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一个梦
大雾四起的空旷处，只有自己无目的的漫游，目之所及之地皆是虚妄。
又是穿越前那个熟悉的梦境。
目光不受控制的低头看去，身上是繁琐的宫装。
双腿不听使唤的往前走去，直到碰到冰凉的玻璃。
触感是很真实的凉，身体乍接触到冰凉事物下意识的颤栗也很明显，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脸自动往前靠去，直到贴上玻璃看清了里面的事物。
楚鱼双瞳微缩，身体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熟悉的布置昭示着，这竟是自己穿越前的房间。
更遑论里面的床上还躺着一个无比熟悉的女孩，精致的脸是每天都能在镜子里看到的，身上的睡衣还是最喜欢的那件碎花的。
她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像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双眉紧蹙，眉头微皱，发间隐隐有汗珠滚落。
楚鱼身体不自主往前倾，像是玻璃里面有什么漩涡，要把她吸进去。
失重的感觉袭来的一瞬间，楚鱼睁开了双眼。
梦里的场景让她还有点恍惚。
她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眼前确实还是之前醒过来的场景，那个陌生的世界。
可能是因为华灯初上，屋里只有几盏烛光的氛围，也可能是因为梦里熟悉的场景。
楚鱼突然很想爸妈，那对在她看来固执的夫妻。
自从自己毕业后，因为工作的问题双方总是不停的争吵，相看两厌。
她干脆搬了出来，住在公司旁边的小出租屋里，当时只觉得自由。
现在才发觉，已经几个月没有见到他们了，父母平时服软的询问周末回不回家吃饭的时候，也总是找一些理由拒绝了。
楚鱼瘪了瘪嘴，试探着出声，“知春，什么时候了？”
帘外知春带着困意的声音响起“回殿下，已经亥时了。”
亥时？那就是晚上十点左右？楚鱼不得不动用自己快生锈的脑子。
“那有人来过吗？”她继续发问。
“回殿下，陛下一处理完政务就来了，在外间待了好久。”
这个小皇帝这么关心自己的姐姐，真是让身为独生女的楚鱼感觉十分奇妙，这种手足之情，她之前只在其他有兄弟姐妹的朋友口中听过。
“江太医也来过，给您准备的药还在小厨房炉子上温着。”
楚鱼闻言大惊，“什么？还得喝药？”
她可忘不了以前身体不好的时候，妈妈去中医馆抓的药那种难以下咽的味道。
“回殿下，江太医说您余毒未清，才会堵塞记忆，按时服药才能早日恢复记忆。”
…
知道自己所谓的失忆是怎么回事的楚鱼不敢说话了。
“好吧，但我饿了，有吃的吗？我想先吃饭再喝药。”楚鱼不情愿的讨价还价。
“回殿下，江太医之前吩咐过，您久未进食，要循序渐进恢复饮食，奴婢让小厨房炖了燕窝，加了牛乳，马上让人端来。”
知春刚说完，就有其他侍女开门出去的声音传来。
楚鱼想了想继续开口“丞相来过吗？”
知春犹豫了一下才回到，“回殿下，丞相是外男，无召不得入朝阳殿。”
“！！！”原来如此吗？
那自己不召见他不就行了，白因为那句话忐忑一天了。
楚鱼因为这个好消息翘起的嘴角，在看到侍女端上来的一小碗燕窝和一大碗汤药后顿时落了下来。
好不容易强撑着喝完，又在知春的帮助下漱了口，压下了一些口中的苦涩。
本以为睡了很久的自己不会很快在睡着，但是倦意突然袭来，眼皮很快就变得沉沉的，她又坠入了梦乡。
这次的梦中有一个缥缈的女声，似在耳边呢喃，又似在天边，让人捉摸不透。
楚鱼已经很努力的在听了，但还是没有听清那道声音在说什么，只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没等她继续深究，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已是天光大亮，帘子外面侍女影影绰绰。
总觉得刚刚梦中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但是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楚鱼只得把这种莫名的感觉抛在脑后。
随之又觉得有些恍然，本来心理还存着一种睡醒就能回家的侥幸的想法，但是现在醒来还在这张床上的境地让她慌张不已。
万一真的回不去了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待在这里一辈子吗？
而且自己没有一丝这里的记忆，万一被发现，会不会被当成邪祟。
这种对于未知的恐惧席卷了她的全身，让她浑身发冷，手也隐隐发抖。
“殿下，您醒了。”知春的声音在帘外响起。
“嗯。”楚鱼的声音还是有些发紧。
“江太医一大早就来给殿下请脉，现在正候在殿外，小厨房给殿下炖的补汤，好克化的粳米粥也做好了，殿下可要现在用膳？”知春边把帘子撩起来边说着。
见楚鱼点头，知春拍拍手，就有小侍女跑着下去了，给楚鱼看的一愣一愣的。
楚鱼因为吃饭而缓和下来一点心情，在见到江太医的那一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怕对方发现自己这所谓“失忆”的端倪。
好在发须皆白的老太医从头到尾面色如常，似乎没看出什么。
他只是嘱咐楚鱼好好休息，不要太过劳累，按时服药。
又吩咐知春等侍女好好伺候，夜里注意她的情况，平日里的饮食也要多加注意。
这厢楚鱼刚刚放下心来，那边刚从朝阳宫出去的江大人就被年轻的皇帝楚珏和丞相沈白拦住了。
“长姐的状况可有什么不妥？”小皇帝沉不住气的询问。
“回陛下，长公主伤口并无不妥，只是体内余毒未清…”
“你就直说长姐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江大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小皇帝急切的打断了。
“回陛下，这…这老臣也无法保证啊，长公主目前的状况，老臣翻遍古籍也没能找到案例，这余毒好清…但长公主记忆什么时候能恢复，老臣是真不敢保证啊！”老太医颤颤巍巍的回话，越说越惶恐。
眼见老太医头越来越低，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白终于开口。
“除了体内的毒，长公主受伤时有没有可能伤到脑子？”
只是这话让江太医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
“这…长公主殿下头部并无外伤，也没有被外物伤到的痕迹，至于颅内…这个…老臣也无法判断，脉象上倒是没有问题。”江太医犹豫片刻才回答。
听到这话，沈白满心复杂。
他能清晰的分辨出，这个长公主，并不是之前的长公主。
但长公主全程都在他们眼前，所以这局躯壳还是之前的那副，但内里的灵魂却不一样了。
沈白三岁开蒙，长至今天从不信鬼神，直到此刻，他动摇了。
真正的长公主究竟去哪里了？
而眼前这个长公主又是谁？或者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