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黛尔兰真正的暴力部门，税务局
晚上十点。
黛尔兰第一大街。
市政厅大门侧对面一家咖啡馆中。
戴查面前摆着一份来自南方黄沙之地的新式研磨咖啡，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没有任何品尝的兴致。
自从被撤职后，他就显得茫然无措。
虽然在离开水警厅总部时立下豪言壮语，但实际施行起来比预料中的还要困难。
安查叔叔死了，连尸体都不剩，举办葬礼还要一段时间，但那个有硫磺味儿的凶手却还未落网。
戴查很清楚以自己的水平，就算碰到杀死叔叔的凶手也不可能有一战之力，毕竟叔叔已经是黛尔兰明面上最顶尖的超凡者。
而家族给自己的六瓶液化白银，有三瓶被那个神秘人抢走，就算自己运气好吞服剩下三瓶也无济于事。
所以叔叔的事只能先放放。
再就是关于憎恶卵。
调查憎恶卵需要大量人手，当初在水警厅都没办法短时间彻查，现在孤身一人更是纸上谈兵。
自从那一晚后，密谋和暗杀就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死者都多多少少有些不得了的背景，相关信息根本不允许调查，议会对他们的死亡讳莫如深。
已经彻底说不清憎恶卵到底是谁畸变的。
“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路灯报那个叫莫森的主编……”
“督查大人，如果说从路灯报入手，我想那不太可能。”
一个肥胖臃肿的中年男人不请自来，坐在戴查对面，摘下浅顶软呢帽露出疲惫的面孔。
“副手？”戴查认出来者身份，立刻感到厌恶，“你是专程来嘲笑我的吗？”
胖副手连连摇头，尽可能表达善意：
“不，不是的，督查大人。您没注意到吗，自从那晚后，我就再也没有为难过您了。”
“那你来做什么？”
“督查大人事情多，可能忘了，这几天死的人里，有我的一个侄子。”
“那你怎么不去追查凶手，来找我做什么？”
胖副手脸色苍白，他似乎脱水许多，精神萎靡，应当是遭受了什么打击：
“您别取笑我了，您知道的，这几日的命案都被议会直接赦免，我也不被允许调查。我尝试暗中调查档案室，但……”
“但就像我那天一样，你被你的对头卡住了，他也拿那套僵化腐朽的规矩限制你，并阻挠你任何人员派遣？”戴查冷笑一声，已经明白副手的遭遇。
水警厅内派系复杂内斗不断，自己这个空降督查曾让他们暂时团结，但自己走后他们自然原形毕露。
副手低着头，唯唯诺诺的：
“是这个道理，一方面议会的决定让人愤怒，另一方面水警厅的办案效率实在是太低。”
戴查免不了嘲讽道：“事情发生到你身上，你知道疼了？”
“是的，是很疼，我已经悔过了。”副手彻底没了往日的油滑，他连连低头检讨，说着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侄子生前也不喜欢我，他认为我在窃取黛尔兰人的血肉，他不怎么见我。”
“但侄子是我弟弟唯一的孩子，我答应过弟弟要照顾他。我没有孩子，我只有一个侄子。”
“晚了，你找我也没用，我已经不是督查。”看副手这幅可怜模样，戴查想到自己死去的叔叔，也就没有继续嘲讽的心思。
“您刚才说您要调查路灯报，您是打定主意要继续调查。”副手没有放弃这个机会，探出上身盯着戴查。
戴查有了想法，压低嗓音询问道：“我要路灯报的消息，他们能招惹上憎恶卵，多半是知道什么东西。难道你能给我股东消息？”
“不，那是不可能的。”副手喝下一杯咖啡，掏出一块脏兮兮的手帕擦拭额头上的冷汗，打消了戴查的念头：
“当初封锁路灯报等相关事宜，是特意交给税务局处理的。那帮税务稽查和武装征税员可比水警有效率得多。”
“说实话，工厂区能在水警完全放任下保持现在的秩序，大部分那帮不要命税吏的功劳，他们比水警还黑。”
“您要是敢跨界跨界打听，凭他们暴躁的风格，哪怕您是贵族他们也敢跟您真刀真枪地干。”
“因为逃税漏税被他们搞死的骑士阶层、大商人从来不在少数。”
“而且我打听过了，路灯报没问题，您还要查，就等于挑衅税务局。”
“这条线还是免了吧。”
戴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心态放平，艰难抿一口咖啡，还不甘心：
“只是查一查路灯报的股东，也不行么？”
副手细细劝告道：“路灯报这种差一点成为官方喉舌的顶刊，大小股东何其之多，您怎么判断哪些人是核心成员？您会累死的。”
“那就没有半点办法了？”
“倒也不是。”
副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他先环顾四周确保无人窃听，又招呼着戴查贴近自己，用仅二人能听清的音量说道：
“您可能离开家族太久了，不知道最近议会有大动作。水警厅和税务局被要求拆分重组，匀出一个政府效率部门。”
“这是专门为了打击保守派贵族以及煤烟减排协会而诞生的实权部门，您是男爵亲戚，可以找男爵给您塞进去。”
“您也知道，在如今的黛尔兰，贵族爵位确实没以前好使了，要紧部门看似位低权重职位才是关键。”
戴查推开副手，不快道：“我是黛尔兰贵族海事学院首届优秀毕业生，你竟然让我靠男爵大人的关系进入政府部门？”
副手忙着打手势让这愣头小子小声点，紧张道：
“那个部门不对外招人，想进只能推荐，而后还有严格核查。哦，对了，好像确实有个对外的，不过是招纳巫师，我觉得这很荒谬，就没和您讲。”
“招纳巫师？”戴查终于意识到政府效率部门的特殊性，他明白这个部门日后很有可能发展为黛尔兰超凡管理处。
憎恶卵，硫磺超凡者目前都是自己无法抵挡的。
若是进入这个岗位，尝试吞服与白银不同的圣物，产生意想不到的反应，届时面对那些敌人说不定就有一战之力。
想到这些，戴查立刻起身，朝着更北方古堡走去，计划这几日拜会查家男爵，恳请他推荐自己进入政府效率部门。
“大人，您等等我，天这么晚，雪大，上山路滑，我送送您。”副手忙着套近乎，撑起一把伞紧紧跟在戴查身后，“您到时候把我也塞进去呗。”
几只绿头老鼠也跟着他们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