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侯府遇贵人
赤城因为是东海郡郡治，只有郡治衙门，未设县衙门，二者合而为一，县令和郡守也都是一人担当，不过下面的职司，却是按照县制任免施用。
比如县尉、县丞、教谕、捕头捕快等等之类，未有改变，且皆归郡治衙门所管。
那林甫成和王捕头两人挨了一通训斥，此时由衙门出来，站在门口，王捕头满脸为难，冲着县尉小心翼翼的问道。
“尉公，咱们下面该怎么办才好啊？”
林甫成叹了口气，心里也很无奈。
十万两库银，由于即将运往别处，所以昨日起便开始验点记账，因数目庞大，到了晚上尚有大半未能验点明白，为免次日库吏们进出清点麻烦，便没有封库，而是只锁了三道库门，派人来往巡逻，严加看守。
结果好巧不巧，偏偏就是在这个关头出了岔子，还出得如此离谱。
事已至此，他也是不知如何着手了，想了想，索性说道。
“这样，你且带人，先将库房周边的居民一户一户排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王捕头“哎”了一声，接着又脸色微变，心生质疑。
“这……这能行么？”
林甫成道。
“不管行与不行，总得做些什么，去吧！”
他吩咐一声，王捕头不再多说，就此去了。
林甫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紧锁，满脸失落，摇了摇头。
“唉！”
失魂落魄牵了马，径直朝着侯府而去。
好说歹说，周玉堂也是一地县侯，对县里的一应大小事务以及官员下达的治策，有权知晓，也有权监督，甚至郡守要是做出什么不合理的事情，他都可以直接上折相参。
他这个爵位好就好在这一点，不用像当官那样顶着天大的压力，事情也少，除了征税的时节会忙一些，大多数时候都很空闲。
库银失窃这么大的事情，于法于理，都应前去通报一声，好教他知晓其中缘由，这样日后上面问询下来，也能多个见证。
却说林甫成骑着马，一路来到侯府，待门房通报过后，得其允许，入得内堂。
站在堂下打眼一扫，周玉堂端坐主位，旁边站着他的长子周志魁，次位上则是一名年轻道人，看着十分陌生，不知是何来路。
他也不做他想，只是上前见礼。
周玉堂从许潜口中得知库银失窃的消息后，立刻就派出下属前去打探，不料人刚出门不过半刻来钟，衙门里的县尉却是主动登门了。
这会儿让他落座一旁，着人上了茶水，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发话问道。
“尉公，库房失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丢失了多少银子？”
林甫成面带忧愁之色，蒙他询问，哪儿敢隐瞒，当下将情况一五一十禀报了一番。
当得知整整丢了十万两，周玉堂脸色都白了几分。
十万两个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这又是上头钦点，要发往淮水救济灾民之用的，而今一夜的工夫说没就没，要是找不回来，别说有直接责任的地方官员吃不了兜着走，他怕是也难以独善其身。
因此迫不及待，再度询问。
“兹事体大，可曾查找到了什么线索？”
林甫成听罢，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侯爷，您且想想，这可是足足十万两，按照每锭五十两的制式，装箱封存，一万两一箱，那就是十大箱子，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盗走这么多银子，岂是人力所能为乎？”
“关键在于，不惊动守卫，不破坏门锁，试问什么样的飞贼，能有这样的手段？”
“说出来您别不信，照我推断，这件事或许根本就不是人为，倒像是……是会使风弄法的鬼怪妖魔所做。”
说到这里，他目光稍稍低垂下去，声音语态也减弱了一些。
“我等都是凡胎肉体，捉人还行，可要是捉鬼拿怪，却哪里有那等本事？”
“若是这样，叫我等如何去查？如何去追？”
他一副意志消沉的模样，灰心丧气。
周玉堂从他口中听到“鬼怪妖魔”四个字，心头一怔，目光不由自主的便望向旁边的许潜。
妖鬼之说，他当然相信，自己才经历过不久，哪能那么快就忘了。
许潜自然也将他的叙述，一字不落的全听在耳中，这时心里略一思索，感觉这场景怎地有些熟悉？
他将目光投向林甫成，稽首问了一句。
“敢问尉公贵姓？”
林甫成自进门时便注意到了这位道人，见他安坐次位，知是县侯的贵客，此刻又见他向自己行礼，自不托大轻慢，忙还礼答道。
“免贵姓林，名唤甫成。”
许潜微微颔首，暗自忖道。
还好不是叫李公甫。
他说了句“幸会”，面上展露出一抹笑意，缓缓开口，接着他先前的话道。
“会使风弄法的，也不一定就是妖魔鬼怪呀，何况异类妖魔，要那么多凡人的银两干什么？直接杀人喝血、吸取元阳，岂不是更加痛快？”
一句话，直击痛点，使得那林甫成无言以对，他埋头思索片刻，愈发觉得有理，一下子如拨云见日，只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先生的意思是……？”
目光一亮，瞪大双眼，直直望向许潜。
许潜也不啰嗦，左手掐诀，调动法力，朝着他面前的茶杯虚空一引，那茶杯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凭空飞起，不声不响，稳稳落到了许潜的手中。
这手“隔空取物”的法术一出，惊得林甫成瞠目结舌，大为惊异。
“世间多有能人异士，通晓隔空取物大小搬运之术，他们要是有心想要盗取库银，那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照林县尉适才所言，在库房门锁皆未动过的情况下，十万两官银无声无息凭空消失，这门手段，在贫道看来，倒是与‘大搬运术’极为相似。”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许潜仅仅通过他一番言论，便已大致判断出案犯作案的手法，甚至间接可以判定，妖魔鬼怪犯案的可能性极小，归根结底，还是人祸。
林甫成听他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当即“蹭”的一下站起身来，面朝许潜，恭敬诚恳的抱拳一揖。
他现在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出门遇贵人了，碰上了有道高人，说不得身家性命，就在此人身上。
“还请先生教我，如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