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艸！（一种植物
2074年10月12日，飓风“维森”登陆夜之城。
其形成与轨迹极为反常，严重影响了夜之城市民的正常生活。
滂沱大雨自天际坠落，为公司的霓虹灯牌罩上了一层薄纱；
排洪系统完全失灵，下水道被横流的物欲堵塞；
城市低洼带沦为堰塞湖，市民们只能效仿百万年前的祖先，如猿猴一般向上攀爬。
超级摩天大楼H10的电梯内，有一名虎爪帮打手正在避雨。
“草！这烟怎么tm点不着呢！”
打手被烟瘾勾得抓耳挠腮，最终扯断个人链接，用短路的电缆点燃了烟头。
尼古丁的芬芳上脑，打手长出一口气，逐渐恢复了冷静。
上头叫他来收拾残局，这可是个美差，随便拾掇几件义体，就能换几个月的烟钱、或者去凤凰俱乐部爽个够。
哪成想飓风一来，计划全被打乱了。
超出预定时间半个点，打手才匆匆赶到摩天大楼，一进电梯，就闻到一股子尿骚混着呕吐物的怪味。
“夜之城这草性，真得考虑装个人工鼻窦了。”打手按下了楼层按钮。
电梯轰鸣作响，很快便将他送到了目标楼层。
可他却没能第一时间走出电梯。
原因是，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青年，正提着个大行李箱堵在门口。
要是平常，打手早开骂了，必定给这臭小子的母系亲戚问候个遍。
但这次不行。
【扫描结果：失败】
义眼呈现出的反常结果，让打手提高了警惕。
帮派信息库接入了NCPD警局的后门，但凡是个活人，就不可能扫描失败。
‘这鬼天气还出门，要么是同行，要么就是麻烦。’
眼见电梯门缓缓关闭，青年还是没有动身，看来是第二种可能。
打手拦住电梯门，吼道：“喂！傻站着干嘛？”
青年略微迟疑，终究是上了电梯。
他全身都被衣服笼罩，仿佛无形无貌的影子，带着一股虚无缥缈的气质；
与之相对的，行李箱就很重，进来时整个电梯都晃动了一下。
随着电梯门关闭，沉默再度降临。
打手上下打量着对面的青年，亚裔、中等身材、无明显义体，帽衫长裤都是便宜货。
见他沉默不语，打手就主动搭话：“去哪层？”
“1层。”青年答道。
打手拍下电梯按钮，顺势挪动两步，占据了有利位置。
电梯启动，还奏响了一首音乐。
“这曲子，你听过吗？”打手问。
对面的青年沉默半秒，答道：“巴赫，g弦上的咏叹调。”
“哟！还是个听古典乐的公子哥呢？”打手企图以此套取对方的信息。
可青年却低头沉默，将全身藏入阴影。
打手摸向了后腰，同时搭话：“哎，公子哥，你上的是荒坂学院吗？”
青年依旧没有说话，紧张的气氛开始在电梯内蔓延。
g弦上的咏叹调依旧在有条不紊地演奏，不知是不是错觉，电梯里的尿骚味与二手烟愈发浓烈，一度有些上头。
随着某个音符落下，两人同时动了起来！
打手拔枪便射，却没料到那青年爆出一股怪力，竟然抡起死沉的行李箱，瞬间覆盖了整间电梯！
烟头被打飞、子弹被挡下、打手的枪更是被击落在地！
那青年正欲追击，打手趁机一跃而起，带着雨点般的重拳猛扑过去！
改造手臂瞬间挥出800磅以上的连续重拳，瞬间便将青年击倒！
被抡到半空的行李箱脱手而出，重重砸向电梯，令这狭小的空间一阵摇晃，连打手都被吓了一跳。
随着锁扣失灵，行李箱的内容物散落一地。
染血的义眼、带肉的个人链接，尽是些死人身上的东西。
打手一脚踹开行李箱，弯腰捡起手枪，重新叼上了未熄的烟头。
“真尿性啊，屁大点的小孩就学着偷义体，是个清道夫的苗子！”
出乎意料的是，惨遭殴打的青年并未失去意识，甚至还摇晃着站起了身。
他掰正了鼻梁，漆黑的眼瞳中尽是疯狂。
打手悚然一惊，混了这么些年，除了赛博精神病以外，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本能驱使他向后退缩，双脚却无法迈动分毫。
低头一看，电梯地板上竟凭空生出了许多黑色物质，生生缠住了他的双腿！
下一秒，
“暗影突袭！”
冰冷的声音落下，半空中突兀出现了一把漆黑利刃，直直刺穿了打手的胸口！
鲜血喷涌，打手满脸不可置信。
青年并未放松警惕，再度挥手，企图发动二次攻击——
“嘭！”
打手扣动了扳机。
枪口歪得一塌糊涂，理论上并无可能命中。
然而子弹一经出膛，就如鬼魅般改变了行动轨迹，精准射穿了青年的头颅！
“嘭！嘭！嘭！”
连续三发子弹，“超式”智能手枪喷吐火舌，完全击碎了青年的头颅！
至此，青年终于跌坐在地，完全沉入阴影，再无半点生机。
打手口吐鲜血，连忙给自己扎了一剂“倾力治”，勉强活了下来。
“他吗的狗东西…一颗人工心脏…都赶上老子两年的烟钱了——”
“暗影陷阱。”
轻飘飘的话语落下，电梯骤然陷入黑暗！
随即红光乍现，一块镶有红宝石的项链凭空断裂，竟引领着四散的脑浆与鲜血回归，以超自然的力量重塑躯壳，当场复活了青年！
黑色物质同时发动猛攻，一举吞噬了手足无措的打手！
一片漆黑之中，打手几乎丧失了一切知觉，电梯中的烟味与尿骚味消失不见，却能见到光怪陆离的鬼影不断涌现，整个世界都变得扭曲而疯狂！
饱受折磨的电梯终于失灵，开始不受控地向下坠落，带来了强烈的失重感。
“嗵——！”
所幸，电梯井已经被水淹没，缓解了大部分冲击。
直到此时，紧急制动程序才堪堪启动，滑稽地将电梯结构拽回一层。
电梯门缓缓开启，自阴影中走出的，是一名清秀的青年。
“我真是日了狗了……”
维森手握断裂的红宝石项链，愈发感到心痛，
“出来就是为了收集噩梦燃料，结果狗屁没捞着，还搭进去一条复活项链！”
这趟的收获，也就是些低级义体，外加一个虎爪帮打手的尸体了。
要是能给他全身的义体卸干净，倒是也不算亏。
回过头，维森将散落一地的义体装回行李箱，又将打手的尸体折叠几下，一并塞了进去。
可就在此时，那颗早已丧失生机的头颅，突然传出了一阵呼叫声：
“狗东西，敢杀我们虎爪帮的人，不想活了是吧！”
通话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