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只碗,但我是武学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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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正熙十四年

李正道被贬离开京城的那一天,正值深冬,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摆动。

城门外,一条长长的送别队伍缓缓延伸,有许多人前来相送,场面肃穆而庄重。

马车停在城门口,李正道身着素袍,面色平静,但眼中难掩一丝淡淡的忧伤。

“正道,此去巴蜀,路途遥远,务必保重。”一位长辈上前,双手拱起,语气中满是不舍。

“多谢王师厚爱,正道此生无憾,只愿与家人团聚,共度余生。”李正道拱手回礼,对着长辈深鞠一躬。

城门外,寒风卷起漫天黄沙,远处的山峦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更增添几分苍凉。

“正道兄,此去多加小心,若有不测,务必保重。”另一位好友紧握李正道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承蒙史兄关心,正道心中感激不尽。诸位放心,我自有分寸。”李正道语气坚定,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送别的人群中,有人吟诵起古诗: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驱车登古道,回首望皇都。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愿君多珍重,何处非故乡。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正道坐在车内,透过车帘缝隙,望着渐渐远去的京城,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这一去,恐怕永远都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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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站在李正的角度,从前途无量的体制内康庄大道上被一脚踹下来,京城天龙人变成边疆草民,按照他的眼光可以说是从天庭到炼狱了。

十分钦佩但不能理解,李正本想评价说原身爹也许是个好官员,但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

毕竟做这种事运气差点别说什么一人抵命,满门抄斩都是常态。

但谁知别人一家再度团聚时,却都只有对李正道劫后余生的庆幸。

妻子说不愧是被我看中的好男儿,儿子说父亲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大英雄。

就连老丈人都说远离官场也好,对你的才华也是一种埋没,著书立说反而未必不能青史留名。

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外人也确实不好评价什么值不值的了。

在小李正熙的眼里,父亲出狱后虽然消瘦了许多但看上去反而更加轻松了,放下了最后的那一丝失意与忧愁,转而轻松地与家人聊起了天。

只能说确实有这种人,长得帅,性格好,学富五车,风趣幽默,还颇具正义感,家庭也幸福。

常人朝思暮想欲求不得的官位却能视如草芥,什么好处都占齐了。

虽说是发配,但临走之前上门前来看望瞻仰的人却是数不胜数,但除了少数朋友外,其余的拜访李正道都闭门婉拒了。

出发后,一家人带着两辆车几位老仆也丝毫没有表现出什么愁苦,轻松得好像是去郊游一般。

父亲在出发前就已经在巴蜀找到了投靠的人家,据说也是当地的一个大家族,父亲当年的同窗。

一路上,当原身好奇地问父母以后的生活时,母亲绘声绘色地给从小就在城里长大的李正熙描绘了自己小时候下河摸鱼,上树捉禅的光辉历史。

原来她小时候也是农家女,父亲直到中年中举才一路青云,一直不喜欢京城脚下高门围墙的那种拘束和森严感,对她来说丈夫能回到身边就是已经是万幸了。

如果能再有几块地,自己亲手种些瓜果蔬菜,要吃什么有什么,就已经是她小时候最大的梦想了。

而父亲也是失意和解脱并存,摸摸小正熙的脑袋说爹爹以后就不去上朝了,潜心在家研究学问和写书。

但你可不要以为离开皇城和夫子后就轻松了,这次带的两车行李里一大半都是爹爹的书和手稿,以后爹爹亲自来教你。

而原身李正熙,一个才只有十四岁尚未及冠成年,从小无忧无虑幸福长大的孩子,只是怀揣着对母亲所描述的乡间乐趣和父亲不再离开的陪伴承诺,美美地睡过去了。

一家人都对未来的新生活抱有自己的规划和愿景,他们也都觉得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别的荣华富贵都并不重要。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没了。”

李正看了看自己现在的破碗和破衣服,自己穿越过来还当上了乞丐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家人婉拒了一路上各种想要认识一下的文人墨客们,转而隐姓埋名日夜更换车马船夫赶路。

父亲还担心变故,特意提前写信联系了一位学生时因为伸张正义而认识的大侠好友前来护送。

但结果却在入川后不久就路遇山贼打劫,对方人数众多带着弓箭甚至还有几位高手,盯上了父亲的两大箱行李。

大侠唯恐护不周全,便一个人留下断后让父亲一家先进城去。

结果后面还有高手埋伏,父亲马上意识到前面的山贼并不是巧合,而是早有预谋的陷阱。

父亲拿着剑,带着两名镖师护卫着妻子孩子和几个仆人,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派来的。

然而那个戴着铁面具的男人,却只是一言不发,一步步这样走过来然后杀掉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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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面人的双手凝结着一层冰霜,镖师一刀劈来不躲不避只是一手抓去,然后镖师的刀便像是砍向磨盘石锥般泥牛入海,想要抽刀更是纹丝不动。

片刻之间,冰霜蔓延到刀身,那戴着铁面具的人左手只是稍微一用力,便把这坚硬生铁铸造而成的厚重钢刀给硬生生折成了两半。

“寒毒外现,至阴至邪?是寒冰神掌!”只见左边那位镖师不可置信地说道。

“师兄小心点,这是凝气高手。”

“哼,一看就是关起门来练的花架子,练功不学武,中门大开我看你怎么死!”

右边那位镖师看眼前的面具人自视甚高,居然就这么站在原地抬手抓住自己师弟的刀,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于是他步伐一变,刀尖上挑让铁面人右手抓了个空,接着转身绕背用刀尖对着铁面人穿着黑色长袍的后心狠狠地扎了进去。

然而预想中刺入血肉骨头的熟悉触感却并没有传来,反而是一股坚硬得仿佛捅到花岗石般的反劲震得他双手发麻。

“这是在里面套了层铁甲?”来不及细想,镖师抽刀再砍,运功发劲,使出自己的拿手武学——中八阶的五虎断魂刀,就对着铁面人裸露在外的脖颈处直直砍去。

这门因为创始人开源后导致传播极广的刀法,以其气势轩昂,势大力沉,易学难精的特点而广为人知。

而听到镖师挥刀时扬起的呜呜声,说明他的刀法已经算是登堂入室了。

锻体武者的全力一击,生铁钢刀配合拿手武学,对上血肉做成的脖颈,即便是精通金钟罩铁布衫的护体高手也不敢拿自己的脖子去试刀。

哪怕是凝气武者,但不到先天就是肉体凡胎,脑袋不会比竹节难砍多少。

但让人跌破眼镜的是,那铁面人还真就这样不闪不避地用脖子吃下了这一刀。

反而是镖师被自己的全力一击震破了虎口,险些都要脱手丢掉钢刃。

“李先生,你们快走,进城后去找伏虎武馆,我来拖住他。”镖师将刀换到左手继续向前砍去。

之前看到铁面人毫不顾忌地让自己砍时,镖师就隐约觉得不妙了。

一般遇到这种人,要么就是确实自大露出破绽的蠢货,而令一种就是真自信的硬点子了。

要搁以往,遇到这种不可能战胜的敌人,他都会优先考虑保全自己和师弟的安危。

他们只是拿钱办事,拿多少钱办多少事,押镖保人的例钱和买命钱可不是一个价位。

但是今天,镖师将喉咙里涌上来的一口鲜血给吞了回去,他决定为这位李先生玩一次命。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是因为一路上交谈了解后知道这位平和风趣的李先生,居然是一位为了百姓敢于顶撞皇帝被贬黜发配,只存在话本和唱戏嘴里的好官吗?

还是李先生的那位武功深不可测的大侠朋友,只是随意指点了自己几下,就让自己在刀法上精进许多终于小成,想不辜负对方的托付,报答这传武授业之恩?

还是说李大人的家眷,哪怕是宰相之女,但那对母子却丝毫没有自己在家乡时遇到的里长家眷那般为了自家那几亩水田极尽刻薄,逼得自己出走,反而热情地称呼自己小兄弟和大哥哥?

也许还有很多,但他已经不知道了。

“师弟!”只见这位镖师放声大喊道。

“掠阵游击,拖到白大侠来,白大侠解决那帮山贼要不了多久,这人腿脚有问题,不然我们早就被拿下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就在话说完后,镖师突然听到了一阵诡异嘶哑的声音。

那是从原本现身后就沉默到现在,一言不发的铁面具里所传出的声音。

那声音,让人感觉根本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更像是地狱里的恶鬼。

虽是在笑,却更像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