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半成品
瑞恩接着跟内森查普曼询问音乐相关，这位制作人却也只能摇头。
“你找错人了，我对这种音乐类型并不了解。米国年轻男生只喜欢听R&B和嘻哈，欧洲人倒是对此情有独钟。”内森道。
“我知道你该找谁。”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瑞恩回头，泰勒和阿比盖尔也一起朝声音来源看去，说话的正是那位始终待在录音室的录音助理。
他戴着厚实的眼镜，身材臃肿且低矮，活像是一只大号企鹅，自称叫做乔尔。
面对三人的目光，他显得有些拘谨：“你可以尝试联系迪波洛、死老鼠、史蒂夫·青木这些已经成名的dj，或者亲自前往洛杉矶以及迈阿密，总之，你的目标不在纳什维尔。”
“你好像对这方面很了解？”瑞恩试着道。
乔尔解释起来：“我偶尔会在网络上和别人讨论电子音乐制作，IRC（Internet Relay Chat一种网络聊天室）上有一个讨论小组，里面有很多电子音乐爱好者，总之，我觉得你的demo真的很棒，足够令人惊叹，突出的重低音，简约的和旋，相当棒的大房间作品。”
见瑞恩表现出疑惑，乔尔跟着解释：“大房间是一种电子音乐风格，强调极为强劲的节奏，最适合蹦迪。”
瑞恩心底踏实了许多，得到专业爱好者的肯定，证明这首歌拥有流行的潜质，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制作出完整的作品。
乔尔也给出了类似的意见：“但你最好别拿着这个demo去找任何人，如果有人介入的话，你不仅无法成为主要作者，甚至可能失去署名权。”
“所以，我的最终建议是，起码制作出一个完整的版本，然后上传到ituns、Amazon MP3、Rhapsody、Zune Marketplace这几个主要的付费音乐下载平台，哦，别忘了Beatport，全世界的夜店dj都从这里扒歌。等你做完了这一切后，就需要在网络上宣传试听版本，从社交网站入手。”
“以及版权注册，第一时间就得在米国版权局进行注册。”瑞恩接着道，这对他而言轻车熟路，原主就曾通过邮寄的形式完成版权注册。
瑞恩再度看向乔尔：“Ableton Live软件用过吗？”
乔尔点头，主动邀请瑞恩去自己家中做客，泰勒也收拾完个人物品，准备和阿比盖尔一起离开，双方在黑鸟工作室门口分别。
“谁都有运气好的时候，被你碰巧撞到罢了。”泰勒耸耸肩，重新恢复自信，接着转身向停车场走去。
而她的好友阿比盖尔却并未第一时间跟泰勒离去，而是转头来到瑞恩面前。
“谢谢你，你叫瑞恩对吧？”她红着脸询问，自然是感谢瑞恩刚才替自己说话。
“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她转身离去，却一步三回头，然后快步跟上泰勒。
真有再见的机会吗？瑞恩摇头，经过昨天的事，泰勒巴不得和自己撇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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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有些凌乱，小心脚下……”乔尔拎着宠物狗的后脖颈皮肉，将它丢了出去，接着重重关上门。
刚进来瑞恩就差点被地上纠缠在一起的线缆绊倒，整个房间就像是赛博陈列室，从老旧破碎的特丽珑电视机，到电子琴，吉他，再到合成器，采样器，碟机，各种设备玲琅满目堆砌在一起，而被重重包围的则是一台电脑。
这里是乔尔的“书房”，在答应帮瑞恩完成歌曲的完整制作后，他欣然邀请瑞恩来到家中。
“我平常就是在这里制作音乐，另外我还有收集各种音乐装置的爱好，虽然这些装置大部分现在已经没什么用。”打开电脑时，乔尔解释起来。
接着乔尔为瑞恩展示刚刚从二手商店淘到的罗兰808鼓机。
“怎么样？成色还不错吧，这可是嘻哈音乐的基石。”乔尔双手就像是在抚摸一件艺术收藏品。
乔尔习惯使用的DAW软件是Steinberg Cubase，乔尔表示这个软件拥有更好的拓展支持，但瑞恩完全看不出两者差别在哪。
接着瑞恩开始描绘脑海中的和旋音色，并在乔尔手把手地教学下开始新一轮的制作。
尽管乔尔非常有耐心，却难以理解瑞恩口中“既刺耳又厚实”“既粗糙且锐利”“带有一定的失真和饱和”的声音究竟属于哪种合成器效果。
“也许市面上根本没有这种合成器效果。”乔尔摇摇头“或者等人制作出更加强大的效果器插件，这样你就可以定制出脑海中的任何声音。”
显然，以目前的音乐软件发展水平，还不能满足瑞恩的全部需求。
瑞恩只能退而就其次，选择了乔尔推荐的音效插件，虽然听起来没有脑海中的版本冲击力强，但也足够乔尔发出兴奋地呼喊。
“太牛了！老兄。”乔尔抬起胳膊，随着节奏摇头晃脑，接着将音响的声音调整到最大，他从未听过类似的电子音乐，就好像源自于未来，足足领先一个时代。
“你想我的心脏病吓出来吗？把声音关掉！”房间外，传来乔尔母亲的呼喊。
乔尔只得悻悻地照做，接着说起自己的经历：“在UF（佛罗里达大学）上学的时候我可没这么胖，那时我还是个dj，毕业后我留在了佛罗里达，和室友劳伦斯白天工作，晚上一起制作音乐，只想着有一天能够靠音乐为生，一待就是七年，结果却是无数次的失败，后来室友去了洛杉矶继续追求音乐梦想，我回到了纳什维尔。”
推算年龄，乔尔也已经三十岁朝上了，语气中透露着一种独属于中年人深切的失意。
“像泰勒一样的人又有几个呢？父亲在华尔街开咨询公司，母亲一刻不离地全程陪伴支持，偏偏她的创作天赋，嗓子、外形条件都挺不错，这样的人如果放在励志电影里，观众只会觉得编剧是个毫无逻辑可言的白痴，但上帝有时就是会格外偏爱某个人。”乔尔转而提到了泰勒，语气更显沉重。
瑞恩之前还听特蕾说起过，当初为了支持自己的女儿追寻音乐梦，泰勒的父亲直接将自己的公司都搬到了纳什维尔。母亲则提供全程陪伴，两年前泰勒发布新专辑时，便是母亲开车，载着她和一后备箱实体专辑CD进行电台巡演，母女俩一张一张挨家挨户亲手给全国各地的电台送专辑，这才有了乡村歌手的第一波曝光。
“想知道我帮助你的原因吗，小子？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当年的我，我在想，如果当年也有人能够手把手地提供指导，自己就能少走许多弯路。”乔尔说起心中的想法：“观众的反应才是检验歌曲的唯一标准，我在一家夜店有兼职，想尝试一下DJ客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