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针对老秦人的阴谋！
掀开马车的车车帘，街道两侧到处都是瘦骨嶙峋的百姓。
一个个穿着破烂麻衣的百姓三五成群的倚靠着坐在路边的角落里呻吟。
无神的眼睛，疲惫的神情，乱糟糟的头发，干裂的嘴唇，赤着脚连双草鞋都没有。
秦政甚至还看到了两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干瘦小女孩躺在母亲怀中奄奄一息。
这就是如今孟然县上真实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景象。
街道上有着各种奇怪的味道蔓延，但是奇怪的是，这里难民那么多却并没有衙役在不断巡逻，秦政也没有在这里看到一起违法犯罪的行为出现。
这些人哪怕是都快被饿死了，但是看着他们的仪仗队的眼神里却只有深深的漠视，没有任何不好的想法。
秦政向着护卫在马车周围的一个年轻骑士招了招手。
那年轻骑士立即靠了过来。
“大王！”
秦政指着街道两侧的百姓们向他问道：
“这些都是老秦人？”
年轻骑士转头看了看，随即脸色黯然下来默默点了点头。
秦政深吸口气，再次继续问道：
“秦国去岁是遭了灾吗？”
年轻骑士再度点了点头。
“那为何孤在咸阳没有看到这般景象？上朝的时候也没听朝堂上的官员们提起灾情？”
秦政很不解，明明这里就挨着咸阳城，咸阳城内虽然也算不上富裕，但是他一路出城确实没有看到过如孟然县这般的情况。
为何孟然县会是这个模样！
年轻骑士的脸色更暗，却没有说话，神情中似乎有些顾忌。
秦政脸顿时一沉，沉声道：
“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你要知道，兴许孤是你们唯一能够解决这件事的机会。
若是错过了，你和你的家人能等下一次机会，那这些街道上的人呢？
他们还有下一次机会可以等吗？”
年轻骑士神情一怔，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缓缓讲道：
“去岁关中大旱，但所幸还有一线生机，贯穿了整个关中的秦川河还有水，朝廷靠着百里秦川的水勉强保住了大半的粮食，这也让大秦没有因为大旱而发生大规模的饥荒。
但是，本来应该同样能取水浇灌的老秦人封地却没能取到一滴水用来浇灌粮田。
故而去岁，所有老秦人都颗粒无收。
家里有存粮的，还好能勉强撑住。
家里没存粮的，大部分都死在了去年冬天。
而到了现在，剩下还活着的也已经是在生死线上挣扎了。”
话说到这里，年轻骑士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黝黑的面庞眼眶红红的几乎难以遏制眼泪夺眶而出。
“秦川河不是贯穿关中吗？为何偏偏只有老秦人的封地没有水？”
听了年轻骑士的话后，秦政并不认为这是无意的。
当某件事情单单只针对某个人或者群体后，那这件事就绝对不会是一个意外，而是故意为之。
而事实也果然如此，年轻骑士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拳头捏起，咬牙切齿道：
“那是因为本来该流进我们这里的水被上游给截断了！
由于我们老秦人的封地并不在秦川河的主干附近，我们的水源都是来自于秦川河的支脉。
但是，去岁大旱之时，上游的县居然从主干处截断了流向我们支脉的水流，致使老秦人封地境内无水可用，所有作物全部枯死！”
秦政的眼睛立刻就眯了起来，冷声问道：“是何人截断的水流？干旱之时，胆敢截断水流，朝廷莫非就没有惩处不成？”
按理来说，除非是水资源不够。
在足够的情况下，朝廷是绝对不会有人私自截留水流，导致数县数十县无水可用的。
这分明就是要这些县的百姓们的命！
而去岁虽然大旱，可是秦川河流存的水却依然足够让其他地方浇灌，这就说明水还没有缺到一个不可或缺的地步。
如此情况下居然有人敢截流，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说到朝廷，年轻骑士浑身气势一泄，整个人都有些垂头丧气了起来。
良久才苦笑道：“就是朝廷下的令。”
“怎么可能？！”
秦政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
年轻骑士却再次点了点头，随即道：
“朝廷给的解释是，咸阳城附近的水不足以浇灌所有地，要牺牲一部分地才能够保住大部分的产粮。”
“所以朝廷就恰好将所有老秦人的地给牺牲了？”
秦政冷冷道。
年轻骑士默默点了点头。
“你们为什么不反抗？”
秦政不解，都被人逼到这个程度上了，老秦人为什么不反抗？
明明自己想要出来找他们帮忙，他们都敢去围县衙，为什么这种关乎性命的事却不敢去反抗呢？
年轻骑士闻言却摇了摇头道：“大秦是我们老秦人先祖一刀一枪拼杀下来的，老秦人不能毁了大秦。”
秦政怔住了。
竟然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吗？
那为何你们又会去围府衙？
当然这个问题秦政并没有问出来，因为这件事这个年轻骑士并不一定知道，恐怕只有等自己见到三族族长他们才能够给自己答案了。
同时秦政也想明白了刚才自己的一个问题，这些人几乎都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却没有任何人犯罪。
想来也都是因为那个看似可笑的原因。
想了想秦政又问道：
“既然封地没有粮食吃了，你们为何不去咸阳找活路，去城里找个工作总能养活自己吧？”
年轻骑士却再度摇了摇头，随即道：
“大王，没有官府开具的路引，我们哪儿都去不了。
而自去岁大旱后，除了我等军中之人，官府再没有给任何人开过一张路引。”
秦政这才想起来大秦是有路引制度的，没有路引出去了被发现了会被抓起来的。
但是官府除了当兵的，将近大半年了，居然没有开过一张路引，这分明就是要将这些老秦人困在封地活活饿死。
想明白这些后，秦政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
良久秦政的脸色变换几次后忽然道：
“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老秦人是大秦的中坚力量，孤不会再让老秦人落到这样的下场。”
秦政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有着空间门的他有这个信心！
而听着秦政这话，年轻骑士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末将相信大王！大王跟以前的大王不一样！”
“哦，如何不一样？”
“大王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大王是个好大王！”
“你怎么能够肯定？”
“我就是知道！”
秦政笑了，年轻骑士挠挠头也笑了。
然而当目光看向了车外，看到满地的老秦人难民后，秦政的心中却升起了紧迫感，立即便催促马车加快了速度。
他得再快点！
再快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