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天地倒悬
感觉自己闯了大祸的四人，一个面色惨白，一个愁眉苦脸，一个垂头丧气，一个如丧考妣。
他们四人连带一群人在这灰头土脸，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诶？烛火好像没灭！”阿诺德惊道。
七灯烛台并非凡物，燃的火也非凡火，正常手段根本灭不了。
“快，快把烛台扶起来，不能再出差错了！”
巴切尔一声喊，吓得众人哆哆嗦嗦，最后还好再没出问题。
“真是吓我一跳！”史密斯出了一身冷汗，“阿诺德，你以后禁止靠近大桥！”
“这，凭什么……”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啦！”
奥科里多神父那是“花容失色”，半路上还摔了一跤，手上脸上沾了不少泥水。
“刚才怎么回事？‘煜熠’怎么会像接触不良一样？”
“有贼人来搞破坏了？”
石匠营地离桥很近，方才天上忽明忽暗，居然把入梦的石匠们给晃醒了。
而海索见到这种光景，魂都要吓掉了。
自己安排的守卫如此“完备”，居然还会出现问题，足以说明“敌人”有多强了。
“是什么人？异端分子还是密教徒？”
他言语急切，心里都开始盘算着怎么跑路了。
“神父大人，没事没事！”
“刚才不小心碰倒了祭坛而已。”
海索听闻此言，眼睛一扫，发现的确没什么问题。只是一堆人聚在这里，祭台上的东西散得满地都是。
七灯烛台最后那一簇火还好好的。
“虚惊一场……”
海索擦了擦满头的汗，随即怒道：“你们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能不能靠谱一些？”
“具体什么情况快讲给我听听！”
安、史、巴、阿四人你一句我一句，讲得眉毛乱舞，唾沫乱飞，海索听得头顶那一圈毛都要竖起来了。
“阿诺德，你全给我找事做！”
海索上去就是“啪哒”一下。
这没脑袋的蠢货脑袋还真硬！
“把‘吸光镜’交出来！”
厉声训斥之下，阿诺德一句话都冒不出来，只得毕恭毕敬地献上黑镜片。
海索将镜片握在手中，暗自庆幸：“没想到这东西还能这样用，给这帮人‘坏心办出好事’来了。”
他正是苦恼着如何解决“光污染”问题，这下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刚才你们是将‘吸光镜’靠在光源处吗？”
海索说着自己也试了试。
镜片离得越近，火焰的光也越暗，天上的光晕也越弱，但火焰本身似乎没有变化。
看来这镜子的确只会干涉光。
那可太好了！
海索的本意是拿“大灯”照亮白湖，防止利用湖“穿越”或“传送”的事发生。然而隐士用力过猛，方圆十里都给她照得晓如白昼。
现在总算给海索找到调低亮度的方法了。
海索一高兴，就把那烛台端了起来，另一只手抓着黑镜片比划来比划去。
天上的光又开始闪烁起来。
“这还挺有意……”
还没讲完，他忽然感觉手上一滑，那烛台就脱手而去。
不好！刚才摔倒，忘记把手上的泥水给擦了。
脱了手的烛台叮叮当当一阵碰撞，却是径直往桥边滑去。
“快！快抓住它！”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等众人反应过来时，那烛台已经华丽丽地掉到了湖里去。
一阵极为尴尬的沉默。
“……神父大人，这还用捞吗？”
一群人，包括海索都扒在桥边，试图在湖水里看出什么名堂来。
“这……”
“不用捞了，反正也捞不上来了。”
烛台掉到了水里，但术法好像并未中止。兴许是湖水也灭不了那烛火。
什么“核动力蜡烛”啊！
海索宽慰众人，顺带也宽慰自己：“诸位不用担心，你们瞧！”
他指向夜空。
“那圣光还……”
他正说着，那六圈光晕就好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缓缓地往底下降。
“啊？”
海索没见过这场面，其余人更是目瞪口呆。
就这么呆愣了半天，光晕逐渐从天上坠落到湖中。本来浑浊而灰白的水被光照得透亮，跟个开口朝天的超大手电筒一样。
湖底的“煜熠”这是被白湖之水散射了？什么丁达尔效应？
这TN是怎么一回事？
海索最先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诸位，问题已经解决了。”
“我们拜请天使，请他们将光芒移到湖水当中。以后的夜晚，白湖之水将放光芒。”
无论如何，先把这局面给应付过去再说。
海索语毕，望了望围观群众的反应。
这帮人，尤其是他的几位教徒，望向他的眼睛里都“放着光”。
拂晓之前，消息就传遍了全村，管他没睡的熟睡的一个个全爬了起来。
一时间，白湖石桥这乌泱泱站得全是人。
他们都来观赏这幅盛景。
其中最海索佩服的还是我们的隐士奥莉薇娅。
“天纵之才！真正的大师啊！”
“原来如此，我终于懂了！”
隐士懂来懂去，海索听着感觉相当害怕。
“‘蒙汜典仪’请来上神的恩赐，祂将小小的火焰映射到云层中，如此才有‘煜熠’。”
“而您利用白湖的特性，将灰白的水当作‘云层’，烛台沉到湖底，这样就能把光映射到湖面上了！”
“哦，对了，对了！这样就能把光局限在白湖周围了！”
奥莉薇娅激动地要背过气去，海索在旁边也要“心肌梗塞”了。
上帝啊，这破玩意儿的原理怎么这么像“投影仪”啊！
原来之前天上的光晕真是用底下那小火苗的光照出来的？
他忽然感觉有些腿软，好似筋疲力尽。
“快，保罗、伯纳德，扶我回去……”
海索赶紧唤了几声离自己最近的修士，他人已经要晕了。
避开嘈杂的人群与炫目的光，海索才感觉脑袋清醒了一些。
“我在这里多待一天就得少活十年！”
“村里不省心，外人也给我找麻烦。”
他这是在骂那天杀的莫里斯。
莫里斯在保罗早上捎回的信件中提及了可能潜伏在白湖的其他密教团体。
他说某些教会的眼线目击了“并非存在于此界”的存在。
“奥科里多大师一定对此很感兴趣。”他在信中如此结尾。
瞧这情况，海索有机会的话还是得进城去看看。
为了补个觉，白天圣所的日程全部扔给了伯纳德。实际上他也在思考让保罗负责这些杂事的可能。
最好能让他陷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务里出不来，如此就无法给海索捣乱了。
他反正是“科班出身”，管个小修道院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乎，海索在礼拜堂里开了个小会。
“……保罗教士，我在这乱指挥，马维达神父不会怪罪我吧？”
“神父，只要我还在圣所之中，就仍算是您的下级。”
好，海索就等着这句话。
“埃里希修士，把你手上的部分事务分给保罗教士吧。保罗教士能力出众，我得委以重任。”
“近来，修道院也需修缮了，去年石匠齐多修好的水渠又裂了。保罗教士，这些就交给你了。”
“是，神父。”
“还有，有些人一直欠着税不交，还请保罗教士去催催。”
“是，神父。”
“哦，别忘了圣所内各种灯油、蜡烛与礼器的购置与保养。”
“是……”
“对了，听说约翰家的羊难产了，他非要请个教士去祈祷祈祷，保罗教士，这……”
保罗已经很明白海索的意图了。
“定不辜负您的期望。”他如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