来意与实力。
“二位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若是有意切磋交流，我玲珑武馆自当奉陪。”李震天的声音沉稳有力，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威严。
关山微微一笑，一眼便看出了来人的实力——开光境后期！
“在下关山，在土河镇立天刀武馆，今日特来讨教莲塘县各位馆主高招！”
话音未落，关山双手轻轻一合，仿佛天地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被唤醒，头顶之上，狼烟滚滚，直冲云霄，霞光万道，将武馆的瓦檐映照得如同火烧云般绚烂。
“狼烟武师！”
李震天瞪大双眼，有些失态的惊呼道。
“哇！那是什么！”
“好恐怖的气血波动！”
“这就是师父所说的狼烟境武师嘛？没想到咱们莲塘县还有武师大人的存在！”
……
四周围拢而来的一众弟子，瞬间后退几步，面露震惊的议论起来。
“晚辈有眼无珠，未识前辈真容，还望前辈海涵。”李震天见状，二话不说，立马双手抱拳站直身体恭敬行礼，接着脸上堆满笑容凑上前来语气诚恳的道：“以您这般实力，整个莲塘县的馆主哪有能跟您过招的，这样，我马上去召集各个馆主前来拜见您！”
此时，原本跟在李震天身后的几名精英弟子已经惊呆了，他们何时见过自己的师父这般行色，在他们印象中，李震天一直是一个实力强大却不苟言笑之人。
可眼下，仿佛那黑脸凶恶汉子是他家长辈一般！
李震天转身的瞬间，脸上笑容尽去，一脸正色的安排道：“你们两个，赶紧将我那太师椅搬来，为这位前辈上茶，上好茶！小宝，你去我房间床边柜子里还有一包苍天白月，记住，要用山泉水下茶！”
“是，师父！”
三个弟子见李震天语气严肃，不敢怠慢，他们跟久了师父多少也明白些狼烟武师的含义，立马转身去办事了。
“你们几个，赶紧散开，别在这里傻站着碍眼！”
接着，李震天指着围拢过来的武馆弟子呵斥道，接着又转头堆满笑容，冲着关山抬手置于头上示意道：“前辈，您稍等，我这就去把他们几个都喊过来！”
随着李震天的离去，武馆内顿时变得安静下来，只余下关山与庞飞师徒二人立于中央，周围是那些尚未散去的弟子们，他们或远或近地站立，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不时地偷瞄着这位传说中的狼烟武师。
关山并未在意周围的目光，他闭目养神，周身环绕着一股淡淡的威严。庞飞则站在一旁，脸上略有些自豪。
不久，武馆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是李震天那略带喘息却仍显中气十足的声音：“诸位馆主，快请进！今日我们有幸邀请到了土河镇天刀武馆的关山前辈，他可是狼烟境的武师啊！”
随着李震天的引领，几位身着不同服饰、各具特色的馆主鱼贯而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惊讶与期待的神情。他们之中，有须发皆白、眼神却依然锐利的老者，有中年英挺、气势不凡的壮年，也有年轻俊逸、英气勃勃的青年。他们一进门，便纷纷向关山行礼，言辞间满是敬意。
“关山前辈，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前辈能屈尊莅临我莲塘县，实乃我等之幸！”
“在下清风武馆陈勉，拜见关山前辈！”
……
众馆主围拢上前，个个都面带恭敬讨好之色，犹如众星拱月般环绕着中央端坐着的关山。
其中一位双臂修长的五旬老者越众而出，躬身一拜，开口道：“没想到您作为狼烟境武师，却屈尊于土河镇开设武馆。若您肯移驾莲塘县城，我等必倾尽所有，扫榻相迎，尊您为各馆之上宾，金银财宝、五谷杂粮，皆不在话下，只求您偶尔垂怜，赐下几招武学真谛，我等必将感激涕零，终身受用无穷！”
“是极是极，我等自愿供奉钱粮，能请得武师大人指点，这是我等荣幸！”
其余馆主目光热切，似乎在期盼着关山答应下来。
这可是狼烟境的武师，在整个大名府都极为罕见的武道强人，若真能传授他们一招半式，那其中的价值可远不是一些钱粮能买来的。
关山端坐于古朴的太师椅上，轻轻举起茶盏，浅酌一口，接着他微微摇头，笑道：“诸位好意，关某心领了。然土河镇乃咱家故土，某本在军中漂泊半生，终需叶落归根，于乡土间安享晚年。此心此情，望诸位体谅。”
“真没想到，原来土河镇竟是关前辈的故乡！”
“前辈，我老家也是土河镇的，咱们真是有缘呀！”
“关前辈想待在家乡开馆，这也能理解！”
……
诸多馆主纷纷表示理解，有人还趁此机会拉上了关系。
这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馆主，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颤声开口道：“关山前辈，我这还有另一个法子，我愿将本馆的精英弟子送往天刀武馆，以求在您的门下深造，不知前辈意下如何？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是老朽自家后辈，希望您勿怪！”
此言一出，不少人心思也活泛起来，其他馆主纷纷附和，更有甚者，直接表达了愿亲身拜入关山门墙，以求武学真谛的强烈愿望。在他们看来，能够得到一位狼烟境武师的指点，无疑是武道之路上的一次巨大飞跃。
庞飞目睹此景，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明白了一位顶尖武师的影响力是何等巨大，足以让无数底层武者趋之若鹜，而他能有幸一开始拜入门下，也算十分幸运了。
“咳咳……”
关山见状，亦是微微一愣，心里多少有些意外，随即放下茶盏，沉吟片刻后，缓缓道：“诸位盛情难却，若真有志于武道，愿入我天刀武馆深造者，关某自当欢迎。然我宅院有限，不喜喧嚣，故能来此潜修者，需严加筛选，不得超过五十之数。咱本意也是为了找些事来做，不至于晚年太过无聊，太过吵闹就没必要了，至于具体名额分配，便由诸位自行商议决定吧。”
听闻此言，连庞飞都有些意外的看了关山一眼。
只收五十人，看来自己这个师父真不是为了多赚钱！
在场总共十余位馆主，仅有五十个名额，他们一分，每家剩不下几个了，如此一来，这些名额就变得珍贵起来。
各武馆馆主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人的目光沉入眼底，似乎开始算计着怎样才能多拿几个名额了。
“咱来莲塘县还有其他要事，就不在此地多待，你们商议好可以修书一封告知于我，到了下月中旬便可让弟子来我天刀武馆了！”关山说完这话，站起身，招呼庞飞一下，直接朝外面走去。
“前辈留步，这时间马上到中午了，不如让我等略尽地主之谊，去酒楼坐一坐？”
“是啊，关前辈，您不如用过午饭再走吧！”
……
关山朝左右拱了拱手，委婉拒绝了各方好意，带着庞飞直接上了马车。
外头候着的马夫见状连忙去客栈后院将马牵了出来，套上辕绳，十余名武馆的馆主联袂相送，俱都看着车厢的方向。
“啪！”
马鞭一甩，车轮转动辚辚而去，莲塘县的诸位武馆的馆主散作一排伫立目送。
旁边不明情形者，顿时纷纷惊叹起来，这几位可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在此刻聚在一起同时恭送一人，真是难得一见。
“那马车里是谁？”
“不知道啊，但看这些馆主一起送行，应该是位大人物！”
“怪哉怪哉，那是林馆主，我家小子就是拜入他门下！”
……
马车上，庞飞满脸笑容，他看了看后面那场景后，忍不住道：“关师，真没想到，您的面子这么大！我还以为今天起码要打上几场呢！”
“差距太大没法打，他们太弱了……”关山斜瞥了庞飞一眼，目中闪过一丝不屑，接着缓缓解释道：“给他们五十名额，主要是为了维持武馆运作，剩下还有五十名额，我会在土河镇上挑选些合适的弟子，也算老来为故土做点贡献了！不然你以为二十两银子就能拜入狼烟境武师门下？”
庞飞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关师果然侠肝义胆，功成名就了不忘回馈家乡，真是大大的豪侠！”说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关山嘴角隐晦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面上却保持肃然，摇了摇头道：“哪里哪里，咱今年已经七十有三，土河镇的熟识乡亲大都已经老死了，不过他们的后辈还在，这样也算照顾那些在地下长眠的老朋友了！”
“夺少？”
语调拉的老长，庞飞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有些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了关山一眼，他那黝黑粗糙的皮肤上根本看不到太多皱纹的存在，往上猜顶多像是五十来岁的，实际上很多四十多的农户也是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