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很好笑么
推开沉重的大门，叶卡捷琳娜感觉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更先进的世界。
令人眼花缭乱的画作挂满墙壁、铺满地板、堆满角落……
素描、油画、水彩画、水墨画……
肖像画、风景画、静物画、动物画……
印象派、立体派、抽象主义、超现实主义……
以及各种凌乱的、天马行空的草稿和设计图交织在一起，艺术气息浓郁到让人毛骨悚然。
叶卡捷琳娜喜欢上美术课，也略懂美术，她能看出来，玛格丽特的绘画造诣远超这个世界的其他画家。
这间牢房内的随便一幅画作，拿出去都价值连城，甚至能推动这个世界的美术领域的发展。
而比这更可怕的是，她看到了一张类似于飞机的设计图。
玛格丽特看起来是一位相当知性、优雅的魔女。此时，她正坐在画板前，左手拿着调色盘，右手拿着一根画笔，背对着叶卡捷琳娜。
开门声并未让她转身。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长袍上沾满了各种染料，看起来又脏又乱。
然而，她那被苍白的肌肤、肃穆忧郁的深蓝色长发，点缀的外表，却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
而比她的外表和气质更耀眼的，是她的影子。玛格丽特的影子像是一个人形太阳，没有任何海洋生物的特征。
这让叶卡捷琳娜无比错愕。一名魔女，一名佩伦帝国历史上最强大、最危险、最阴险的魔女，她的影子为什么如此光辉伟岸？！
在她的影子旁边，叶卡捷琳娜的影子都被映得更皎洁了。
“看来你按照我教的方法做实验了。”
玛格丽特的嗓音和叶卡捷琳娜很像，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不过，她说起话来轻柔舒缓、慢条斯理的，有一种小猫挠心的温柔感，不像叶卡捷琳娜那样，给人一种距离感。
她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说得没错吧，被你们视为愚昧、可笑、落后的阿兹特刻帝国人才是正确的，太阳并不是围绕提亚运转的，而是我们的星球围绕着太阳旋转，自转的同时公转。”
“……”
叶卡捷琳娜没有说话，她在欣赏玛格丽特现在画的风景画。
画面上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大草原，蓝天、白云与草原的所占比例相当和谐、自然。
草原上有一匹外形像斯文托维特的四身人马。人马的外表美丽清纯，在喜笑颜开地吃绿油油的青草。
当仔细观察时会发现，画面上的每一根青草，都是由数个扭曲、挣扎的人构成的。
“看来那个实验对你的触动很大。”玛格丽特轻声说道，“之前来时，或许出于谨慎，你从不仔细看我的画作。
“你可能也不理解我的某些作品，甚至对此嗤之以鼻，因为你的眼界太窄、知识太狭隘，并且自以为是。
“不过这幅画你应该能理解，它表达的意思很浅显。”
玛格丽特叹了口气，终于放下画笔，转身看向叶卡捷琳娜。
几秒后。
“你是谁？”玛格丽特歪了歪头。
叶卡捷琳娜心里一惊，表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们前几天不是才见过面吗？”
玛格丽特又观察几秒，轻轻摇头：“不，你不是叶卡捷琳娜。你们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眼神不同。她的眼神像一头身经百战的狼，而你的目光则像……无忧无虑的哈士奇。”
“……您能换个动物比喻我吗？猫怎么样？”
玛格丽特沉吟几秒，又摇摇头：“没有哈士奇准确。”
说完，她轻笑了一声：“有意思，弱肉强食的狼群中竟然混进来一只哈士奇，并且她还成为了狼群的首领，看来这群凶残的狼要走向末路。”
“……”
我有那么差么？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叶卡捷琳娜感觉并不好笑。
“叶卡捷琳娜那孩子呢？”玛格丽特温柔地笑道。
“我就是。”
“不，你不是，你能瞒过别人，但是瞒不过我。别人看你，看的是你的外表、你的衣服，你甚至都不需要和叶卡捷琳娜长得一模一样，仅穿上这套衣服，就能瞒过很多人。可惜我不同，我看人看的是眼神、是对方的性格。”
“了不起，那么你能从我的眼神中，看到我在想什么吗？”叶卡捷琳娜面无惧色，声音平静。
“你想杀了我灭口。”
“你不害怕？”
“我已经111岁了，早就活够了，不是谁都能忍受一直被关在这里的生活，即便被关在这里我也能轻易得到那些……大多数人努力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而且，你会想不代表你会做，我猜你不会杀我……”
玛格丽特忽然一顿，似乎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差点看走眼了，你还是与小卡佳有相同之处的。”
“什么？”
“你们的精神都有问题，换句话说，你俩都疯了。”
我看是你被关疯了。叶卡捷琳娜肯定不信，她感觉自己特别正常，她也从未怀疑过自己是否疯过。
“就算你是医生，懂得医术，也不能仅凭看或观察，就断定谁的精神有问题吧？”叶卡捷琳娜冷漠地说道。
“是的，但是你和叶卡捷琳娜太明显了，你俩一直处在……犯病的状态中。”玛格丽特笑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信，你觉得自己很正常，但那只是你觉得。
“叶卡捷琳娜也觉得自己非常正常，可是你知道么，她居然以为自己会使用魔法，并且能在这里、在魔女监狱里使用魔法。
“她还当着我的面使用过魔法，结果就是我什么都没看到。你说好不好笑？”
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叶卡捷琳娜的脸色很难看。
“她”居然是个疯子？！亏我感悟了好几天魔法！
玛格丽特继续用轻柔舒缓的声音说道：“好孩子，你的病情不比她轻。
“你为什么总看我的影子呢？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每个人的影子都有特别的地方？你是不是以为，能通过观察它们的特别之处，了解到什么信息？
“除此外，你好像还能看到其他离奇的、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玛格丽特停顿几秒，见叶卡捷琳娜没有回答，又自顾自地说道：“是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看到的无法理解的、神秘诡异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漂亮善良的好孩子，请记住，那不是你掌握了特别的能力，也不是这个世界变得怪异了，更不是你掌握的能力越来越强了，而是你的病情加重了。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不要紧。
“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应该听说过灵水吧？没有听说过也不要紧，那是一种用魔女制作而成的圣物，具有驱散癫狂，洗涤被污染的灵魂，让人恢复理智的作用。
“不信的话，你可以想办法搞到一瓶灵水，品尝一小口试试。到那时，你眼中的世界就会恢复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