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看到天上的星星
没有人愿意等待一个没有归期的人,然而我愿意付出我的青春,一天一天,一天一天做着自己喜欢的事等着自己喜欢的人。尽管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就是等待。尽管那时的我懵懵懂懂,真的不知道评判友情和爱情的接错线在哪里。我总是有一种错觉,他从来没离开过我,甚至做梦的时候都感觉他的体温和我同样鲜活着。这也许就是爱的力量,也许这里面是最纯粹的感情,没有任何的冲动的杂质,痴痴的傻傻的单一的等待,简简单单的一日三餐,一年又一年的重复归来。而我又是自由的,没有那么多的心态,所有的心愿都在一秒一秒的以美好和物价在消耗着,我本以为我可以这么一天一天在时光长河中流淌,像其他的过客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然而事由寡淡稀碎,月有阴晴圆缺。一封信打破所有值得交付的美好。
我和往常一样,去往公交车站,有两个快递员径直开车朝我而来,我手中的幸福让我在眩晕中挣扎起来,那时间更像是在迷雾中不舍人间烟火拍打着自己的人头,明知道可以躲闪,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腿软的我和车盖一起应声倒地,我在命运里一直不服气,更像是面对枳楛的渺小与无力。
什么时间被送到医院的,什么时间打的父母电话,什么时间在那个路口。我隐约记得身体在发出呕吐的声音,脑袋里全然是父母不依不饶的争执声。应声倒地的还有医院灯光里的长椅。
事实是我的梦里抹不去的失忆。那天晚上的我接受不了患病的事情,我一下子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至于癌症,我本以为我可以熬一熬就过去的。没想到送医及时,我在死亡线挣扎了好多年。
我们都不想再提这件事,可我觉得我有必要说出自己的感受。尽管这对我是一件丑事。很丑很丑的事。
听着歌曲在电视里一遍一遍的重播,母亲无言的泪滴在妹妹的脸上,父亲因为搬砖磨破的手指。我因为抢救及时已经断然沦陷为丧尸的冰凉的躯体和时好时坏的记忆。
我最怕的事情到底还是一件一件的应验。
那时的冬天没有暖气,那时的火炉还未燃将息。那时的手抓饼硬的像煤块烧过的琉璃。我忘不了自己犯过的错误,是自己的亡心自负和刚愎自用导致我的家人受我的连累。我是作为一个不想活着的人,可我没有半点理由拖累任何身边的亲近的人。既没有自伤的复原能力,也没有不孝忤逆的的资格。然而就是一个极致清醒的人做了最糊涂的事。糊涂到贻误整个家庭好几十年的积蓄瞬间倾覆。
我自己的半条命差点断送了父亲的整条命。然而后来的几年我开始有了转变,父母的生活也开始有了起色。然而我开始懊悔自己的愚蠢和傻傻的行为,每一天都像吞刀子一样生活着,我一直在吃大葱,和蒜瓣。做着苦力,用不到十八岁的年纪和父亲一起搬砖,修饰家里。一场大雨把房子倾塌,雨后欲哭无泪的我依旧穿着不合脚的大码雨靴,一块一块的收拾着,当时的脚是冰凉的,血瘀滞在里面,感觉腿不是我的腿,脚掌不是长在我的腿上,每一步都需要敲打着肌肉,时不时抽筋的小腿、再加上偶尔的困意喝时不时袭来的倦怠,让本就挺不直腰的我彻底有了不服命运的感觉,不论怎么挣扎,都始终记得路没人给我调过来指过去。
于是我在日记本的扉页写上自己选的路跪着爬着也要走完,生命的意义在于生者奋发,逝者安息。
也是从十七岁那年我开始脚踏实地的认真干活,敷衍自己的身体,认为生命的每一天都是最接近死神的最后一天。因为我渐渐明白那些太多的弯路是我自己招来的,与任何人无关,与任何地点无关,与任何事件无关。是命由己造。并非天违人愿,也是此后的很多年,我慢慢把自己的放不开变得隐藏起来,因为去上班的路上,有的猫猫狗狗都知道洗刷自己的毛发,舔舐自己的污垢。即使动物都知道用力活着,我又有什么理由败退呢?我也要洗心革面的活着,即便是条件不允许,我也要拿出从一破百的勇气。
一个人从无到有很容易,从有到无就更容易了。都说万事开头难,我不信。因为我知道一旦放弃从此经过身边的每一个机会意味着什么,我只配挣扎的活着,可我又想好好的为自己往后的路好好的活下去。所以我开始不断劝说自己,既然有勇气毁掉自己的一切,就必须有能力建立自我。不是说说而已。我曾在心底做过无数假设,最后维度亮相。
两个抉择是我没办法改变的,其一是我的情缘,其二是我的健康情况。情缘是我没有办法控制和改变的,以后也许会遇良人,也许会孤独中平静的老去。健康情况是我最关心的,记忆开始的时候我是被扶养,涅槃开始及以后我的健康就被明码标价,渐渐磨损走向陌路。会在某个下午或傍晚突然走向衰败。也可能在某个黄昏突然醒来,比起前者,我更期许后者。
即使妈妈那么恨我,即使家人那么怨我。可又能那我怎样,那一道道账目更像闸刀。
往后的路在每一次余晖萦绕的乡间小路开启,在每一个万家灯火之前结束。我开始给自己找准定位,自己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候,就再也不能要星星和月亮作陪了,即使有人给了也不能要。还有三周我就成年后第一个生日了,我拿着人生的第一份工资,一份不敢乱花。全数交给了妈妈。我还记得去提款的时候手抖成了发动机,钱都不会数。差点让大风刮走的两张翘脚的大红钞票在我的手上根本握不住,仿佛是别人的钱。后来想想我的确挣了很多的本就属于别人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