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世上安有两全法
劳斯莱斯的隔音性相当好，两人在车子旁边谈话，车内听不到一点声音。
“龚叔，谢小姐她？”
“夫人一直在向小姐施压，如果不是为了你，她也不至于受那么多委屈。”
“我不会辜负她的。”
“但愿吧。”
说完，龚叔转身打开车门，张明升目送着那辆价值千万的豪车离开。
下午四点，心事重重的张明升去到其他奶茶店转转，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产业。
市中心步行街，那家新开的奶茶店，是杨婷玉兼职的店，生意一直很好，所以张明升没多留。
尽管杨婷玉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有话要说，但碍着人多，碍着自己在上班兼职，只能憋着。
黄昏，张明升从店里出来，准备回家，身后传来了声音：
“张老板？”
“杨惠，怎么了？”
张明升回头，笑着打招呼。
杨惠看着张明升，又看了一眼正在喜茶里忙碌的女儿，欲言又止之下，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问道：
“老板，我们能换个地方聊聊吗？阿姨有点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好。”
张明升点头，眼神中藏着疲态。
两人去了不远处另外一家咖啡厅坐下，杨惠始终笑着，态度温和而恭敬：“张老板，您这么聪明，应该也能猜出我想要说什么。”
“你女儿？”
说到这儿，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唐突，杨惠便赶紧讪笑地解释了一句：“嗯，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玉玉她，有些事儿阿姨一直瞒着她，怕她知道会很难受……”
杨惠话说一半，眼神落寞，但语气很诚恳。
张明升能理解这种感受，中年人都有自己的不易，一个普通的单亲妈妈，将女儿培养成全省前几的舞蹈生，其背后的辛酸可想而知。
“没事，你尽管说就是。”张明升自己心情也不太好，但还是冲杨惠笑了笑，安慰对方不要纠结。
杨惠迟疑了一下，顿了顿，脑海中整理思绪后，说道：
“是这样的，玉玉不是学舞蹈的吗？艺术类的志愿填报比文化生提前，过不了几天就要去大学报到，玉玉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不太聪明……所以阿姨想问问你的意见？”
“志愿填报啊。”张明升喝了口咖啡，想了想，略作思索。
“志愿填报主要还是看杨婷玉自己的想法，外人不一定了解她的人生规划，我也不太清楚她的想法，所以不好给出建议。”张明升笑道。
他不想给别人指路，因为这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杨惠没想到张明升会这么“生分”，她微愣片刻，赔笑道：
“老板说得是，说得是，这个的确要看玉儿自己的想法……”
“杨惠，你可以问问杨婷玉的老师，人家是专业的，肯定比我们了解行情。”张明升打断道，他也看出对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让杨惠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愣然，然后看着张明升。
过了片刻，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头，长叹：
“老板，我今天就跟你直说吧。”
“嗯。”
张明升点点头。
对方的这个反应让杨惠再次一愣，她明显诧异，甚至是心惊，因为对方似乎早就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
跟着，她笑笑，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道：“老板你也看出来了，玉玉是单亲，是我一个人带大她的。”
“我知道。”
“我年轻时候去香港打工，那时候的我很漂亮，在一家酒店当前台，没多久我就遇到了一个富二代，当时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觉得对方会娶自己。”杨惠低声。
“但我怀上玉玉后，他就把我踢开了，还找人威胁我，甚至连抚养费都不愿意出。”
张明升眼皮跳了一下，没说话。
杨惠看了一眼张明升，顿了顿，继续说：
“当时我已经怀胎六月了，想打也打不掉，只能把玉玉生下来。玉玉出世后，要花钱养，我只能把她丢给她外婆，然后我再去香港打工，因为那边工资高，你也是知道的……”
“但打工赚钱太慢了，我不甘心，再加上我那时候年轻漂亮，所以……”
“惠姐，别说了。”
兀自间，张明升开口，再次打断。
他大概也猜出是怎么回事，杨惠哪怕现在四十多岁了，也还是很漂亮，年轻时肯定是位美人，但一个没背景没文化的美人，进入社会后就是羊羔进了狼窝，会被吃得一点都不剩下，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惠姐，都过去了，你是个很伟大的母亲，玉玉也是个很好的姑娘。”张明升语气柔和了不少。
老板这份少见的温柔让杨惠有些无措，这毕竟是很不光彩的过去，而且面对的还是自己的恩人。
张明升安慰道：
“我向你保证，喜茶在三年内肯定能做到市值过亿，你手里有百分之十的股权，肯定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杨惠微怔，笑笑，但笑容很苦涩。
“老板，你是明白人，我并不是担心钱的问题，而是玉玉。”
“我也就不兜圈子了，玉玉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但阿姨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看着她，护着她，她以后肯定还是要男人照顾的，对吧？”
杨惠说道。
张明升眼眸低垂。
“玉玉这孩子，心眼很好的，就是有点憨，但憨点也好，会全心全意地为男人付出……”
杨惠说到这儿，看向张明升，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跟着，她继续说：
“玉玉很漂亮，又是艺术生，你也知道的，艺术这个圈子很乱，水太深了，没有背景还不精明的漂亮小姑娘进这个圈子，肯定……”
会和我一样，被男人骗。杨惠没有说出口。
“走艺术生也是没办法，她读书太笨，但身体协调性很好，从小就很活泼，为了让她上大学，我只能让她学舞。”
“但是，艺术这个圈子没那么简单，等她上了大学，去到外面的世界，像她这么漂亮又不聪明的女孩肯定会被无数男人盯上，老板，我说这些，你肯定是懂的，对吧？”
杨惠眼巴巴地看着张明升，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
“我懂。”
张明升再次点点头。
“老板，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也很有潜力，帮了我很多很多，但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我……”张明升欲言又止，大概猜出了对方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