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枪法
丑时一刻，姜维缓缓睁开了双眼，前世的灵魂已经习惯了每日午夜醒来，巡视营房。
这些时日躺在杏林草庐的病床上，他也是睡觉不多，思虑谋划。
屋子正中，马岱席地而坐，身边放着大刀，闭着双眼养神。
姜维睁开眼的同时，他也睁开了双眼，扭头询问的眼神看过来。
姜维缓缓举手示意不要出声，丑时不会来人，按照夜晚袭营的习惯，都会选在寅时中末，这是人最为疲倦之时，一夜无事，明暗哨多有松懈。
但是马岱不会松懈，姜维更不会松懈。
但这是正常的推理，可来的人是荀攸，这个级别的谋士，虽然他不认识姜维马岱，但是屋里有一个荀彧。
荀攸和其他几个荀家子弟会把他们的谋划运用到极致。
不会伤害荀彧就是。
单纯按照传统夜袭的时间安排，难以成事，荀攸很大概率会反其道而行之。
姜维躺在床铺上，做了几个简单手势示意马岱。
马岱原地躺下，假寐一会，微鼾声逐渐响起。
看着马岱的演技，姜维内心微微一痛，想起来前世丞相去世之后，安排最后一个锦囊交予马岱行事。
这一世，不会有五丈原之憾！
姜维调整呼吸，控制住内心的情绪起伏。
此时，窗外传来微小的稀碎声音。
重生以来，姜维感觉自己目力和耳力不知为何，皆有异于前世，这是好事，也就没有多管。
他不知道这是这个身体原主马铁的身体天赋，马铁天生耳聪目明，从小多在羌人之地玩耍，喜欢寻马训马，耳聪目明只是草原生活的基本素质。
别人可能听不到外边的微小声音，姜维却是听得仔细。
人数不少，二十余人，除了二三人脚步虚浮，大部分都有武艺在身。
荀攸虽然不认识姜维马岱二人，但是看他们骨架甚大，手指手掌多有粗茧，也是准备充分。
这是要雷霆一击，带走荀彧。
但是姜维对自己的武艺也有自信，虽然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便是发挥出七八分足够了。
没多长时间，房门被缓缓推开，姜维闭着双眼，手已经握在了身边哨棒之上。
那边马岱也握紧了大刀，只等姜维号令。
“伯瞻，不可伤人！”姜维大喝一声，猛地一跃而起，两步跳到马岱身边。
马岱也已飞快起身，黑暗中转动大刀，刀背一侧向前，已经用力挥出，马氏兄弟擅长马战，但是相比普通豪族家丁、军伍士卒那都是没法比的。
马岱这还是用的刀背，当先一人已经口吐鲜血向后飞出。
姜维用哨棒作枪使用，短短时间已经用棒头戳了三人，都是软软瘫在地上，虽没马岱砸人那么大声威，但是效率高了许多。
“下手轻点，这是文若家族之人，不必伤人。”姜维举棍招架住一个捅刺过来的铁枪。
“过瘾！伯约，你不寻杆枪玩玩？”马岱见了血，已经兴奋起来。
“晚些选一个趁手的，权作兵器。”姜维也有些开心，这身体虽然有伤在身，却并无太多滞涩，原主马铁有练家传枪法，基础很好。
“一起上！”屋外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姜维马岱自然听得出是荀攸亲自来了。
这一会的功夫已经涌进来十多人，二人有些被团团围在了墙边。
荀彧却是睡得香，区区争斗，不放在他荀令君的眼里，只争天下大势不争一时长短，这是他的原则。
而且，他相信姜维的能力，虽然自家家将不弱，但是如果这都处理不了，他们如何一路行至汉中，如何匡扶汉室？
马岱看着眼前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挥刀威慑支撑，荀家众家将见他势大力猛，也不敢太上前。
吐血那个还不知道是何情况。
姜维却是怕马岱打得兴起，再伤了人，不只是荀家面子要给荀彧，这里距离许都不远，惊动了其他人就很危险了。
猛地一棍作枪，向前翻飞探头，一枪既出，枪头九探。
地上瞬间躺下了七人。
“伯约，你这枪法。”马岱看到姜维大展神威，一枪七探头，短时间击倒多人。
就是这枪法，从未见过。
马岱自然没见过，这是前世赵云所传枪法，就是身陷重围之时所用枪法，只要座下战马足够好，跟上主人节奏，周围一圈围着的军将皆会中枪落马。
姜维练了许多年，已经一枪九探头，这次用出来，却是击倒七人，身上箭伤未曾完全恢复影响了枪法发挥。
前世赵云用来这个枪法，已经不看枪出探头的数量，有多少捅多少，只要一直有人围上来，赵子龙就能一直有捅下去。
当阳长坂，七进七出，常山子龙，何等英雄。
姜维看着脚下的战果，挥手拦住还想趁势追击的马岱。
“公达先生，深夜来访，招待不周了。”
荀攸荀公达就一直站在门口，他跟叔叔荀彧一样没有参加过赤壁之战，自然没有见过当阳英雄的风采和枪法。
这时踱步缓缓上前，施了一礼，又转头对着还在酣然而睡的荀彧鞠躬施礼。
“多有打扰，是我们准备不周。”
“挺周到的，外边还准备了埋伏，只要人数够多，总能拿下我们。”姜维点破了荀攸的安排。
荀公达很少用奇谋，但是计划周全，算无遗漏，多留后路，进退有据。
这是前世老师平时说起天下英杰人物时的评价。
姜维点破也是为了给双方一个台阶，硬闯三人虽也有机会强行闯走，但想不见血不见人命，就很难了。
许都不远，快马半日可达，如果有太大的动静，对荀家和三人都不是好事。
因此姜维选择了和平解决，荀攸自然也知道关键，看了二人武力，知道今日带走叔父很难不惊动周围了。
“公达，你带人回去吧。我房内有一些安外治内之策，已经成书，你们几个回去一起都看看。”荀彧已经醒了过来，对着荀攸说道。
后一句话却是对荀攸身后几个少年说的，几人听了荀彧的话都有些兴奋。
平时这个族叔家主每日忙于公务，极少教导族内子弟，多是荀攸负责教导他们，众人能有机会看到荀彧留下的外略内策，自然高兴。
“公达，遇事多想，将来战场相见，倾尽全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