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疑团
“不是我们不信你，埃里克，”在回去的路上，马脸对埃里克说，“是你的话根本就漏洞百出。”
迫于这两人都不想停留，只想着尽快回到营地，埃里克也只得闷闷地跟在他们后面。
“这片森林只有亡灵法师所掌控的埋骨地才有骷髅，这是其一。”
马脸竖着手指，细数这件事情的不对之处。
“此外，骷髅怎么会收集护甲和刀剑，难道它们的主子会缺这些东西？这是其二。”
“最后，你明明说自己亲眼看见骷髅的战斗，却憋了半天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是其三。”
“我倒想问问你，有这么多漏洞，谁还会相信你的话呢？”马脸把问题抛向埃里克。
“你和这菜鸟废话什么，”走在最前的鲁格一边抓痒，一边不屑道，“就凭他那眼神，人跟猪站在一起都不一定分得清。”
面对鲁格再三轻视和侮辱，埃里克也有了些愤怒。
“我长了眼睛，能分辨出兽人和骷髅！”他停下脚步，大声说道。
但前面的两人却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仍旧自顾自地朝前走着。
看着他们的背影，埃里克攥紧拳头。
“如果是其它领队，如果是威廉或者安瑟尔先生，他们绝对不会像你们这样糊弄我！”埃里克又说道。
“别再胡搅蛮缠啦，你这混蛋小子。”听到这话，鲁格也来了脾气。
他扭过身子，拔出背上的大剑，要不是马脸及时阻拦，恐怕真要朝着埃里克劈去。
“这么喜欢舔爵士的鞋跟，你就去跟他说啊！”他喷着口水，朝埃里克大骂。
“他们队里前几天不是死了个人吗？你去和帕德说啊，让帕德把你换过去得啦！”
“该死的蠢东西，你以为我想带你这样一事无成的废物菜鸟吗？”
“像你这样的废物，能留在我们队里都该谢谢诸神啦！”
他重重地挥出大剑，一剑砍在身旁的大树上，整个剑身都被嵌进了树干里。
巨大的声响也把埃里克吓得不轻，但他还是忍着惧怕把话放了出去：
“我今晚就去把这件事告诉威廉先生。”
他的声音有点小，但还是够鲁格听清。
“啊，那最好了，”鲁格看都不看埃里克一眼，伸手将大剑从树里拔出，插回了背上的剑鞘中，“要是爵士没把你当成傻子，老子和你姓。”
三人前前后后地在森林里走着，顺路找回了另外两名队友，最终在天黑时成功回到了哨站。
没有再跟随队友，埃里克独自来到另一处地方。
那是先锋三队的营帐，也就是埃里克提到过的，威廉先生所在的队伍。
此刻那营帐边上的空地正冒着火光，四个人影围坐在篝火旁，用铁锅煮着肉汤。
“这鹭鸶真是不错。”大胡子满意地用手捏着一块腿肉，正在大口吞嚼。
“别噎死了。”他身旁的瘦子瞥一眼那野蛮的吃相，冷嘲热讽道。
其中叫做菲娜的女佣兵用勺子在锅里舀了一碗肉汤，凑近鼻子闻了闻香味，开始啜饮起来。
“可惜没有柠檬，海盐和无花果。”她如此评价，“不然味道还能做得更好。”
这只鹭鸶正是她今天出任务时打来的。
看见那白色的大鸟在湿地附近游荡，她手弩一瞄，扣动扳机，便得到了今晚的这顿肉汤。
埃里克有些拘谨地站在近处，看着他们享用晚餐。
他们四人中，那个身穿黑色披风的男人就是他要找的威廉，也被佣兵团的大家戏谑地称为“爵士”。
早些日子埃里克和一众新人刚加入佣兵团的时候，完全不会用剑。
因此帕德队长就先安排爵士，带了他们一段时间。
在那短短的几天里，爵士教了他们不少。
包括侦察的经验，长剑短剑的用法，还有佣兵团里各种不成文的规定。
在爵士手里待了那些天，埃里克也对他尊敬不已。
在他眼里，这个常年生活在佣兵团里的领队，不仅没有沾染不良嗜好，为人还严肃正派，甚至剑术也是无比高超。
毫不夸张地讲，他真的十分符合“爵士”这个绰号。
爵士此刻依然沉默不语，只是捧着木碗喝汤。
而菲娜向周围瞟了一眼，便注意到了不远处站着的那个脸熟的小子。
“是七队的小子啊，”她朝对方一笑，“你来这里做什么，不会又是来找爵士请教的吧？”
听到女佣兵开口，爵士也侧过脑袋，发现了埃里克。
“算……是吧。”埃里克回答得有些支支吾吾。
“你有什么事。”爵士冷淡地看他。
“威廉先生，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怕等会的话会遭到其他三人的奚落，埃里克便主动提出了这个要求。
等爵士跟他一起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他才开了口，讲述了今天傍晚遇到的怪事——那只行为怪异的骷髅兵。
“这些应该和你自己的领队聊，”爵士听后却说，“我作为三队的人，没有责任帮你。”
“我不是想求你帮我，”埃里克解释，“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真有那么荒唐？”
“鲁格领队把我的说的当笑话，其他队员也视作耳旁风，但我是真正看见了那只骷髅。”
他有些情急地用手比划，形容那只骷髅的外貌，试图让爵士把自己的话听进耳朵。
“那只骷髅拿着铁剑，是手半剑的样式；左手还会使用盾牌，是小型的鸢尾盾。”
“它全身穿着骨骼做成的铠甲，那些铠甲上还凸起了许多尖刺……”
听到这里，爵士突然皱眉。
“你刚刚说什么？”
发觉爵士有在听自己的话，埃里克也是有些高兴。
“它全身穿着骨头做成的……”他想开口复述，但又被爵士打断。
“前一句。”爵士说。
“它拿着手半剑，还有鸢尾盾。”埃里克看着对方变得更加严肃的表情，有些不解。
“……”再次确认描述没错，爵士低下头，开始沉思起来。
埃里克当然不会知道，此时此刻爵士心里想到的，是三天前死掉的那个小子。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手半剑和鸢尾盾，都是那洛恩小子生前使用的装备！
那天晚上他们一路搜查，唯一的收获就是那件锁甲，既没找到尸体，也没找到剑和盾牌。
说不定，那小子真的……
爵士还在思索，埃里克却又开口提问：
“这有什么问题吗，威廉先生？”
“不，没什么。”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团，爵士又看向面前的小子。
“如果你之后还遇见了那骷髅，或是发现什么新的线索，”他的语气有些郑重，让埃里克感到一股久违的被重视的感觉，“可以再来找我。”
“那只骷髅，我有点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