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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

“少爷,少爷等等,你的黄瓜没带”。

一位衣着锦袍的清瘦文士提着一根黄瓜边喊边追着前面一位黑衫少年,少年恍若未闻头也不回的朝大门走去,这位公子衣着朴素,浑身玄色只在衣袖以及腰间衣领上有些许金色的花纹,脚踩一双镶金边布鞋,简单的束着一头高狼尾,并未带金佩玉,走起路来只有些许衣衫的摩擦声。

清瘦文士好不容易才追上少年,一手紧紧扣住少年的手臂,将那袋油纸包放在了少年左手环抱着的两本书上,一本《中庸》一本《春秋》。文士一怔问道“少爷,这周国子监好像不教学春秋吧,你为何...”。

少年并未转过头,斜着眼睛微微眯起狭长如狐的双眼飘向清瘦文士,一口温润嗓音便吐了出来

“谁少爷?啊?喊谁少爷呢?”,少年深吸了口气,稍微加大了嗓音“喊谁少爷!”

“说了多少次,出门在外要称职务,叫我李道长,再说了哪个年轻人不读春秋,少年就该读春秋,宁渡啊,本少爷去念书了,书可不是像你那般念的,这考试便是应试,应试教育你懂什么意思吗,便是应付考试得意思,应付便有法门,有窍门在。”

清瘦文士偷偷吸了口气,暗道这位爷可真难伺候。宁渡笑着摸了摸头,“嗨,瞧叔这记性,昨天少爷说从今日起便断绝你我关系从此朋友相称来着,这不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嘛,好了好了叔也不多说,免得耽搁了今日国子监上学,这种事教习骂起来宁家也不好声张,莫让老爷在同僚面前出丑。”

宁渡是宁家请来给宁家幼儿启蒙的先生,只是宁家最小的幼儿便是宁夙夙,且宁夙夙对文道并不太感兴趣,等到李清嫁进了宁家,宁渡像是看到一只发光的母鸡,使了老力将毕生所学灌输给了李清,但是宁渡学问是有,但有限,且脱离中枢太久,这是李清最不需要宁渡的地方,要知道会试的考试内容必然跟朝堂挂钩,宁渡一个吃白饭的能懂多少弯弯绕绕,必然得亲自去趟皇家私立学院国子监,才能有所收获。

昨日跟李明聊了会对他也有一番警示作用,想来考上举人之后便摆烂了不少,得去国子监找点历年试卷,先生布置的作业和教习们的笔记手札抄一抄,最好直接找到嬴新去御书房偷偷翻看一下皇上现在在执行什么政策,在发展什么东西,民生还是经济还是外战,李清并未在意清瘦文士偷偷嘴上占他便宜的话,扭头朝门外走去,狼尾轻甩,此时恰好。一阵清风吹过,吹落了院内的些许奇花,卷起墨绿色的枯叶随着少年的身影一同去了门外。

一个脏兮兮的妇女抱着一个瘸腿的男童坐在一扇厚实高大的门墙旁乞讨,只见门内走出一位衣着得体的玄色少年,左手提着一根又绿又长的黄瓜,缓缓走过这对乞儿,这时,瘸腿男童盯着少年手上的黄瓜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出来,只见少年没有回头,伸手往兜里摸了摸,摸出一个铜板朝天屈指轻弹,精准的落在了妇女跟前的破碗里,好巧不巧竟卡在了破碗的裂缝中,妇女等少年走的稍远之后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呸,狗娘养的穿的人模狗样,却如此没有心肠,早晚被驴车撞死”。说罢一手揪着瘸腿男童的耳朵踉踉跄跄的往后走去,蹲在了另一扇大门旁,妇女看着男童被扯出血的耳朵骂道“你这没用的东西,打断了一条腿都要不来钱,早知如此便该将你另一条狗腿也一齐打断好了”。

不一会,一位青春窈窕的少女便行将出来,简约蓝白色的长裙遮着脚踝,衣袖犹如花瓣似的恰好比青葱纤指齐平。其后跟随两位同样玲珑的侍女,一位背着书袋子拿着把军制长剑,一位背着箭筒包着柄长弓。只见少女走过那对乞儿时看见其碗沿上嵌着一枚铜钱,裂缝都大的不像样了却倔强的还未裂开。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用手背遮着小嘴轻笑两声,水汪汪的大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清脆如泉水的悦耳嗓音对后方的两位侍女说道“蕊儿,将早食分与他们一些,碧儿,拿些银钱打发她们离开吧”。

红蕊反手在背后的箭筒中掏了掏,掏出一个油布包,取出一半精致的点心装进另一块干净的油布包中放在了地下,红柳在袖口摸出两块碎银轻轻的放进那个快要裂开的破碗中,随即跟上小姐的步子,并未理会乞儿五体投地的卑微身姿。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清哥哥去学堂了,赶快些,抄小路得赶在清哥哥之前到。”

水落花未曾想到,李清出门左拐便直接拐进了丞相府并未去国子监上课,她就这般在学堂门口硬生生等了一个时辰,等得双腿发酸发胀,难过的蹲下来揉着小腿,哭红了鼻子。

许多年前,水落花还小的时候,在老家游玩时走时了,遇上了人贩子,凶恶的人贩子拿刀抵着她的背,捂着嘴便跑了出城,由于人贩子也紧张跑的着急慌不择路,竟然直直的跑进了一处密林,没曾想竟然撞破了一处凶杀现场,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商贾尸体,金银珠宝散落一地,一个浑身黑衣的小男孩正擦拭着血刃,同样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最后便是小男孩救下了她,也不知道算不算救,小男孩的刀刃贴在水落花的脖子上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心软放弃了,水落花知道小男孩很好看,因为长的有些像她,她知道自己长的很好看,从小就有数不胜数的人上门找爹爹提亲,出门后有许多阿姨和夫人捏她的脸,水落花觉得,大抵是小男孩也喜欢了她,便心软了,没关系,虽然她觉得以往的男人都臭的要死,可这个小男孩不一样,他的味道很好闻,不是个臭男人,她也喜欢他。

李清轻车熟路的从已经脸熟的门房手下抄后路拐进了丞相府,快步穿过弯曲的走廊进了灵书衡的卧房,灵书衡此刻还睡着大懒觉,完全没发现床边已经多了个人,在春梦里,正度过了一段漫长的前戏,正要搭弓射箭之时,被一阵摇晃闹醒,

“醒醒,醒醒,贫道观你有血光之灾,快悬崖勒马莫要执迷不悟。”

灵书衡睁着带血丝的双眼,脑袋都嗡嗡作响有些发胀,缓了好一会,强压下杀人的念头,他知道不把父亲身边那几个调过来,凭府里的几个来多少都是给这狗东西上菜,他的出生,他的百年底蕴家族教养,他的梦想追求,容不得他暴躁,或者说他的成长已经失去了发脾气和愤怒的资格。

爬起床来,挣脱这个狗东西的狗爪,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没给李清倒一杯,咕咚咕咚咽下,心平气和的问:

“臭道士,说罢,什么事。”

李清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不禁露出一丝高看一眼的笑容,

“无甚大事,只是问问你有没有先前你说的后宫招人的门路,能不能让选秀太监莫要查的太仔细,我混进宫里有要事,至于长相你莫担心,早年间我在一处秘地捡到一块人皮面具,可以稍微改变容貌。”

灵书衡自那天聊过之后,便安排了人手搜集资料,且暗地里收买选秀的太监,他也想往宫里安插人手,谈谈宫里虚实,早就知道这小子脱裤子想放什么屁,没曾想这小子竟然想亲自去,要知道男人出现在后宫是什么严重后果,所以但凡选秀太监偷偷往宫里送进去的就没听说有出来的。

“有是有,只是有一点不安全,你当真要去?”

李清一把接过灵书衡递出的身份牌塞进怀里,

“不是我去,有个朋友拖我帮他要块牌子,区区生命危险,他应该不太挂齿,多谢灵兄,我那酒坊再匀一成利给你,等我把这段事忙完,空闲下来了,准备发展几个产业,一定第一时间跟你商量,有句古话叫做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不知灵兄听过没有,虽然打工很好,但是做面首才更加海阔天空嘛,我实在不忍心我这朋友继续风餐露宿,得为他谋个锦绣前程。”

李清来的快去的也快,因为选秀太监明日就要出宫了,他得回去准备一下。

灵书衡端着茶杯静静思考,一个黑色身影从天花板落下,

“少爷,可是要去查查这小子?”

“查?你可知道那天那个小山村里死了多少人?还有一大堆的药人,肉条,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子干的,但与他脱不了干系,你把他查清楚了,让我怎么办?抓了他报官?”

灵书衡没好气的教训了下这个长久跟在他身边的属下,主要他这手下武功高,聪明伶俐,最关键长的漂亮,他花了不少心血培养,所以不介意掰碎了与她多说两句,

“他的事你就别管了,以后你遇到他了绕开些,这畜生我看他眼神就知道是个狠人,对你可不会怜香惜玉,你要是被辣手摧花了本少爷往哪哭去,查,倒是要查,你去派些人手看看嬴新在干什么,他不是没成婚吗,怎么又找奶娘又找产婆的,还偷偷摸摸,要不是刚好找到我们的人来了我都不知道,这小子真是越发不对劲了,以往虽然对本公子有些冷淡,自从跟李清那狗东西认识之后对本公子的邀约爱答不理了。”

“是。”

灵韵蹲下轻轻给灵书衡敲腿,慢慢越敲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