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悍刀行
张二叔心情不错，离家大半年之久，要说不想老婆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不过能让这个家过上好日子也是值得的，就是李家规矩严格，平日里根本不得消遣，于是他憋了大半年的火气，今晚一定要好好发泄一番才行。
“老张吗？哈哈真的是你啊，啥时候回来的？”
村间有相识之人打着招呼，谁都知道他傍上了李家的大腿，地位不一般，言语上也颇为热情。
“今天刚回，呵呵呵，怎么样老李？家里可都还好？”
“还是那个样子，老娘多年不下地，现在人也有些糊涂了。”
张保坤闻言愣了下，问道，“大娘今年怕不是六十了？这可是喜丧啊！”
老李听了这话有些愁眉苦脸，叹口气说道，“现在她也说不出话，连我都忘了，说句不中听的，我倒是希望她老人家赶快归葬算了。”
见他身后背着猎弓，手上却是空空如也，张保坤试探问道，“没打到东西么？”
“害！别提了！”
老李说起这个有些义愤填膺，“山里被那些仙人封了路，只能在周边转悠。可是老张你也知道，这周围根本没得东西能猎。”
“而且李家摊派了几个罗定的人来，光靠着那点儿粮食根本不够吃的，我这不寻思回去取上鱼叉，准备下碧月湾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打上来几条大鱼。”
张保坤点了点头，“我正好也去砍柴，等等你，咱们同去。”
老李的房子距离二人站的地方不远，他就在这里等着，左右无事，他自己孤身一人去砍柴实在无聊。
毕竟锦衣夜行，体现不出他老张如今的优越感。
“啊！”
“畜生！”
正在他瞧着老李回家不久，那农家小院中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心知出了事的张保坤紧了紧手中的劈柴刀，精神瞬间崩了起来，他快走几步，在进入老李家之前躲在门后探出头向里望了一眼。
发现小院中没有半个人影，他这才谨慎推开半掩的木门，踩着步子向里面走去。
“砰！”
就在他刚越过照壁，一道人影跌跌撞撞从屋里面退出来。
“是老李！”
张保坤眼疾手快，一下子托住他的腰肢，常年打磨的筋骨在此时爆发出厚重的力量，瞬间稳住了对方身形。
“出什么事了？”
“老张，畜生，畜生啊......！”
张保坤听了他的话眉头一皱，等回头看向里屋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一个少女正绝望地躺在正厅当中的桌上，身上未着寸缕，时不时地颤抖一下。
地上的衣服混杂着鲜血搅在一起，一个老妇人的头颅仰面朝上，脸上还停留着死亡之前的惊骇和愤怒。
三个男人围着少女，其中有两个看样子已经完事儿，正轻蔑笑着看向院子里的张保坤和老李。
“居然还有帮手，也好，那便一起杀了！”
“嗬嗬！动作麻利一点，嗬嗬嘿.....”在二人身后忙碌的汉子不忘叮嘱着说道，“等老子完事儿，咱们还要赶往下一家呢。不得不说，这大凉国的女人就是润啊！”
“果然是畜生！”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张保坤眼中射出两道冷电。
他握着劈柴刀的手愈发稳健，迎着走出来的两个“难民”走了上去。
“老张，小心......”
反应过危险来的老李话音未落，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便被老张几招之内撂倒。
在每人的脖子上狠狠割了一刀，鲜血喷溅了他满脸，然而张保坤却是并不在意。
“呸！果然是滇蛮子的血，真他娘的臭！”
他过去还不是李家护卫之时，也曾上过凉山城前线，饥餐肉，渴饮血，还把那些惨无人道的畜生脑袋带回营当夜壶。
如今虽然年纪大了，解决两个杂鱼还是不成问题。
屋中那正在干事的人听见同伴在身后发出两声惨叫，然而当他回过头来，却见一张红得发紫的恶魔脸出现在眼前。
“噗呲！”
手起，刀落。
与之一起的还有他的头颅，掉在地上面孔朝下，正对着老李死去的亲娘，仿佛正对着仰面朝天的头颅跪拜。
从地上挑了件干净衣服，张保坤撇过头去，“孩子，先穿上吧。”
然而等了片刻，却没有感觉到手上的衣服被拿走。
“丫儿，不，不要啊！”
张保国背对着少女，正看见老李望着自己身后发出绝望的嘶吼。
握刀的手突然一震，锋利入肉的声音传来。
等他惊讶回过头的时候，那少女已然赤着身子撞上了劈柴刀的刀尖，倒在地上无声无息死了过去。
看着如花一样年纪的少女含恨而死，愤怒、悔恨、悲伤等情绪涌上心间，他颤抖着将手中衣服盖在少女身上，伸出手轻轻阖上她的眼帘。
“丫头，娘，娘啊！我的丫头啊......!”
老李语焉不详，连爬带滚地跑进屋里，看着一地惨状，当即眼前一黑。
张保坤扶住他，嘴唇动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放，放开我，我没事......”
老李脸色苍白地挣脱开张保坤的手，无力地跪了下去，“滇蛮子，滇蛮子！我，我跟你们......”
他想着撂下什么狠话，可看见仇人已经被手刃，一股虚弱感顿时萦绕心头。
于是他只能拔出自己女儿身上的砍柴刀，一刀一刀把屋中那人大卸八块。
见到这一幕的张二叔长叹一声，刚想着出言安慰什么，却心头猛地一震。
“不好！”
他迅速从老李家跑出去，一到村子中就听见四周传来各种惨呼的声音。
“糟了！糟了.....啊啊啊啊！！！”
张保坤发疯一般向着自家冲回去，路上顺手掌杀了几个混在难民中的滇蛮子，夺得了一把军刀的他并没有好心情，反而心头愈加沉重。
这哪是什么难民！
这是兵！
是滇国的兵啊！
心急火燎的他几乎没有任何停歇，冲回自己家的时候已经是杀气腾腾，寒冬腊月，脑门子上汗水顺着血水流淌而下。
还没进到自家院子，却听见隔壁田家那边传来一阵阵悲惨的呼救声音。
“救命！”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