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短短的也很可爱
沈哲对于李沐瑶这种买东西不用优惠券的行为，表示极度的愤慨。
真是个败家娘们。
什么？败的不是我家？那没事了。
沈哲记得自己高中时跟她说的话可能都不超过10句。
那时的李沐瑶太过耀眼。家里很有钱，人长得漂亮，成绩也很好。
她是那种连校外的混混都只敢远观，不敢出言调戏的女生。
有一次，有个不长眼的黄毛开着摩托将她拦住，问她能不能交个朋友。
结果那个黄毛就被一群平常只会读书，不敢惹事生非的好学生给围殴了。
第二天，据说开展了什么护青苗特别行动，周边的小混混都被清理了一遍。
就连街边流浪的野狗都被逮了不少。
沈哲这种成绩普通，没有什么特长的男生，本来不应该和她有什么交集。
直到有一次，语文老师突发奇想，让同学相互批改周记作文。
沈哲写的周记落到了李沐瑶手里。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别人的周记都只是为了应付老师布置的作业，水够800字就算了。跟那些写网文的人一样。
而沈哲则将周记当小说来写，稍不注意就写到两三千字。
以前语文老师批改他的周记，只会在后面写上“流水帐”三个红字。
三千字的周记，只换回三个字的批语，让沈哲很是郁闷。
但这并没有打击到他对写作的热情，而是更加疯狂地写。
我就按我的想法去写，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认同。
他经常故作清高地对李峥说，哪天我写的东西得到了别人的认同，那说明我已经变了，变得媚俗了。
然而这一次语文老师让同学们相互批改周记，沈哲的作文簿落到了李沐瑶手中。
他得到的评语终于不再仅仅三个字。
这次他得到了两个字。
比语文老师批改的还少一个字。
但这两个字是：好看！
那一刻沈哲终于知道，原来好的评语跟字数没有关系。
就好像优秀的网文作者，不一定要更新很多。
短短的也很可爱。
那天李峥跟他说：你不是说不需要得到别人认同吗？你变了，变得媚俗了。
沈哲坚决否认：李沐瑶她一点都不俗。
他心里默默地想：我没有媚俗，我只是媚李沐瑶。
从那天开始，语文老师依然让同学们相互交换批改周记。
每次交换的对象不同，而沈哲的周记只给李沐瑶一个人看。
他在周记里面写了很多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他是一只小鸟，但被困在笼子里。
李沐瑶给他的评语永远只有两三个字。
有时候是“好看”，有时候则是“不好看”。
如果得到好看的评价，他会开心很久，如果是不好看，他则整整一周都会陷入自我怀疑当中，直到下一篇的周记。
不过两人的关系也仅仅限于每周一篇的周记。
沈哲每星期都会写一篇几千字的周记，而李沐瑶则回复两三个字。
只有高三毕业后的同学录上，她才破天荒地留下一段很长的话。
但那段话也是抄自史铁生语录。
沈哲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的自己，不由感慨：可怜的小沈哲，被坏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年少时的自己，确实容易被感动。
也可能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的认同，只要一点点的肯定，就被打动了。
就好像一个身处黑暗的人，只需要一根火柴的亮光，就能把他的人生照亮。
后来，沈哲去读了大学。
毕业后进入电商行来，从最底层开始，慢慢成为了这个行业的专家。
他得到的赞美和认同也越来越多，其中也不乏仰慕他的迷妹。
他对这些早已经脱敏了。
现在的他一心只想着赚钱。
……
……
第二天，沈哲把昨天卖出的货都发出去。
这时李峥跑了过来，“哲哥，班长通知大家出来搞个聚餐，你要不要去？”
“谁请客？”
“大家AA。”
“你自己去吧，我没空。”沈哲一口回绝。
“可是李沐瑶也去呢？你不想见见她吗？”
“没那个心思了，我心里只有党和人民。”
现在的沈哲已经不是当初的沈哲，自然不会让女人影响自己赚钱。
网店刚刚起步，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忙。
“那可惜了，李沐瑶家里好像有个服装厂，还想着能不能从她家拿货呢。”
沈哲听后立即站了起来，“那个，既然班集体有活动，我也不能做那个脱离集体的人。”
“你不说你心里只有党和人民吗？”李峥揶揄道，“现在知道人家里开厂，又心动了？”
“糊涂，她又何尝不是人民？”
“行，只有她是人民。”
到了下午，李峥开着摩托车，载着他来到聚餐的那个大排档。
全班四十多个同学，到场的也只有二十个。
沈哲记得上一世班长每年都会组织大家聚餐，但来的人一次比一次少。
至于李沐瑶，只参加了第一次的聚餐，后面再也没有关于她的消息。
而沈哲也仅仅是前几年参加了，后面觉得越来越没意思。
现在一群人刚坐下，聊的话题全部都关于高考。
“我那条数学大题原先做对了，后面检查的时候又算了一遍，结果算错了。”
“我作文没时间写完，要不我就去重本了。”
“你们都知道的，我模拟考试每次都在本科线以上，这次高考真的是没发挥好。”
“要我说，你们心理素质还是太差了，我高考前天天玩，照样超常发挥。”
……
在他们看来，高考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
有的人庆幸自己考了一个好的学校，有的人为发挥不理想而捶首顿足。
更多的人后悔没有努力学习，前途一片迷茫。
考得好的人，此刻鲜衣怒马，春风得意。
考得差的人，则喝着闷酒，自怜自叹。
沈哲坐在旁边听他们聊天，总感觉这一切都很熟悉，但又离得很远很远。
之前的他整天想着怎么赚钱，怎么把店铺运营起来，并没有过多思考重生的意义。
现在看到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有一种时空错乱的割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