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争论

羊毛镇。

迪斯特拉领最大的镇子，也是考克斯家族的最重要的财富来源。

镇子常住人口约2000人，在西部荒野都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城镇了——除开几座重要节点的大城市。

夏风节一般持续三天，圣灵牧师们会主持专门的祭祀，献上种子祭品，然后制作成圣餐分发给民众。

不过在城市中这个过程被省略的差不多了，后两日的狂欢成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人都到齐了。”

今天是夏风节第一天，用过圣餐后，凯文把封臣们聚集到了一起，已经不怎么出来活动的哈维男爵今天也难得出现了。

“帕克·扎卡里伯爵身故，这个消息大家应该都收到了。”哈维男爵直入正题。

刚坐好的众人纷纷点头。

“帕克伯爵没有指定继承人，他虽然有孙子，但铁泥城似乎不太支持他们，而且他们身故的祖母是个平民。”

帕克·扎卡里伯爵的几个儿子，都是发迹前娶的平民妻子所生，正是为了弥补他们背后势力的缺失，帕克伯爵给自己儿子找的老婆们，家族一个比一个强大，为本地势力所不喜。

“雅拉想要争夺继承权，她的母亲也支持她，也就是说，艾伯特家族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哈维给自己的封臣们介绍着情况，最后问道：

“我们是否要在其中分一杯羹？”

封臣们神色各异，纷纷议论了起来。

支持这件事的好处是很明显的，哈维男爵就凯文这一个儿子，如果他的妻子雅拉继承了爵位，那在下一代的考克斯，就会拥有两个头衔。

战争中避免不了站队和死人，他们这些人，也会攫取到相应的利益与土地，即便这些土地不在自己手中，也能分润到家族其他子侄身上。

坏处自然也很明显，谁也不能保证一定会赢，损兵折将算好的，稍有不慎甚至会身殒其中。

“铁泥城有明确表态吗？”一名骑士问道。

“自然没有，他们应该想等赢家出现后，再扔出筹码，”哈维男爵摇了摇头，“咱们能够确定的盟友，只有艾伯特家族。”

艾伯特家族的支持不是无条件的，为了保证家族与自己女儿的利益，雅拉的母亲要求凯文·考克斯的长子跟她的侄女订婚，从而让下下代都能够形成紧密的联盟。

“我们最强大的敌人是谁？”马修问道。

“帕克·扎卡里的长孙，他的母亲来自卡莱尔，”凯文对马修说道，“最关键的是，他还没有订婚，随时可能出现未知的敌人。”

众人现在已经大概清楚了，己方的盟友是艾伯特家族，已故伯爵的开拓赞助人，实力强大，但核心领地远离荒野，兵力上可能提供的支援有限。

而敌人自然就是帕克伯爵的几个孙子，他们的势力范围都在荒野之中，要想确保胜利，只有争取铁泥城的支持。

“夏风节结束前给我答案吧，”见众人逐渐安静下来，哈维男爵说道，“个人而言，我是赞同这次行动的，虽然有些冒险。”

说完他看了默不作声的凯文一眼，示意他推着自己离开。

“勋爵，你怎么看？”马修身边的一名骑士开口问道，听到声音的其他人也把视线转了过来。

几年过去，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除了男爵以外，迪斯特拉最强大的莫过于德拉姆家族了。

至于为什么？

从那个源源不断产出财富的森林就能看出来，更别说德拉姆家族还有个绰号‘头狼’的埃里克，迪斯特拉附近的邻居都被抢了个遍，没少有人前来浸水堡找男爵要说法。

“这是一次军事冒险，”马修先下好了定义，“利益跟风险一样大，我觉得还需要更多情报。”

“德拉姆勋爵阁下自然不愿意冒险，他的领地都快赶上男爵大人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说话的是考克斯的骑士教官，内府骑士莫里斯，他跟肖恩一直不和，前几年哈米特人流窜过来的时候，就开始跟马修作对。

马修记得当初舅舅哈维让他领军巡逻迪斯特拉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莫里斯。

“莫里斯骑士，马修说的没错，这件事是应该多考虑考虑。”几名骑士站在了马修这边。

仔细观察的话，帮莫里斯说话几乎都是内府骑士，而马修这边则是几名男丁不太兴旺的封地骑士，剩下的部分人则保持了中立。

说到底一切都是利益，就连马修也不例外，他的考量更多的还是从自家角度出发。

如果参与到这次继承权战争中，他们这些人收获的利益可能无法跟风险成正比。

而对于内府骑士们来说，利益几乎是无限的。

“等男爵最后裁定吧，”马修不想争吵，“我会服从主君的一切决定。”

“哼。”莫里斯冷哼一声，带着其余内府骑士离开了。

众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马修虽然不太赞成舅舅，但最后如果哈维要参与其中，他还是会全力支持的，在他心中排在第一的就是家人，哈维和凯文同样也是自己的家人。

他只是担心大家被利益所蒙蔽，而忽略了眼前的风险。

艾伯特家族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封建主，只不过政治势力强大，且富有，如果是王国腹地的冲突，他们从上到下能都能提供帮助。

然而这里是荒野。

艾伯特家族的私兵还没到铁泥城，恐怕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

马修有些烦闷的回到了羊毛镇自己的居所中，连晚上的圣餐会都没有参加。

不由自主的，马修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日记本，准备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

‘今天发生的这些，让我很担心凯文，我能够看出来，他似乎是不太支持的，但……’

‘但父亲说过，要帮助家人，所以我应该帮助谁呢，还是让人回去问问母亲的意见？’

‘您要是能够给我指引就好了。’

写到这里，马修停顿了一下。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他的仆从走了过来向他报告：

“大人，外面有人找您。”

“是凯文·考克斯大人的妻子，雅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