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奔走在浪潮中

再次遇见龙川的那天下午，雨下得急，他正准备离去，行色匆匆。

那双疏离的眼出现在她的脑海，来不及反应，叶依叫住了他。

“方便的话，带我到门口吧。”

她闯进了他的世界，以坚定的姿态，龙川记得叶依那飞扬的眼线与利落的短发。

在后来的夜晚，他带着她走近了自己，不保留地向叶依打开了封锁的世界，去看那个不知所措的男孩。

中秋节，龙川邀请叶依来家里吃饭，约定在六点。

龙川的家就在工厂附近。叶依提早出发，结果比预计提前了一小时，她在单元楼下徘徊了一会。

叶依走向不远处的排椅。看了眼时间，定了半小时后的闹钟。然后戴上耳机，她闭着眼靠在椅背上。

一只耳机突然没了声音。

叶依睁开眼，看见龙川正准备戴上那只。

他站在自己面前，后面是燃烧着的夕阳，天空染成了一片红。

耳机中放着“还在回忆我们分别时，留着思念的讯号，每当半夜希望彼此能够，为明天祈祷。”

龙川晃了晃拿着的可乐，说到：“我弟要喝饮料，下来买点。走吧，上去吧。”

“妈，叶依到啦。”龙川边走向厨房边说到。

叶依直直地站在门口，说到：“阿姨好。”只听见厨房传来的抽油烟机的声音，听不清说了什么。

“需要换拖鞋吗？”叶依问到。

“随便穿就好”，龙川接着坐在了沙发上，“我爸带着我弟去上跆拳道课，一会回来。”

“哥哥，我回来啦”屋子里一下热闹了起来，他手里拿着玩具枪，向沙发跑来。

“姐姐好”，小孩看到叶依，笑嘻嘻地打招呼。

“你叫叶依是吧？龙川从来不带异性朋友回家。”龙川的爸爸说到。

“快来，准备吃饭。龙泽去洗手。”龙川的妈妈适时地喊到。

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有些是叶依不认识的。

她向叶依的碗里夹菜，“这个是啤酒鸭，我今天一早就炖上了，你来尝尝。”

接着说到：“来深圳这么久，我们还是喜欢吃家乡菜。不知道你能吃得惯吗？”

“好吃，我喜欢吃辣，阿姨。”叶依吃得满足。

“再尝尝丝瓜，龙川小时候喜欢吃丝瓜炒蛋。”边说边夹向了龙川的碗中。

“我最喜欢吃，我也要。”龙泽摆弄杯子里的可乐，叫嚷着。

吃完饭，两个人来到天台。

“你最后才吃掉。”叶依突然转过头，指着他说到，“我猜是弟弟喜欢吃丝瓜吧。”

“很久没在一起生活，记错也是难免的。而且我早就习惯了。”

在龙川的记忆中，父母一直在制衣厂做事，逢年过节才能回老家。后来，他们开了加工厂，开始接单，代工生产。如今家里的工厂位于龙华区的大浪女装基地，主要的合作伙伴是深圳的本土服装品牌，包括格赢、丽人等中高端女装品牌。

深圳位于珠三角地带，毗邻香港。经济特区建立初期，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试验田”，深圳承接了从香港转移而来的大量制造产业，靠“三来一补”（指的是来料加工、来件装配、来样加工和补偿贸易）和“贴牌加工”起家。服装行业也是这个时间进入了深圳。

在未能陪伴龙川的时间里，父母涌进了20世纪90年代的下海潮。他们在弟弟身上倾注着当年缺席的照顾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