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演戏
荒野中，一辆猛禽在泥路上奔驰，爱丽丝的笑声随着路面一同起伏。
沈易租着的房子距离镇子还有很长一段路，更何况在俄亥俄州，出了镇子外几乎全是泥路，一辆能够越野同时足够结实的猛禽便是他最好的选择。
视野中的荒草逐渐转变为行道树，路面不再起伏不平后，沈易一脚加重油门。
“左拐，三栋房子后右拐，威廉叔叔的家门口有一棵大树。”到了镇子，爱丽丝不再疯笑，脸上挂着一丝残红，却是摆出一副淑女的样子给沈易指路。
虽然早就摸好了底，沈易仍是装出一副刚得知消息的表情，将车在树下后，又由着爱丽丝指挥倒车方才成功停到威廉的家门口。
从现在开始，他不能露出丁点马脚。
想要在美利坚这片土地开辟香火道场，地基必须打的坚实。
车刚停稳，沈易就看见爱丽丝飞快从车上跳下，踉跄几步适应后慢慢恢复正常走路姿态，从车头绕过来打开自己这一侧的车门。
“叮咚。”
两人相视一笑后，手牵着手按下门铃。
隔了好一会儿，门铃声响了三遍后，屋内传出一个沉重而警惕的声音：“谁？”
现在不过早晨八点，即便是美国也不会有这么早拜访亲戚的时候，送信的邮差更是只会将报纸扔进邮箱，或者草坪，根本不会按门铃。
“威廉叔叔，是我。”爱丽丝整了整面容，高声回复，“爱丽丝。”
屋子被打开一个缝隙，一双眼睛观察片刻便猛地打开房门，“侄女，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这位是？”
沈易看见屋主人满脸笑容出门迎接二人。
“易是我的男朋友。”爱丽丝毫不犹豫介绍一声后，沈易看着那张笑脸登时变得勉强起来。
“男朋友……”威廉扫视沈易几眼，又看着爱丽丝的笑脸，嘴角翕动，并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作为一个典型红脖子形象，让他接受自己侄女的男朋友是个亚裔，还是太超前了。
沈易进屋后，发现客厅挂着一副十字架，楼梯处更是两个台阶便摆着一个十字架，扶手处一左一右摆了两本圣经。
看见沈易的眼神一直在楼梯处打转，威廉喊了一声：“出来吧，是自己人。”
阴影处一阵晃动。
竟是钻出来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
沈易眼角不禁有些抽动，他还真有些适应不了美利坚的民俗，饶是以他的视力，也没能发现这楼梯角居然藏了个人。
“凯特阿姨。”爱丽丝无视中年妇女手中的雷明顿，上前打了声招呼。
“爱丽丝，今天天气不错。”凯特笑了笑，将雷明顿放回枪架上，用围裙擦了擦手，同爱丽丝拥抱了一下。
几人寒暄一阵后，坐到了客厅餐桌旁。
威廉和凯特是标准的红脖子家庭，男主人一脸横肉，牛仔裤加格子衫，女主人稍显肥胖。
只不过两人眼袋处有着明显青黑色，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几番客套后，凯特将准备好的三明治推给沈易和爱丽丝，对着爱丽丝和蔼的笑了笑：“亲爱的，你们先吃，我再重新做一份。”
早餐做了三份，明显是一家三口的早饭，凯特想要先招待客人，自己和儿子的稍后再做。
见爱丽丝有些意动，沈易摇了摇头，婉拒道：“感谢凯特阿姨，爱丽丝出门前跟我说想吃街角的披萨，等会儿我就带她去。”
他顺手将两份早餐推了回去，直入正题。
“我听说，爱丽丝的侄子出了些问题，特意过来想帮帮忙。”
此言一出，威廉夫妇两人却是变了脸色。
凯特还好，只是原本的热情稍稍变得冷淡。而威廉则是一副抗拒的样子。
“小子，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是东方人才对。”威廉正色看向沈易。
沈易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不知道乔治的消息你是从哪儿得来的。”威廉继续一脸严肃，“但你要明白，我们有自己的信仰。”
他看了看表，语气已经有些逐客的意思：“披萨店应该已经开门了，神父马上就到，我不希望到时候看到你们双方打起来。”
沈易早有预料，此行不会一帆风顺，他捏了捏爱丽丝的小手。
“威廉叔叔，这些时间也够了。”不用言语，爱丽丝已是心领神会，开口说道，“为什么不让易试一试呢？”
“为乔治想一想，我可不愿意他长大之后镇里全是神父为他举办过驱魔仪式的流言。”
原本面色上有着些许怒气的威廉听到爱丽色的话后，张了张嘴，涨红着脸，但却没有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最后，他低垂着脑袋，从口袋中拿出一根烟来，看向沈易：“你介意吗？”
沈易摇了摇头。
爱丽丝却是一把抓过威廉的香烟，直视他的双眼：“威廉叔叔，为了乔治着想，好吗？”
“是你的想法，还是你父亲的想法。”威廉没有夺回那根烟，开口继续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我父亲的意思。”爱丽丝毫不避讳。
“OK，OK。”威廉双手举起，无可奈何，“让我们见识见识东方的巫术。”
“谢谢，威廉叔叔。”闻言，爱丽丝松了口气，扭头看向沈易，语气中满是期待，“易，我记得你说要用水，是吗？”
沈易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对折好的符篆：“那我们开始吧。”
见沈易拿出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威廉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面露抗拒，凯特更是离沈易远远的。
爱丽丝却是没有察觉出气氛的异常，兴致冲冲的拿了个杯子接好清水。
准备就绪后，沈易单手轻轻一搓符篆，手上便是燃起了熊熊大火。
客厅上方阁楼中，传来凄厉嚎叫，好似并非人声。
随着沈易捻符点水，火焰消失，那嚎叫便是顷刻消弭。
“易，你听到了吗？”爱丽丝眼中满是惊恐，开口问道。
“没事的，放心。”沈易拍了拍爱丽丝的肩膀，安抚道，紧接着取出一茶包放在清水中。
仅是片刻，清水便成了淡黄色茶汤。
“那我就把这水给乔治送过去了。”他向着身体有些僵硬的威廉夫妇点了点头，在爱丽丝的注视下，端着杯子走上阁楼。
沈易并没有开门让乔治，也就是爱丽丝的侄子喝下这杯水。
反而是将这杯茶放在楼梯口，对着阁楼轻轻说道：“放心，我会把你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