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几度魂梦旧游
薛蝌说到这里，见众人都看向自己空空的双手，笑着说道。
“璘哥儿是个精细人，鸳鸯剑为柳二爷的传家之物，贵重非常，璘哥儿认为路上不太平，让下人带来不甚妥贴，于是便让二爷将雌剑交于他保管，说这次事成之后，回来亲手交与三姐，并有大礼送上。”
众人纷纷称赞贾璘做事沉稳，尤三姐听闻柳湘莲已交定礼，芳心更加喜欢，妙目连连，连声对贾璘感激不尽。
“奴家怎么好意思，这位璘哥儿身在哪房？”
听贾琏说是四房旁支，三姐扭着小蛮腰，搂着自家姐姐说道：“奴家是不会出门了，收拾性子只等着二爷来接，璘哥儿家里还请姐姐帮奴照拂一二。”
薛蝌将众人表情看在眼中，心中对那位救下兄长的贾府小哥更添钦佩。
……
远远的山头上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巨龙。
贾璘站在马车上，用手搭在眼帘上以遮掩阳光，看长城难壮非常，心潮起伏。
自己曾经无数次到过长城，从解放战争到后来的韩战，长城这里记载着太多值得回忆的故事。
当时烽火骤，几度魂梦旧游……
柳湘莲和薛蟠走在车队前面，贾璘躲在马车上坐镇中军，领着车队从檀州一路向北。
薛蟠运送的这批货物除了收上来的银两，最让他心动的是一大批药材。
山七、淮山、人参、五指毛桃、麝香、黄芪……
舅舅奉旨巡边，要求薛家将这批银两、货物送至北安城。
北安城在长城以北，离京师近一月路程。
薛家表面架子还在，但贾璘知道里子已经空了，就连宝钗都要带着莺儿做女工，以节约开支。
这批货物估计已经是薛家所能拼凑出来的极限，不容有失，无论交给谁，薛家都不会放心，薛姨妈再宠爱这个儿子，也不得不让他带队前来。
贾璘因为戏子的原因，本不是很喜欢柳湘莲，但几台酒下来，人家说起剑术绝不藏私。
相比其它男人，柳二爷能处。
于是贾璘决定暂不回京师，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与柳湘莲陪同薛墦前往北安城。
一路上薛、柳二人喝酒吃肉，谈天论地，贾璘大多时间却呆在车里。
这批药材非常珍贵，特别是山七、人参和麝香，这三味药可是组成白药的主要材料。
当年抗战，盘尼西林还未现世，白药便是士兵们的救命神药。
入宝山岂能空回，贾璘要尽快将白药提炼出来。
这个时代，有了白药，军队的战斗力将会大幅提升。
冷兵器战争，真正战死沙场其实是少数，大部份伤兵由于医疗条件的欠缺，得不到科学医治，死于创伤感染，这才是部队减员的主要原因。
白药的配方对贾璘来说并不是秘密，经过十余日的研制，粉末已经出来了，现在就差酒精这一味配方，就可以衍生出不同的药品种类。
烈酒可以替代酒精，不过在途中没办法进行蒸馏，贾璘只能等到合适时机再行制造，到时白药便大功告成了。
心情愉快的他终于走出马车，在长城下浮想连翩。
这世道真不太平，一辈子呆在宁荣两府的贾府人永远也看不到路上的白骨，遗弃的车轮和卖身葬父的小孩。
十多天的行程中，车队遇上好几批不怀好意的流民，瞪着血红眼神，恨不得将柳湘莲这种细皮嫩肉的哥儿按在胯下，将这支车队全部宰掉吃肉。
“杀。”
贾璘和柳湘莲都是同一个意思，只要对方动手，那便不容情。
车队民伕中有两个人挂了轻彩，光荣成为贾璘研制白药的小白兔。
整个车队无一伤亡，车架上多出一串血淋淋的人头。
从这里过了长城往西北方向，大约五日行程就能到达北安城。
“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
贾璘刚感慨了一句，却听远处一记粗豪的声音响起。
“好句！”
他侧头看去，却见是一位粗豪汉子，着一身劲装，强壮的肌肉在劲装下显得孔武有力。
显眼处便是马身上挂着一条长枪，枪身奇长，枪头有倒刃，像是唐朝的马槊。
两人相隔有数丈之远，此人居然听得分明，口里赞了一声，然后勒住马绳停下来，打马来到跟前。
一眼瞟见贾璘身上的雌剑，大汉有些自来熟的意思，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心思，嘴里早嘲笑起来。
“你这样俊俏的人也挥得动利剑？”
贾璘只会拼刺刀，剑术则毫无功底，因为这几日空闲时向柳湘莲探讨剑法，所以将剑挂在腰间。
对他来说，压箱底的功夫是捕虏拳和刺杀术，熟悉剑道只是一种辅助。
大汉明显是位行家，光看剑鞘便知是一柄好剑，便又说道：“这剑不如换与我，也算没有明珠暗投。”
用手按住赶过来想要发作的柳湘莲，贾璘笑道：“岂不知‘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一旁薛蟠嘴里哪肯服输，见汉子左臂包扎处有丝丝血迹，张嘴就咬。
“是不是去阁里玩了没钱付帐，给她们咬的？”
“没错！”不想大汉神采飞扬，“爷爷大发神威，夜战十五，日战十八，干得几十个唉唉直叫。“
贾璘抬头看了看天，果然这个时间没有太阳。
为什么天空这么黑，原来是牛在天上飞。
显然还没说过瘾，大汉唾沫四溅。
“那些个痛快不过，才高兴的咬了爷爷一口。”
受伤也能说得如此有颜色，这就是刀口舔血的汉子，精力充沛，嘴里不离女人。
贾璘并不觉粗鄙，还有一种亲切感，在男人为主的军队里，女人是永恒的话题。
把牛皮吹完，大汉才看到挂着首级的车架，虽然已经有了几日，但风一吹，还是有一阵阵血腥味透了出来。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讶色。
“这么多，怕是快二十个了？”
被骚到痒处，薛蟠得意的扬起下巴，自傲道：“不开眼的贼子，为爷爷们试刀。”
大巴掌带着风拍到薛蟠的肩膀上，那汉子以为呆霸王很厉害，这下用的劲力不小，直接将薛家大少爷拍下马去。
看着薛蟠在地上直哼哼，一时间站不起来，一众民伕围过来就想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