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伯顿的招待
三天后，下午五点，礼拜日。
琳一直住在姜秦家中，而娜娜却凑巧地没再来过，大约是心有灵犀？
三人好像从来没出现在同一个场景内。
姜秦坐在壁炉旁把玩三瓶试管模样的玻璃竖瓶，将一些热汤倒入其中，又用原装木塞封堵，最后置于混杂冰块的铁盆。
琳投来疑惑目光：“这是在做什么？”
“琳，白银的熔点应该很高吧？”
“好像很高很高。”
“没错，以这个时代工艺的玻璃制品，应该是承受不住白银的熔点才对。”
姜秦呢喃自语，眼睛死死盯着铁盆中的玻璃试管。
琳不太能理解姜秦在捣鼓什么，不过听说男性到了年纪都会突然迷上某些奇怪的东西，例如钓鱼，下棋，织毛衣，买卖古董……
她默默想着姜秦大约是到那个年纪了吧，改天可以送他几根毛衣针或者玻璃工艺品？
约莫十分钟后，姜秦把试管从冰水混合物中捞出，紧紧捏在手中。
和刚刚倒入沸腾热汤时一模一样，试管外壁依旧没有任何温度，就如同工厂区那保温性能极致到反科学的蒸汽管道。
姜秦拔出木塞，鼻尖凑到瓶口，立刻感受到一股热气。
在冰水混合物中沉了十分钟，竟然完全没有丝毫冷却的迹象，管中的热汤甚至还在沸腾，热量被完全锁死，没有任何外溢。
“难怪戴查吞服的白银是液态，这东西必然和工厂区的蒸汽管道一个材质。”
姜秦尝试着捏碎一根试管，不算困难，硬度只比玻璃窗高一些。
“材质上就是玻璃，但里面绝对是掺了其他料子，绝对不会是常规物质。”
又一番摆弄后，姜秦把剩下两根试管小心放好，等以后再研究。
今晚六点还有一场聚会。
“琳，不用做饭，前几天和你说过了，伯顿邀请我们去他酒馆，劳娜大婶下厨。”
“呜，等等，我准备了见面礼，这毕竟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随你，主要是把人带上，谈正事。”
“正事啊……”
……
姜秦家斜对面就是伯顿的酒馆，十几步就到。
酒馆的招牌已经很破旧，但生意十分火爆，这都要归功于伯顿的妻子劳娜大婶是个厚道人，麦酒烤肉从不缺斤少两，为此酷爱偷工减料的伯顿没少唠叨她。
和汉森不一样，伯顿只有一个老婆。
推开酒馆大门，酒馆就是刻板印象中的酒馆，没什么好赘述的。
臭烘烘的热气和嬉笑怒骂若海啸涌来，赤裸上身的客人很常见，赤裸下身的客人也有，不过很快就会被又高又胖的劳娜一巴掌拍在地上，大半天都回不过神。
这间酒馆以平价为主，主要服务对象是工厂里有了些许地位，在庞克街末端租了房的工头，又或者刚从远洋航线归来，带回不少珍奇异宝的水手长。
在这狭窄的小地方，酒瓶、椅子、桌子甚至是人和猴子都会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飞来飞去，随机砸中任何一个倒霉鬼。
当然有些人也会选择丢出自己的粪便，然后会被愤怒的人群扒光衣服丢出酒馆。
“真乱啊。”琳微微皱眉，用靴子顺手踹开几个不知为何一眼看出自己是女人而伸手的醉汉，“姜秦，我打扮得很女人嘛？”
姜秦拍了一眼琳细腻柔顺的面容，比她整个人大一号的男性大衣，以及领口奶白色女式毛衣，点评道：
“可谓是女人中的女人，雌性中的雌性。”
“说的什么怪话，根本听不懂。”琳看似生气地责怪道。
“滚开，别碰我这妹子。”一个和伯顿差不多体型，面颊泛红的中年妇女拧在一个拦路男人头发上，仅用单手就把他甩到一旁，然后露出一口健康白牙惊喜道：
“小秦，琳，来啦？伯顿那老混蛋等你们很久了，还有其他人，走，跟我进屋。”
伯顿的妻子，也就是劳娜大婶走在二人身前开路，不时踢开几个晕在地上的醉汉。
酒馆占地面积很大，在第七大街和另一头第六大街都有入口。第七大街这头主要接待平民，第六大街那头往往面向有微末修养的中产。
中间是伯顿自己隔出来的几间包厢，用作招待贵客。
“姜秦大哥，琳先生，好久不见。”一个和伯顿七分像的十五岁胖小子低头问好，然后带着一摞空酒瓶匆匆离开，去店里当侍者。
劳娜推开最深处的包厢，几个熟人已经在早早等候。
“来了，坐。”伯顿嘴里叼着一个卷烟，双手还在慢慢卷动烟叶，搓成笔筒状然后在汉森眼前晃了晃。
汉森摆摆手，并不是拒绝，而是无需多言。他顺手点了火嘬在嘴里，十分喜爱这种隐秘角落中违背教义的感觉。
当然在教堂里偷偷搞肯定更刺激，不过毕竟教堂不属于他一人，还有个传统到面目可憎的正主教盯着，容易被训斥。
“姜秦小子，要么？”
“要，不吸我肺痒痒。”
姜秦接过卷烟轻轻嗅闻后眼前一亮，他闻到了一股煤烟味儿。
伯顿得意道：“带劲儿不？新式烟草！最近回来了一艘远洋船，是新大陆土著的好货色。”
“还好我不是传统派，这是用煤烟熏制而成的吗？”姜秦嗅闻他原先避而远之的煤油气息，肺部常年不变的烧灼痛苦得以轻度缓解，“这东西可以直接替代煤油灯了。”
“是这个道理。”伯顿摘下烟，站起身拿出一捧花递给站在姜秦身旁的琳，尽可能用平稳的声调，但依旧难掩粗鲁：
“琳先生，姜秦以前藏你藏得严，没太见过，你帮过报社太多忙一直没能亲自道谢。这是新大陆常年盛开的鲜花，听说有什么安神的功效，当是见面礼了。放心，不是玫瑰。”
这还是琳第一次被姜秦带着见报社这帮合伙人。
姜秦和她提过伯顿多次，说他是个黑心到极致的屠夫，所以琳这趟来还隐隐有些担忧，不知该如何融入。
不过现在看来伯顿粗中有细，带着善意来，她也不再紧贴着姜秦，侧开几步代表个体。
琳一手捧着花，另一只手拿出包裹中一对精巧健壮，脖颈相交的梅花鹿雕塑，递到劳娜手中：
“谢谢，伯顿先生，劳娜姐姐。前几日听姜秦说你们今年是结婚三十周年，这对献堂纪念节祈福用的梅花鹿想来很适合你们。”
伯顿立刻满面红光，哈哈大笑道：“费心了，琳先生，我和劳娜的感情会永远很好，而您也确实是位顶天立地的黛尔兰公民，您不依附于姜秦，还请落座。劳娜，把我珍藏三十年的那瓶酒拿来。”
琳坐到姜秦身旁，很快就融入了报社合伙人的氛围中。
姜秦请洛夫坐在首位，又环顾四周道：“看样子洛夫和阿加莎迟到了，先等等吧。”
伯顿挑着眉不满道：“等吧等吧，他们不来我去拽他们来，今晚的事儿谁也不能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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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有点晚，下章十二点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