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医生,我好像似了
痛!头颅像开裂了一般,近乎炸裂的疼痛。
晴千海痛得抽搐的手摸上自己的脑门,在额头正中心摸到了一片温热模糊的肉,以及一个血淋淋的洞眼。
这是什么?
疼痛越来越剧烈,她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无比陌生。
昏暗的灯光下,一张泛着蓝光的面板悬在半中空,上面浮现出一行行黑色的字体,写着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信息——
“联盟公民:晴千海(就读于时之塔二年级)
年龄:17
当前身体状况:亚健康(失血过多,建议就诊)
当前地理位置:时之塔12号街道9户
温馨提示:距离首次内测30天,请玩家做好准备”
通过反光在面板上映出一张稚嫩的脸庞,留着黑色妹妹头的青年捂着脑门正中央咕咕流血的伤口,腼腆地眨了眨眼睛。
是他十七岁时候的脸,嘴角的痣都一模一样,还留着妹妹头,只是身上穿着的不是千篇一律的蓝白校服,而是一套黑底金线的袍子。
二十七岁平平无奇的社畜还没有熬到三十岁就穿越异界并且返老还童了,这算不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魔法师了。
他仔细打量一圈。
自己的衣服款式有点类似巫师袍,领口处别了一个时针模样的勋章。
联盟公民是说的他的身份,时之塔是他的学校,到底是教什么的学校会叫这么个名字,先撇开这些疑点,晴千海观察起自己所在的房间。
一个赛博朋克风满满的未来房间,在蓝白交错的光里流动着数据1、0的智能房间,像卷屏一样展开的镜子,透明的桌面下运行着齿轮与线的智能程序。
以及从房间中间炸裂开来的血迹,还有镜子里映出来同样满脸血的他。
地上那些血迹看起来也是他的,新鲜出炉,还热腾腾的。
桌面上横着一本书,封面上的字符扭曲得不成型,那是晴千海无法辨认出的字体,蓝白的数据流从书底的桌面上滑过,这里熟悉又陌生,但绝对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所熟悉的世界。
一看就很高科技的桌子上放着那么一本质朴古老的书籍,摊开的书页上净是一片红色,一看就很不平凡。
坏消息,他好像穿越了。
好消息,他应该穿越到异世界了,好在原身的记忆并没有消失。
原身是联盟公民,在堪称地头蛇组织的时之塔当学生,那是怎么把自己混得一头血的。
而且,话说回来,他瞄了瞄面板上写的内测倒计时三十天,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极有可能是穿越到了一个即将内测的游戏里面。
那这头上的血洞该怎么解释和掩饰,总不能cos某知名团长天天在脑门上绑个绷带吧?
镜子里映出来的青年沉下眼眸,他头上的血洞以肉眼可查的速度迅速愈合,不过一会儿,就没了痕迹。
像是一场奇迹,一场救急的奇迹,神奇的力量,虽然不清楚这股力量的源头,但能治愈也算是好事一桩。
毕竟他也不确定这里的人是否是脑门上开了一个洞还能活下去的超人,在陌生的环境里,绝对不能暴露出自己是个冒牌货的事实。
他可不想被切片研究了。
没有给晴千海思考的时间,房间里应该是门的部分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与其说是敲门,或许用砸门来形容更为贴切。
下一秒,门被暴力打开,穿着蓝白制服的一群人闯了进来,手里按捺着武器。
“议会执法,晴千海先生,你涉嫌参与命案,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位明显装备更高级的人,上下打量一圈,尤其在书桌上额外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用冷冽的语气对晴千海宣告,请字再他嘴里说出来完全是一副逼迫的态度。
晴千海想站起来,不过他稍一动作,对方就将武器对准了他,他不想开局就被迫一死再死,怔在原地不敢动,对方也不动,警戒着他,双方僵持不下。
“请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误伤。”领头的男人又喊了一声。
议会,是联盟的执法部队,也是联盟一数一的暴力部队。
晴千海不动了。
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脑门上的伤口好了,不然他都想不到该怎么解释死人微活的状态。
这样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很久,领头的人指出一个人来把他双手反剪带走了。
路过队尾,帽子底下露出一点棕色小卷发的青年对他比了个眼神。
原身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晴千海望过去,转眼间,眼神青年就消失在蓝白制服里面。
倒霉的穿越第一天,从做笔录开始。
……
就算是赛博朋克的世界,做笔录的流程也少不了。
温和的白炽光下,晴千海坐在椅子上,被椅子上架出来的板子禁锢着,只有双手是自由的。
他撩开了脸上沾了血而粘腻的头发,露出秀气的脸庞,抿着嘴唇,与隔着一张桌子而坐着的蓝白制服的人对视。
来问他的人就是闯进门来指使人带走他的男人,这里将他称作长官,对方横起眉毛,冷冷地盯着他。
“你昨天傍晚在哪里?”
原身的记忆又模模糊糊地混上脑子,他拿着一本书,一本用写满了字的纸紧紧包裹着的书悄悄地出了门,门外正是烈日高悬,原身抱紧了书,鬼鬼祟祟地跑到一家咖啡厅。
然后,到了傍晚,一群志同道合的愚蠢青年人点着油灯纷纷聚集在一家昏暗的咖啡厅,剥开了书籍表面方正的纸,然后,就是失控与血迹。
记忆就到这里结束了。
晴千海垂下眸子,微弱地吐出气息:“一家咖啡厅。”
“是吗?”对方似乎并不相信,挑起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你骗来了一群无知的青年,哄骗他们与你一起进行了一场恐怖的古老仪式,然后献祭了他们?”
这样把罪名安在一个无辜的学生身上未免有点过分了吧?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信没信,反正对方冷哼一声,换了个话题继续问下去了。
“我们在你房间里发现了一本禁书,是谁给你的?”
“我不知道。”
晴千海只是一位穿越的无辜人呀,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这种态度很像是抗旨就是了。
更何况,对方的情绪明显不对劲。
不论是近乎下了定论一般的追问,还是越来越不满的语气,以及。
晴千海眼睛往桌面上一瞄。
捏着案宗的手指几乎撰得发白。
他看起来很生气。
为什么?他很在乎这件案子?
“有很多人死了吗?”他嘴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这个恶魔,时之塔的恶魔。他竟然还好意思问。
令原听了这句话,脑子里的怒火更烧起来了。
时之塔的学生果然就没一个有正常三观的人,从上到下,坏事做尽,如果不是有塔的庇护,怎么可能次次都放过。
这个也是,用一本禁书轻飘飘夺走了十几人的性命,现场残酷得令人无法直视,而他,居然头顶着无辜者的鲜血还能这么平静的问一句死了多少人。
生长在联盟的人都知道时之塔这个毒瘤一般的存在,成为议会旗下一名执法者的令原更是对此深有感受。
像一颗霸道的肿瘤一样,无时无刻不在作威作福,草菅人命的时之塔成员,不过是仗着塔的庇护,就能坏事干尽。
而像他们这样的底层公务人员,总是问不了几句就会熟练地得到放人的命令,讯问就是走个流程一般。
到底什么时候议会能把时之塔赶出邦域?
人命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冰冷冷的数字吗?
晴千海,时之塔最年轻的主任唯一的学生,却是刚造下十几条命案的存在。
可他,除了收缴走那本禁书,还极有可能会在不久之后被要求把书还回时之塔,竟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晴千海:我莫名其妙成了地头龙组织的一员?
“这场事故不是我的本意,”晴千海的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我也是一名受害者。”
不知道令原到底信没信,反正晴千海是这么觉得没错,他头上的弹孔几个小时前才好呢,当前身体状况还是亚健康,还失了那么多的血,又直接进了局子,他也很冤枉呀。
这些话对于令原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晴千海不是令原接手的第一起时之塔的案子了,反正最后结局也不过是一样的而已。
“令原,把人放了吧,时之塔来接人了。”
不出他所料,耳麦里传来了这样的命令。
嘁,又是这样。
“等一下——”
令原解开束缚,把满头血的晴千海拉起来,要放走他的时候,晴千海叫住了他。
他还想干什么?
“请让我一同跟进这件案子的调查,凶手另有其人,我也要参与进来,为自己报仇雪恨。”
原身不知道被谁崩了之后死在了书上面,他自然也要调查一番,起码要弄明白原身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突然让他复活在上面的。
他可不想有一天,突然脑门上又多出一个洞了。
一直以来,时之塔相关的案件调查都是开始不久就直接戛然而止,这个要求跟进案子的请求显得古怪而不合时宜,不过,令原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他也想抓出凶手,死掉的人命,怎么能轻易放过。
可凶手不是就在他面前吗?
古怪地盯了一会儿晴千海,令原笑了:“那你可得跟你老师提要求,说你想继续调查下去。”
“不然,我们可不能光明正大调查要结了的案子。”
晴千海微微颔首,提拉一下领口的时钟勋章,被领着走了出去。
一道红发的身影正在会客厅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