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从未如此美妙的开局
手被人抓住了。
很温暖的触感，应该是女孩子的手吧，是护士吗？
真好啊，哥布林单身了一辈子，临死前还能牵牵女孩子的手。
她好像在呼喊着什么。
“Do...ct...or...”
紧闭的眼眸，居然能感受到刺眼的光。
是天堂么？
林正心想，我这种成天嘲笑上帝捂不住眼的人，被泥头车撞死后也能上天堂么。
话说为什么家门口会窜出超载超速没有牌照刹车失灵的泥头车？
腰子都给我创掉了，像什么大粪异世界动漫的经典开头。
耳旁的声音愈发清晰了。
“博士....博士——”
略带少女感的干净声线，会让人联想到可爱的萝莉系角色稍微成长一些后的模样，而且她的声音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多。
钟声。
宏大而威严的钟声包围了他，就好像巨人拿着铁锤在敲打着比山还沉厚的青铜洪钟，钟鸣九响，连延不绝，音浪似要蔓延到天的深处或地的尽头——
散乱的意识在钟声中逐渐凝聚，身体的实感被一片片拼凑而起，就好像熬过了一次漫长的死眠，林正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是惨烈的车祸现场。
而是一个蒙眼的兔耳少女。
她握着林正的手，一遍遍的呼喊着“博士”，纯白的修女服下依稀可见纤细的黑丝长腿，哪怕蒙着眼睛，露出来的半张脸依旧有令人呼吸一滞的美貌。
林正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口黑石铸造的棺材中，周围满是凌乱的墓碑与枯萎的灌木丛。激荡的钟声惊起了鸦群，它们振翅高飞，惊恐的鸣叫，给陌生而瑰丽的天空笼上了一层仓皇的阴影。
发现林正醒来后，蒙眼少女激动的不停摇晃他的手掌——
“博士！！博士！！”
林正的大脑短暂宕机了两秒。
欸，大运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国内吗？
伴随着一阵耳鸣，虚幻的知识涌入脑海，林正忽然能理解她在喊什么了。
并非“博士”。
而是另一种语言，不属于地球上任何国家的语言，“Doctor”这个音节在这种语言中的含义是....
“灰烬——”
相关记忆被触动，思绪飞速运转，林正花了不到半分钟时间，完全理解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嘶，真穿越到异世界了。
而且这里是个名为《亵神》的游戏世界，林正刚好是这款arpg游戏的骨灰级玩家之一，被车撞之前还在进行着第一千一百四十五周目的攻略，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想着想着，林正笑了。
乐了，真是公公又式式啊，公式化的被卡车撞，公式化的玩家穿越，公式化的游戏世界，是不是还有个公式化的金手指？
【叮！】
【系统载入中....】
太对了哥。
这辈子....哦不，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看过许多网文，对这种经典展开都能猜到结局了：主角利用洞悉一切的超前知识，开始游刃有余的升级发展，在各大教会与王国势力中搞各种骚操作，将小姐公主圣女精灵神女等一系列abcdef杯塞入后宫.....
就连名字——林正，这种简单好记且只有两个字的名字，都像是什么写厕纸网文的懒狗作者因为懒得想而随手敲两个字母敲出来的。
如果在网文里看到这种构式开头，他会骂作者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抽传统香烟。
但现在主角换成了自己....
林正忍不住轻哼起来。
“灰烬大人，灰烬大人？”
看见林正脸上浮现出愉悦的表情，少女的呼喊声愈发焦急。
她名叫芙蕾莎，是北大陆宗教‘白教’的圣女。
白教如今的情况很不乐观，因为二十多年前的篡位事件，原本贵为帝国国教的白教被当做邪教铲除，只剩零星的教徒在满世界寻找着‘灰烬’。
灰烬——白教女神预言中将带领白教复兴，拯救世界的勇者。
其身是遗失纪元那场灭世瘟疫下诞生的某位不死人，能获得‘灰烬’之名者，皆是在人类与魔族战争中立下不世之功的伟大英雄。
而此刻，醒来的古代英雄失去了记忆，需要圣女的引导来重新学会战斗、生存，以及这个名为‘泰缪兰’世界的新法则。
眼前这一幕，正是《亵神》的游戏开场画面。
“你.....”林正顿了顿，又切换成泰缪兰的语言问道：“你是白教圣女？”
芙蕾莎激动又有些拘谨的问好：“灰、灰烬大人，您好......”
“我叫芙蕾莎，是侍奉秩序与圣灵女神的见习修女......还不、不是圣女。祭司大人说，只有等您苏醒后，才会选出圣女候选让女神评判——但，但我会努力的！”
她握了握小拳头，像是给自己鼓气。
林正回忆起游戏剧情，没错，在这个时间点，芙蕾莎还只是个修女。必须要在玩家选择走白教主线后，她才会献出双眼受领‘防火女’一职，戴上了银色的冠冕似的眼罩，成为白教圣女。
芙蕾莎的出现让很多玩家把《亵神》错当成一款恋爱游戏。十分矜持，拥有无法挑剔的礼仪，总是称主角为“灰烬大人”的圣女小姐是绝大多数玩家心中的首推。可在命运的操弄下，无奈走哪条主线芙蕾莎都得不到好结局，令人扼腕。
那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是....
林正眼神一冽，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牢牢钉在了棺材里，无法动弹。
一把漆黑如墨的匕首正插在他的心口上，刃身穿过了心脏与身躯没入棺底，好似某种封印。
诡寂的荒野中，突兀传来了铠甲踏地的声音——
三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成包围状，将石棺周围的出路封死。
“不知死活的白教徒——擅闯南方不死院遗址，还敢打开古纪元石棺，你不要命了？！”
为首的士兵冷冷的说：“既然如此，我现在以违反《防疫法》的罪名.....将你无害化处理。”
这就是芙蕾莎焦急想将他唤醒的原因。
林正咬牙，妈的，何时来的？
“灰烬大人，您快逃....”
果然，芙蕾莎小声说出了林正听过无数次的台词：“我来掩护您！”
逃？逃什么逃，动都动不了。
她迅速掏出一根寸长的短杖，准备与狞笑着走上前来的士兵拼命。
所谓见习修女，是指无法使用神术，只能用些教派低阶魔法的菜鸟信徒。这些教派魔法效果平庸不说，还多是些治疗或赐福类的技能，根本不可能与全副武装的士兵对敌。
碍于棺材边沿遮挡视野，芙蕾莎冲出去后林正就看不见她的身影了，但打过上千次开局的他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芙蕾莎撑不过两招，就会被士兵一剑砍成重伤。
虽然身体被匕首与棺材牢牢钉住，但手还是能动的。
林正在狭隘的空间内支起双手，反握匕首，使劲试图将它拔出。
但感觉就像在拔一根镶死的铆钉，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这是种很割裂的感觉。虽然匕首将胸膛和心脏穿刺，身体也能明确感到异物的插入，但他却没有任何痛感或不适，无比诡异。
最诡异的是，心脏都被扎穿了，人还活着，而且还能思考。
【叮....系统加载完成....】
【检测到宿主持有道具——】
【‘不死斩’】
【道具品质：？】
【过去那场尸臭化作的瘟疫里，负责处死不死人们的监视者使用的短刀。经由仪式，龙骨磨制的刃身寄宿着死亡卢恩的力量。能将不死人的‘奇迹’切割，使污秽的灵魂与肉体分离。】
【您可选择以下四种效果进行强化，来短暂提升‘不死斩’的力量】
【品质——综合的提升，包含所有效果。您将得到一个更高级的崭新道具。需消耗3000000点魂屑。】
【材质——物理强度的提升，您将得到一个材料升级的道具，需消耗10000点魂屑。】
【效果——道具功效的提升，您将得到一个作用更强的道具，需消耗90000点魂屑。】
【概念——规则层面的提升，您将得到一个不合常理的道具，需消耗2900000点魂屑。】
林正愣了两秒。
我的系统怎么是这玩意？
这系统他太可太熟了，上辈子临死前，电脑里装的《亵神》mod就是这个系统，死前还在猛猛玩。
强化mod旨在提升获取道具时的趣味性，来给不断重复周目的玩家一些新奇感。
可是，电脑里那么多秒天秒地的mod不选，风灵月影不选，布料透视不选，咋偏偏选了这个？
强化mod的作用是能付出一定魂屑，来提升武器或道具的功效。
这种提升具备一定随机性，比如能将普通的铁剑能强化成骑士长枪，骑士长枪强化成猎龙大弓.....或者只是单纯的升级装备的某一项属性，又或者改变道具的效果，比如把粪叉变成能开地牢门的钥匙.....
所以这玩意现在有啥用？
林正全身上下的道具除了那把钉死他的匕首，就只剩一条裤衩，装备情况比变身后的绿巨人强点。
更何况，强化需要三百万魂屑是什么鬼？
魂屑是灵魂的残渣，也是游戏中的基础货币，杀敌或消灭任何有“生命”性质的存在都能获得，可以用来升级或者购物。
他现在的魂屑余额是“0”，而三百万魂屑足以将一个一级的角色强化到接近一百二十级。在林正的记忆里，这个mod根本没有百万级的强化存在。
不死斩作为剧情道具和关键装备，本该是无法强化的，可为什么在这里却能强化.....
正当他陷入深深的疑惑时，棺材边缘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是芙蕾莎。
她的脖子到胸口被斩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皮肉层层外翻，血如泉涌，再深半厘恐怕都会要了少女的命。
圣洁的修女裙被猩红浸染，只剩颤抖而恐惧的喘息声。
银色长发垂入棺内，她雪白的肩膀也被划了一剑，鲜血顺着发根一滴滴砸在林正的身上——
与那把匕首上。
如此恰好。
刚刚还坚如磐石的不死斩在接触到鲜血后，诡异的颤动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细小铭文在刃身上一闪而逝，一直束缚着林正的压力竟然消失了。
他果断将不死斩拔出，就像拔一根羽毛般简单。
“沟槽的剧情杀。”看着瘫倒在一旁的少女，林正臭骂一声，旋即起身从棺材里一步跨出。
“OK，游戏开始。”
与记忆的开场画面一模一样，芙蕾莎倒下，她的鲜血却解开了灰烬的封印。
灰烬的封印自然不可能如此轻松破除。
在游戏后期，玩家会得知只有防火女的血才能抵消不死斩的效果。而此时一无所知的芙蕾莎却能做到这一点，这说明圣女人选早已暗中注定，根本不需要所谓的选拔....
他对着上天比了个中指。
什么狗屁命运，让你看看穿越者的打法。
“灰烬大人.....”一旁的特蕾莎虚弱的喊道：“快，快逃....”
林正没有回话，只是看向一旁的地面。
那儿有一滩积水，倒映出一个黑发青年的样貌。身材似乎因为长期加班而有些羸弱，就算拿着匕首，也不像能打赢三名士兵的模样。
外貌居然没有改变么....妈的，该公式不公式，我的网文标配九分神颜呢？整个普通社畜还怎么代入啊。
胸口上拔出不死斩残留的伤口，在短短两三秒内愈合了。
没有任何痛楚。
只留下一条形状崎岖蜿蜒的疤痕，就好像褪了色般，灰白的狰狞刃疤像一条被束缚的恶龙。
林正知道这条疤将伴随他一辈子了。这是勇者身份的证明，在未来将发挥许多作用，也是左右结局选项的关键。
而且，这条疤痕的出现也就意味着，哪怕是上辈子的肉体，他现在也成为一了一名‘不死人’.....
不死人最初级的奇迹，便是肉体强化。
按理说，应该能轻松战胜这三个普通士兵才对。
他们的出招动作林正也烂熟于心，因为只是初始关卡的缘故，三个士兵是给玩家学习战斗用的。他们的出招只有简单的轻击和重击，没有任何变招，也不会弹反和闪躲.....
他们似乎被棺材里钻出来的林正吓到了，直愣愣的呆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有砍伤特蕾莎的士兵在谨慎的踱步，与游戏中简直一模一样。
这稍微冲淡了一些林正的紧张感，毕竟他上辈子只是个没有受过任何训练的普通人，连小时候打架都仅限推肩膀搂脖子骂啊米诺斯的程度，现在让他杀人难免手抖。
但绝不能逃。特蕾莎就在身后，这可是林正认定了的异世界生活中的大老婆，二次元老婆的命运他必须改写！
【滴...滴...滴...特级警告——】
【检测到宿主陷入重大危机...】
【协议三：保护穿越者。】
【仅此一次，系统为您提供免魂屑锻造功能——】
【扣除0点魂屑，当前剩余0点，锻造完毕。】
【‘不死斩’的品质已提升为‘Glitch’级，物品更新为‘Longinus_枪头（错误）’。】
【不只是死亡。它现在能斩下更多的，更多的....一切。】
【使用时间剩余3:00。】
林正只感觉到握着不死斩的右手一热，漆黑的匕首便变了模样。
一根略显粗糙的，没有任何花纹的长刃出现在手中。就像是原始人用来狩猎的砾石刀，黯红色的长刃上甚至没有像样的握柄，只有短短半截像断开来的连接处一样的纤细结构可以握持。
林正忍不住狂喜。
三百万说免就免，系统，刚刚外面人多，哥们的声音有点大，现在给你跪了。
网文诚不欺我，有事系统是真上啊！
但重大危机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三个初始关卡的小兵而已，又不是什么boss或半神。
林正不再犹豫，虽然不知道手里这把武器是什么东西，但三百万魂屑用来升级都能干挺魔王了，期限只有三分钟，他直接俯身朝那名士兵狂奔而上！
身体格外的轻盈。
这是在地球上从未跑出过的速度，一切在眼前飞驰而过，反应却又能灵敏的捕捉到划过眼前的每一颗小石子，思绪清晰到不可思议。
这就是不死人的‘升华’么？
士兵抬起左手，抽剑，这一切在林正看来虽不至于像慢动作，却也有着足够的反应时间。
游戏的肌肉记忆给出恰到好处的反馈，左手，是轻击！
急刹，扭身！以一个大角度避开了这一剑，没有战斗经验的林正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起长刃就朝士兵的胸甲上砍去。
破风声灌耳。
眼前一花，这名士兵就以一个夸张的姿势倒飞而出，简直就不像是被长刃砍了，而像是被攻城锤砸飞，落地还咕噜噜地滚了四五个圈。
倒在那儿，抽搐两下再不动弹。
林正傻了，他甚至没有砍中人的实感。
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三百万魂屑换来的武器只有朴实无华的物理攻击，第二名士兵就迎上前来，这一次是重击。
这三个人一个个上的，同伴不死就只会发呆，与游戏中的教程逻辑如出一辙，像在打人机。
向后挪步躲开重击，长刃横扫，第二名士兵惨叫一声倒砸而出，这家伙甚至挂到了树上，格外的滑稽。
“不是哥们.....”林正嘴角抽搐了一下，什么无脑爽文，有这么简单吗？
亏我还紧张兮兮的，1111，转人工。
“灰烬大人，我来助您！”
背后的芙蕾莎举起短杖，一道微光弹入林正的背后。
温暖的感觉流淌在浑身肌肉中，好似温泉般舒坦。
这是治疗魔法，是游戏为了防止有猪头玩家被新手关卡小兵打成重伤准备的，现实中果然也出现了。但林正根本没受伤，放的非常刻板，只能说提供了除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
最后的士兵一声不吭走到林正面前，他见到从古棺中复苏的不死人竟也不逃，架起剑准备战斗。
这应该是个小队长，招式除了轻击和重击，还多了一个蓄力的战技，玩家稍不注意就会被战技秒掉，这也是特意安排芙蕾莎补一波状态的原因。
但是....
林正直接抬起一脚，蹬的他整个人猝不及防一个踉跄。
战技的架势没举到一半就被打断，随后根本不给士兵变招的时间，当头长刃斩下——
轻飘飘的，就像在劈空气。但士兵撞到树的架势倒十足的惊人，直接把碗口粗的灌木连根撞断，倒在一片尘埃中死的不能再死。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林正手握长刃仰天狂笑，没错，是爽文剧本！原来人在穿越后一切真会变得如此简单！
“从未如此美妙的开局！请为我欢呼！为我喝彩！”
另一边，芙蕾莎也用治疗术暂时稳住了伤势，开始念林正听了一千一百四十六遍的台词——
“灰烬大人....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她艰难的咳了两声，“我在不远处准备了传送阵，可以把我们送到女神的楔之神殿。大祭司在那儿等您，世界末日即将到来，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这儿就是游戏开局的重要分支了。
如果选择跟芙蕾莎走，那么游戏就会进入白教主线。
如果不跟她走，选择独自离开，那玩家就会撞上在不死院外围警戒的南方诸国势力，开启不列颠主线。
还有一种隐藏选择，便是哪也不去躺回棺材里。那是只有多周目玩家才知道的传送门，连接着泰缪兰北大陆的北方不死院，意味着难度最高的帝国主线。
林正决定选择弹幕最多的打法。
作为掌握这个世界所有情报的高玩，他蹲到芙蕾莎面前，温柔的说：“我们不去楔之神殿。”
“.....为什么？”
少女一愣，急忙说道：“您是女神预言中的勇者，我会引导您依次敲响巡礼之钟，这是打败魔王，避免世界末日的唯一办法啊！”
“不不不。”林正冷笑道：“你们白教神殿上供奉的家伙早就半死不活了，何谈救世.....所谓巡礼不过是圣灵与秩序那个婊子受肉转生的仪式罢了，拯救世界？我自有办法。”
芙蕾莎被这番言论震惊的说不出来话，被黑布蒙住的双眼好似在死死的盯着他，质问你为何敢如此亵神女神。
“芙蕾莎，跟我走吧。”
林正温柔的伸出手，抚摸少女脸上的黑布，“我会带你去看这个世界的真相——亲眼去看。你的女神至少有一点没骗人，那就是我的确是勇者，是来打败魔王，拯救这个世界的....而你，会成为我的防火女，而不是什么狗屁女神的防火女，你根本不需要蒙着眼进行所谓的苦修——”
他将黑布一扯而下，自信满满的说道：
“眼睛就是要用来看世界的！你只需要看着我的背影，看我如何掀翻那所谓命运就——”
从厕纸动漫抄来的中二台词还没说完。
林正茫然的看着芙蕾莎的眼睛，不对，这是....
作为决定白教主线结局的关键道具，防火女——也就是芙蕾莎的眼珠是罕见的灰白色。
瞳孔因为一辈子没见过光而显得的有些退化，在最深处还有灼烧的痕迹。
但眼前这双眼睛.....
可爱，明亮，泛着淡淡的桃粉色，目光中隐隐还有爱心的绯紫色光彩——
可这不是芙蕾莎的眼睛。
不对，她不是芙蕾莎！
林正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与被不死斩钉住不同，这是全身心的酥软，在她的目光中提不起丝毫的力气。
‘芙蕾莎’随手摘下了假发与兔耳，露出了原本粉白渐变的卷翘短发与紫色短角，圣洁与拘谨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小恶魔般的微笑。
她看着瘫倒在地的林正，舔了舔嘴唇，声调完全变了，虽说还是与芙蕾莎的少女音相近，却多了一抹慵懒的成熟风情：“啊....真是的，安库亚全说中了呢，这家伙还真哪都不去，白布置了。”
伴随着这番话，三名早已倒地的士兵纷纷从地上爬起，解开盔甲，露出真容——
胡子拉碴的矮人、俊美的精灵，与一个狗头人身的兽人。
唯独没有人类。
林正这才反应过来，在刚刚杀死这三名士兵的时候，他们没有掉落魂屑！
精灵开口了，像个吟游诗人般赞叹道：“惊了，你个吃素的魅魔还真会魅惑啊？哥们还以为你的尾巴是时尚小单品呢。”
魅惑....自己什么时候中的魅惑？
等等，刚刚的治疗术.....
‘芙蕾莎’得意的哼唧一声：“哼哼，小菜一碟啊！你当本小姐跟你一样身为精灵族后裔却连魔法都不会？废物废物~”
狗头人看着林正，微微皱眉：“这家伙真是预言中能拔出圣剑的勇者？”
“安库亚说他是，谁知道呢。”
前方传来了脚步声。
很近。
有个人，一直躲在棺材后方，静静的欣赏着这出闹剧。
林正被魅惑的动弹不得，只能看见一双靴子朝自己走来，无法看清这人的全貌。
他俯下身，捡起林正手中的长刃。
“你们几个演的太浮夸了，还好有啾啾，戴上眼罩后简直企业级cos——”他反握长刃，低头的对林正说：“你放心，芙蕾莎还活着，只是向她借了点血。”
鸦群振翅高飞，在黑棺的上空盘绕，却没有任何一只在鸣叫。
羽翼交叠的声音就好像沉默的葬歌。
刃尖对准林正崭新的疤痕，落下。
胸口一凉，血液被挤压着喷涌而出，旋即是温热在皮肤上蔓延。痛贯天灵的撕裂感瞬间顶上了林正脑门，神经颤抖着，痛苦摧毁了他一切的思绪，长刃不紧不慢的切割，手术刀般精准。
他被翻了个面，胸膛前后两面疤痕连带着一小截心脏被剜了起来，能证明勇者身份的血肉被那人拽在手里，仔细打量，随后....
一口吞下。
林正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以及那双平静的眸子。
“你....你是....怎么....可....能......”
他俯下身，在林正耳旁轻轻的说：“魔王早就死了，游戏结束，好好休息吧。”
“——至于勇者剩下的工作，我来帮你完成。”
最后一句话并非泰缪兰语，而是林正上辈子说了一生的....
中文。
林正死死瞪大了眼。
但他的喉咙再也挤不出一个字了，不死人强大的身躯能提供的生命力在心脏被毁后，也到此为止了。
泰缪兰历1458年，南方不死院遗址。
白教女神预言中拯救世界的勇者，穿越者林正，他的旅程还未开始。
便迎来了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