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攘外必先安内
薛家这位家主丝毫没有受到打击，继续嚷道，“咱们送完这趟，立即赶回京城，在那里材料要多少有多少，大伙等着发财便是。”
真没看出来，呆霸王无师自通，知道军火生意是天下第一等生意。
冯陵不知不觉喝了一大碗，面皮黑里透红，听见大伙要回京师，粗声说道。
“要回你们回，俺不去京师。”
“难道是因为神武将军的原因？”贾璘见其态度坚决，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果然，听到神武将军之名，冯陵脸色数变，欲言又止。
“好啦，咱不提回京之事，可好。”
贾璘心中暗暗好奇，不知道冯陵跟京城冯家到底有什么瓜葛。
心事难与旁人说，冯陵喝着闷酒扯开话题。
“吴千总这事，可有解释。”
“只是运气，你们聊天时他说自己是长安府人，还是守备的亲戚。”
“这有什么问题？”薛蟠不明就里。
凤姐当年弄权埋下的祸根，涉及到贾府灰色地带，贾璘只好王顾左右而言他。
总不能当众说凤姐坏话，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嘛。
吴千总想为金哥报仇，就该去找太原节度使云光，最不济也该找李衙内，找上自己算什么本事？
看在痴情金哥的份上，自己到此为止，如果太原守备还不住手，莫怪自己狠辣。
“当年吴家和贾府打过架，他们打输了，所以这次来报仇。”心里计较已定，贾璘嘴上却是谎言连篇。
柳湘莲嗤笑一声，端起碗了饮了一口，表示不信。
薛蟠则歪着头想了半天。
“璘哥儿当年打架为什么不叫上俺？真是不够兄弟。”
“你天天不是跟宝二爷混在一起，就是和金荣亲密无间……”
薛蟠想想确是如此，自己好像都不认得璘哥儿，心里不好意思，举起碗来看了看里面的液体，小小心心喂了一口。
虽然没下雪，腊梅依然灿烂，贾璘酒兴一起，拍案漫呤。
“寒色孤村暮，悲风四野闻。”
可惜在座无人欣喜，连个赞声都没有。
贾璘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现在北境混乱，各方势力都有染指，正是自己火中取栗的好时机。
檀州府惦记自己，不死不休，只是到了这里，他们已是鞭长莫及。
大雍增兵，自己的反击即将开始。
风平浪静自己难有作为，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将军到”
通报声响起，贾璘几人对了一下眼神，一脸麻木的柳湘莲都有了期待神情。
“璘哥儿，就这般成竹在胸吗？”冯陵一脸崇拜。
自己三番五次见不到关将军，这小哥一张贴子就来了。
“谋事在人。”
就见关厉大步走进园内，身边连一名亲兵都没带。
“将军亲临，我等荣幸。”
就连一向侷傲的柳湘莲也直起身来行礼。
堂堂守关大将见帖亲临小园，足见对贾璘的重视。
今日关厉只着一身青布棉裰，将身上军旅之气完全掩盖，显得平易近人。
双眼直直看向贾璘，心中依然吃惊，这么年青的后生，怎就知晓自己心结？
大雍以拓跋觉为主师，拓跋锏为先锋，起兵两万，号称十万，已在北安城与冯百涛相持数场。
这次不同往年打秋风，看架势想要破关而入，侵袭整个北境。
虽然北境现有平安、太原两大节度使坐镇，但京东路和河北东路官场的腐败和不作为，让关厉心中压着一块大石。
如果榆关被敌攻破，他不敢想像其后果。
此后生胸有鸿图，眼光竟然看着整个北境！
如此人物，关厉决定纡尊降贵亲来问计，以显自己重视之意。
临军称将勇，男儿当杀人。
贾璘对关厉同样很有信心
冯陵心高气傲，嘴里对其赞不绝口，称北境为数不多的名将之一。
刚端起酒碗相请，关厉直接一摆手。
“本将不喝，只要看你说的东西。”
语锋单刀直入，绝不拖泥带水。
贾璘就喜欢这样的人。
“如此，将军请随学生来。”
说完贾璘一转身对柳湘莲说道：“还请二爷在外把风，莫让无关闲人打扰。”
“好。”
柳湘莲答应下来，手执长剑立于屋外，说不尽的风流。
这人如在后世，不知道要秒杀多少影视明星。
如此秀美的容貌，扮成女妆，当会倾国倾城。
薛蟠无事，却又不许外出，只好在园内细数梅花，贾璘则带着冯陵将关厉迎进屋内，指着当中一物说道。
“将军，这便是沙盘，时间紧，所以粗糙了些。”
看着沙盘上的山山水水，关厉心中闪过一丝明亮，细看了一会，抬首问道。
“何用？”
战争需要沙盘，对贾璘来说如同人需要喝水那样自然。
现在没法实地勘测，只能凭冯陵的认识做一个大概的北境沙盘。
“推演，可以更加清楚敌我双方的军力态势和后续变化。”
拿来一些小旗和其它道具，贾璘说道：“情报越准确，沙盘越精细，推演效果越佳。”
他将一颗小石头放在西北方向，“这里，便是牛山。”
“大善！”
关厉身经百战，眼光自是不同，他将沙盘上的地形一一对应之后，脸上露出震惊神情。
果是好物，有了这个，胜败得失历历在目。
“贾璘，那么，便推演一次智取牛山，让本将瞧瞧你的本事。”
“学生敢不从命。”
……
暮色将近，夜风呼号，贾璘和关厉终于结束推演，将林林总总的小旗尽皆从沙盘上拔出。
两人神采奕奕，神情自然，连同陪同的冯陵同样光彩照人。
听完贾璘的精彩讲解，关厉下定决心留下这位后生，不管他将来属于哪个阵营，眼下他对榆关帮助甚大。
就让其担任幕僚一职，既然军前录事都检点不许，幕僚总是没有问题。
大周从来不缺吟诗作对的才子，但有才能，有胆略的人物，却是少得可怜。
待其有了战功，到时不用自己，自然有人为其说话。
他居然看出牛山为整个北境的关键节点，提出‘攘外必先安内’之观点，实在令人惊讶。
不拿下牛山，内境不安，应敌之时变数太大，胜负更是难料。
十八岁的璘哥儿，就冲着他主动请缨去剿灭牛山，这份胆识超过许多大周将领。
此子终非池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