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针对
轰.....
紧闭的殿门,瞬间被推开。
静候戒备在门口的禁军将士,手持利刃推门入内警戒,整个乾清宫中的气氛,骤然间变的紧张肃然、杀意横生了起来。
随着朱祁钰怒斥言语炸响,见着一众手持利刃入内,双眸虎视眈眈饱含杀意的禁军将士,将沉寂的一众群臣给惊醒过来,不少人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看向如此盛怒的朱祁钰不禁有些侧目。
皆不知其,为何反应如此之大,可谓是这么多年绝无仅有。
特别是提南迁事宜的徐珵,更是被周遭虎视眈眈的禁军将士,给吓得面色微微有些发白,急切开口道:“郕王此言为何意,臣依照太后懿旨,发忠诚之言,何来王爷口中居心叵测、居心不良。”
说着,说着,他抬头求助般看向高台发懵的孙太后,躬身恭敬行礼,道:“恳请太后明鉴。”
孙太后回过神来,面色微沉,目光深邃的看向震怒的朱祁钰,心中不免升起一阵不悦,言语不善道:
“郕王此举何为?”
“哀家方才令畅所欲言,郕王如此,殿内何人还敢论政,提救国、镇国之言。”
“江山社稷飘摇,危局尽在眼前,郕王难道要罔顾祖宗家业于不顾?”
此言说的不可谓不重,帽子扣的不可谓不够大,无一彰显她心中此时此刻的愤怒。
毕竟她之前才言,场中群臣可畅所欲言,皆不追究责任,结果这不过才片刻的时间,徐珵发言后,朱祁钰就直接整了这么一出,大有要将徐珵给拿下姿态,自然是让她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有落她面子、故意给她难堪嫌疑,为此本就因自己儿子被俘心烦意乱,且徐珵此言也正巧落在她心坎里,结果可想而知。
随后,孙太后面色阴沉冲着入内禁军侍卫,摆手呵斥道:“退下,没哀家的口谕,任何人不得入内。”
待到禁军将士退走,原本被吓了一跳的翰林院侍讲徐珵,见着太后为他出头,自然是轻快了不少,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怡然自得、暗自窃喜,同时对于方才差点命人将自己拿下的朱祁钰,心中充斥着无尽的恨意。
不过其还未高兴片刻,站立于太后身旁的内臣金英,即刻站了出来,亦是沉声回禀,道:
“禀太后,南迁国都,确实不妥,实乃祸国之举,当万万不可为之。”
紧接着,礼部尚书胡濙站也是站了出来,身为先帝托孤辅政大臣,他自是不可能保持沉默,道:
“禀太后,老臣亦觉得南迁不妥,我大明太宗文皇帝定都北京城,皇陵宗庙皆于后在此地,倘若迁都至诸位先皇圣命于何地?”
其乃是朝堂上资格最老的重臣,建文二年入仕途,深受太宗、仁宗皇帝信任,更是宣宗皇帝托孤的五位辅政大臣中,唯一活着的一位。
虽年岁已七十载有余,对于朝堂的事情过问不多,插手事情甚少,但身份分量极为特殊,比之朝堂任何人都重。
言语虽比之朱祁钰和金英两人轻缓了不少,但此等态度和份量比之两人,则重上不知几何,乃是绝对不容忽视的存在。
而身为兵部侍郎性子刚硬的于谦,自然也不可能容忍这等事情的发生,亦是紧跟着出言,表明自己的态度,凶狠程度比之朱祁钰更甚,道:
“禀太后,如今局势凶险至此,言南迁者,可斩也。”
一时之间整个朝堂中,接二连三的驳斥、反驳南迁的声音骤然响起,一个个看向提出南迁意见的徐珵目光也开始变的不善。
如此情况,切切实实打了徐珵一记响亮的耳光,令他额头上冷汗止不住往外冒,心中思绪巨震,完完全全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不就提议南迁吗?
怎么搞得他像是触犯了天条一样,一个个都站出来表达反对驳斥。
倘若仅仅是郕王朱祁钰驳斥,还能够说的过去,但现在这么多人皆持反对的意见,虽不知道此间提议究竟存在着什么问题,自己提议究竟是错在哪里,但他也不是愚钝之人,知晓此间肯定有什么自己忽略了的问题。
但他也是不敢有丝毫犹豫,再细想问题出在哪里,随即赶紧认错告罪,道:
“太后恕罪,臣此提议虽有思虑不足,但万万不曾有任何私心和私欲。”
“臣惶恐,恳请太后明鉴。”
此间眼下的情况,别说徐珵懵逼不明所以,面对群臣激愤反对,孙太后此时此刻亦是比之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相对徐珵,台下的群臣并未针对她,且提议南迁非她所言,她也并未同意,加之方才她曾有言在先,可畅所欲言不问其罪,这样的话倒也有台阶可下。
“诸卿不必如此,哀家之前曾有言在先,不问其罪则,如提议有疑虑皆可再议、再论,徐侍讲亦不必忧心多想。”
听闻这话,徐珵也知道这是太后给他台阶,认可了他乃忠心之言,未追究他的责任,遂连连告罪感谢,收起了小心思,老老实实的站回角落,不敢再多发一言,妄论一句。
同时也静下心来,仔细品味方才的言语,究竟是错在哪里,踩到了哪个不可踩的坑,触动了什么敏感神经,能够让殿内众人对他这等态度,能够让平日少言寡语的郕王,一改往日姿态都如此震怒。
有了一众重臣的反驳言语在后,孙太后也知晓朱祁钰非故意落她面子、针对于她,原本心中方才对朱祁钰升起的怒意,也随之减缓了不少。
但或多或少还有着些许怨念,也想趁机打压打压朱祁钰的风头。
因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随着朱祁钰之前所言的当务之急,再到现在的南迁之议否定,不少人看向朱祁钰目光发生了变化,此情此景自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结果。
如此岂不是,变相的证明她那不成器的儿子不如朱祁钰吗?
随即,她蹙眉思索了片刻,瞳孔中双眸微眯,沉声道:
“当下危局,郕王既数次提议,皆切中要害,那么北京城之危局,应当何解?”
“南迁不妥不可为,但毕竟乃徐侍讲一片忠心之言,此等危局正需咱们上下同心协力,哀家方才见徐侍讲浑浑噩噩、有诸多疑惑存在,郕王不妨为其解解惑,莫寒肱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