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败涂地
约两个半小时后,太阳公公慢悠悠地爬上了白桦树的枝头。
魔女监狱,六环区,四楼,信息处。
已换上一套白色军装的叶卡捷琳娜,坐在沙发上,一边啃着夹香肠的白面包,一边看信息处的处长审讯小猫娘和三眼少妇。
秘书在一旁采集、整理她俩的信息。
“姓名?”
“尤利娅。”三眼少妇看似老实地回答。她的左脚崴了,除此外好像没有别的伤。
“年龄?”
“30吧。”
“年龄?”处长又重复一遍。
“39……”
“职业?”
“魔女互助会的副会长。”
“魔女类型?”
“牛马魔女。”
“我的眼睛不瞎。”
那你还问?
“眼之魔女。”尤利娅回答。
“危险级别?”
“灾祸级。”
“为什么要崴自己的脚?”
“嗯?”尤利娅愣了一下,眼神仿佛是在说,你会审讯不?
“怎么?有问题吗?”处长笑眯眯地问道。
“没……”
此时,小猫娘和三眼少妇被锁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看起来异常老实,并且表现得很配合,处长问什么她俩都说。
方才,小猫娘连自己小时候,趁邻居上厕所时,往厕所里丢狗的事情都详细交代了。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一位体态丰腴、年纪约40岁的军官走了进来。她的衣衫不整,金色的发丝凌乱,似乎刚睡醒就赶了过来。
“大人果然厉害,才上任不到一个月,就把传说中的伊琳娜和尤利娅抓住了,不愧是帝国最年轻的少校!”中年军官无视两名犯人,径直走向叶卡捷琳娜。
她的脸上挂着和善谦逊、而又不谄媚的微笑:“您的威名一定会在帝国更上一层台阶,令其他国家和野生魔女们闻风丧胆!”
不是我抓的,护栏抓的……叶卡捷琳娜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这位中年军官名叫“阿尔提米西亚”,是魔女监狱的七位副典狱长之一,一位老成稳练的中尉,负责管理监狱的六环区。
对方比信息处的处长要高一级,比她低两级。
叶卡捷琳娜的记忆混乱,且残缺不全,有些事情需要仔细想。
“还没有确认她俩的身份是否真实。”叶卡捷琳娜谦虚地摇摇头。
“呵呵,只要她俩承认了,那么身份就是真实的。”阿尔提米西亚意味深长地笑道,“就算以后外面又出现了一位伊琳娜,我们也可以说那个伊琳娜是假冒的。”
小猫娘微微侧目:“我现在不想承认我是伊琳娜了。”
“你承不承认没用。”副典狱长转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在外面有多么了不起,来到魔女监狱了,你就只能沦为被绑在烤架上的羊肉,这里我说了……我们美丽英明的典狱长大人说了算。”
话落,她又看向叶卡捷琳娜,微微俯身:“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在吃早饭。”叶卡捷琳娜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面包。
在没有完全掌握原叶卡捷琳娜的记忆之前,她不太想和身边的人有过多接触,免得露馅。
然而,副典狱长却认真说道:“属下有重要的事情禀报,非常重要的事情。”
“行吧。”叶卡捷琳娜不情不愿地起身。
再拒绝就不对劲了。
约两分钟后,隔壁空无一人的档案室内。
“什么事?”叶卡捷琳娜小口吃着面包。
“大人,我想先确认一下。”阿尔提米西亚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房门,小声问道,“外面那两个魔女,是上面特意为您安排的……给您刷功绩的吗?”
“我不知道,怎么了?”
副典狱长沉吟了几秒,提醒道:“我刚才想了想,感觉这事不对劲呐!她俩若是假冒的傻子还好,若不是的话……
“您想一想,伊琳娜和尤利娅可能会被这么离奇的方式抓住吗?伊琳娜可是魔女互助会的会长,令帝国倍感头痛的禁忌级魔女,不是没有脑子的白痴。”
“你的意思是,她俩另有目的?甚至是……故意被抓住的?”叶卡捷琳娜也早就察觉出问题所在。
“没错。”
“你有什么坏主意?”
“……”
副典狱长沉默两秒,然后用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趁她病要她命,干脆一了百了,直接把潜在危机解除,免得她们以后搞事。”
“……”
叶卡捷琳娜怔了一下。她之前只是一名年仅17岁的普通高三学生,这辈子第一次体验到,自己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命运、死活的感受。
扪心自问,她并不讨厌小猫娘和三眼少妇,因为她根本就不了解她俩,不知道她们是否做过丧尽天良的坏事。
根据原叶卡捷琳娜的记忆,她早已了解到,被关在这座监狱的魔女,未必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大部分魔女其实是无辜的,她们唯一的罪就是与普通人不同,是一名魔女。
她同样知道,被帝国通缉的魔女,不都是有罪的,之所以会被通缉,仅仅因为她们是魔女。
那么……要不要搞死伊琳娜和尤利娅?
叶卡捷琳娜现在所处的位置,与魔女互助会天然对立。所以从利己的角度出发,她似乎可以采纳副典狱长的建议,毕竟小猫娘和三眼少妇看起来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见典狱长大人久久不言,阿尔提米西亚想了想,猜测道:“大人是顾虑裁判所和检查厅那头吗?放心吧,咱们不是普通的监狱,他们不敢管咱们,更不敢得罪您。
“更何况,我们本就有权力不经过他们,直接抓捕、审判、以及处决魔女,他们没有权力对我们指手画脚。他们若是敢僭越,发表不利于您的言论,我直接以您的名义调军队把他们围了。
“放心吧,大人,他们不傻,一个个都精明得很。谁可以随便欺负,谁千万不能得罪,他们比谁都清楚。”
叶卡捷琳娜收回思绪,缓缓摇头:“我不是顾虑裁判所和检查厅那头……我只是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伊琳娜和尤利娅的目的并不是故意被捕,而是故意死在我们的手里?”
“这……”副典狱长皱起眉头。
“所以我认为,与其干脆做掉,不如……”叶卡捷琳娜顿了一下,清冷的脸蛋儿上浮现出一抹微笑,“你听没听说过一种泻药,吃下它之后平时无事,它会安静呆在服用者的身体内,随着时间慢慢积累……服用者也察觉不到自己服用了该泻药,但是只要一搞事……比如一剧烈运动,就会出大事。”
副典狱长眼睛一亮:“好主意!还是您更缺德……不!还是您睿智!怪不得您被圣者陛下如此看重!属下心服口服!”
她拍打一下自己的嘴,压低声音:“我这就去搞‘大败涂地’,请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会秘密进行,除了您和我以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
你刚才是不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真有这种缺德的泻药?!
叶卡捷琳娜稍感意外,她就是随便说说,看看自己编出来的东西能不能给这位副典狱长带来一些灵感。
“去吧。”叶卡捷琳娜故作淡然。
“是!您就瞧好吧!”副典狱长行了一个军礼,转身开门离去。
她的步伐轻快,眼神充满了期待。和来时一样,风风火火的。
叶卡捷琳娜望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美丽的眼睛。
或许是初次来到陌生的世界,内心中的不安让她无比谨慎小心,也让她无法完全信任身边陌生的“自己人”,包括这位和善丰腴的副典狱长。
大败涂地么……这东西我要多搞一点防身。叶卡捷琳娜啃了一小口面包。
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