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再遇故人

翌日，沈云卿起床后匆匆梳洗了一番，便又偷偷溜出了府去，幕羽辰果然早已等在茶肆。

见她来了，冰冷的面容顿时化开来，墨玉般的眸子里尽是暖暖笑意：“你来迟了。”

“是你来早了。”沈云卿纠正道，跟着坐下来。

“王爷……”

沈云卿刚要说话，幕羽辰便伸了根手指挡在她唇间：“别暴露了本王的身份。”

“那你还自称本王？”沈云卿拂开他的手指，指尖留下一片冰凉的余温。

沈云卿见幕羽辰并未像过去那般与自己犟嘴，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尖，拱手道：“幕兄。”

因她也是男子打扮，索性便以兄弟相称。

两人一直等到午时，竟一无所获，幕羽辰有些肚饿，吩咐坐在另一桌的追影去城中买些精细的吃食来。

“想吃什么？”幕羽辰问。

“恒富记的糯米鸡和天九大鲍翅。”沈云卿撑着下巴，毫不客气。

追影点点头，便朝城中而去。

幕羽辰“啪”地一声打开折扇，轻轻为沈云卿扇起风来，沈云卿老实不客气，竟眯着眼睛享受起这清凉来。

“皇兄已经批准了幕羽萧与你庶妹的婚事，想来过不了几日你们府里便要接到赐婚的圣旨了。”幕羽辰凑近沈云卿耳边，轻声道。

“哦？”沈云卿连眉尖都懒得抬一抬，“那真是要恭喜幕兄了。”

幕羽辰不解：“恭喜我？”

“嗯，恭喜你们天家娶亲，虽然是侧妃，不过也算是喜事一件。”

“难道不是恭喜你们沈家？一下便攀上了这样的高枝。”

“幕兄可别忘了，当初是太子亲自登门求娶的，沈云月虽是庶女，若与太子情投意合，倒也不算高攀，犹记得那日，她可是亲自点了太子而没点幕兄你。”

沈云卿微睁起半只眼，戏谑道。

幕羽辰脸上未见半分恼意：“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她，否则此刻后悔的便是我了。”

“随便你怎么说，”沈云卿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懒懒道，“不过我家这个庶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万一到时候嫁过去了当真与太子琴瑟和鸣，太子一时意乱情迷，便是抬了她做平妻也是可能的。”

“过个三年两载的，使些什么手段，将太子日后娶的太子妃弄死了，自己便也扶正了。”沈云卿悠悠开口，语气里还带了几丝嘲弄和恨意。

这不就是前世的她和沈云月吗？

幕羽辰敏锐地捕捉到了，狭长的凤眸扫过她的面容，终究是什么也没问。她身上像是始终萦绕着一团迷雾。

很快，追影带着吃食回来，喷香的糯米鸡叫沈云卿直流口水，未曾开动，便听得不远的小径上传来吵闹声。

“求求大爷了，给点吃的吧。”一浑身肮脏不堪的小子，手里捧着个破碗，正朝过路的大汉求施舍。

看那模样，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了，身子细长细长的，一看便是长期营养不良。

“滚！别打扰了大爷的兴致！”那过路大汉不耐烦地一把推开要饭的小子。

那小子也不气馁，又朝茶肆这边走过来：“各位大爷行行好，给我点儿吃的吧！十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开什么玩笑？十天不吃饭你小命早就没了！跟大爷这儿吹呢！”有个吃茶的大汉骂道。

“是真的，这些日子都靠吃树皮和泥土过活，求大爷施舍点吧，一口粥一个馒头也好！”那要饭的小子还在祈求着，再不吃东西，只怕再多走一步都难了。

可是……她还想活下去啊。

沈云卿听到这一声声熟悉的祈求，眼前浮现的是上一世最后玲儿跪倒在殿前哀求幕羽萧的画面。

如今再见，竟是这般不堪。

那要饭的小子，便是她最忠心的婢女，玲儿。

沈云卿眼眶微红。

“啊！”玲儿痛苦的大叫，将沈云卿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玲儿挨了其中一个大汉的心窝脚，孱弱的身子便飞了出去。

“住手！”沈云卿大喝，忙走过去扶起玲儿，“不给吃的便罢了，欺负她算什么？”

“臭小子，多管闲事！”大汉也怒了。

沈云卿当即做出母鸡护子的姿态，将玲儿护在身后。

幕羽辰冲追影使了个眼色，在大汉的拳头即将落到沈云卿身上时，追影伸手擒住了大汉。

“住手！你找……”大汉何曾受过这等闲气，当即暴怒，当看到追影那冰冷的眼神时，顿时没了气焰。

“滚。”追影毫无表情道。

大汉忙连连谢过饶命之恩，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一溜烟地跑了。

“谢谢大哥，谢谢。”玲儿目瞪口呆地看着局势就此发生了变化，对沈云卿更是千恩万谢。

沈云卿怜爱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坐到桌旁：“你不是没吃饭吗？正好一起吧。”

玲儿虽曾在乡绅家中做过丫鬟，却也没见过这等精细的食物，又见沈云卿等人衣着布料皆是昂贵的丝绸，更是羞怯地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