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鲨妻证道你就和我换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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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烛火昏暗,太适合交心

风隋止面无表情地伸出两根手指,用指腹将女子的脑袋抬起,他正要将腿挪开,不料女子睫毛忽闪,迷茫地半睁开了眼。

倒是个浅眠的。

他微微挑眉,心中不客气地吐槽。

“抱歉抱歉,我没把你腿压麻吧?”庾行月意识到了,但她不确定自己在风隋止腿上枕了多久,因此深感歉疚。

“是有点麻,夫人帮我揉揉?”

他张嘴就来,庾行月歉疚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抬眸暗戳戳地看向他,却发现他神色正经极了,仿佛自己说的不过是吃饭、天气一类极普遍的话。

“夫人在想什么?”他盯着她,那双潋滟夺魄的眸子里笑意盈盈,似乎能轻易看透她的内心。

庾行月移开眼,转移话题,“多久了,是不是快到皇陵了?”

所幸风隋止也没有继续与她在这件事上纠缠,因为确实到了。

大夏皇陵位于京城以北的镜湖山脉,是一处极好的风水宝地,士兵把守也极为森严。

庾行月跟在风隋止侧后方,一路畅通无阻。

进入皇陵内部,两侧石像陈列整齐,前后皆是威严耸立的城墙,穿过一道城墙,还有一道城墙。

终于到了最里面的核心地带,又往东走了小半刻钟,才终于到了后妃的陵寝。

从进入皇陵开始,庾行月的神色便肃穆起来了,此刻也不例外。

风隋止回头,瞧见她小脸皱皱巴巴的样子,不知是真忍俊不禁还是装的,总之,他笑容清浅地拉住女子的手腕,带她到了一处牌位前。

牌位上书:恭顺恪敏宸妃李氏之灵位。

“儿携新妇庾氏,谨以清茶庶馐,致祭于母妃之灵前。”男子清凌凌的声音一丝不苟在空旷的陵寝中响起,庾行月随他一同跪在蒲团上。

……

“府中万事安宁,新妇温良敦厚,品行出众,甚慰儿心,愿母妃灵知。

……

风隋止俯身叩拜,庾行月跟着叩拜。

她抬起了头,却发现他并没有抬起头。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抓在蒲团两侧,手背上青筋微凸,似是因用力所致。

“你,你没事吧?”庾行月诧异却没有动作。

风隋止缓缓松开了手,起身,目光看着面前的牌位,声音听不出哀乐,“今日也是我母妃的祭日。”

庾行月听着,却莫名感觉他身上笼罩着一股巨大的悲伤。

她知道,传闻靖王生下来便克死了母妃,被皇帝不喜。于是自幼在冷宫长大,直到十四岁那年,机缘巧合,在北地的大漠烽烟中一战成名。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怎么会辗转到刀剑无眼的战场上,其中底里庾行月不知,但想来想去能扯上关系的,无外乎是宫廷的阴谋诡计。

更漏滴了三声,她起身走到他身旁蹲下,“你母妃看到你现在凭自己的本事过得很好,她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风隋止扭头看向她,四目相对,庾行月眸光微颤,垂下了眼睫。

他低声问她,“当真?”

她点头如捣蒜,“自然”。

他抬手,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缓声问道:“夫人呢?”

“我?”

感受着男子的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摩挲,她一时间竟心乱如麻了。

“夫人幼时呢?”他重复问道。

庾行月眸心的火焰微跳。

一双眸子霎时清明地扫了他一眼。

陵寝内没有光线,只有昼夜不间断燃着的烛火,光线忽明忽暗,但总是昏暗的。

太适合交心了。

险些就被这厮带进去了。她清了清嗓子,“我娘去得也早,家中继母不慈,在她手底下讨生活是难了些,不过好在,已经嫁入了王府。往后妾身自当专心为王爷操持好内宅,相信王爷也不会薄待了妾身。”

潜台词就是,她会安安分分当好靖王妃,也请他老是别打她主意,他们之间能相安无事就最好。

风隋止显然是听出来了,沉默良久,方才缓缓收回抵着她侧脸的手,语气浅淡中自有一番意味不明。他说:

“夫人好冷的一颗心。”

庾行月态度分明。

从她嫁进王府第一次见到风隋止,他就在同她演戏,甚至直到此刻,她已经主动戳破了,他却还在演。

庾行月不知道他所图谋的是什么,也没多大的兴趣探究底里。如果现在就能顺势把一切摊开讲明,她此后便能省心,再好不过。

“我无才无貌,王爷却对我如此垂青。妾身实在惶恐。有道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王爷对妾身好的如此反常,妾身战战兢兢,心里只会想,王爷要从妾身这里取的究竟是什么?”

说罢,她这才抬眸,缓缓看向他。

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但风隋止的神情一如他的容貌,完美无缺找不出丁点瑕疵。

“我真心待夫人,夫人却如此疑我。”他睫毛又长又密,垂着的时候却根根分明,庾行月晃了一下神。

“也罢。”

他起身,整理好衣袍,神色已然恢复自然中浅带着一层疏离的模样,“我们回去吧。”

庾行月颔首,跟他出了皇陵。

回去途中,如她所愿,风隋止不仅连一句话都没有主动同她说,甚至连眼神也不曾扫过来。

庾行月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此再合适不过。

回到府中,天色尚早,庾行月清点起了自己的嫁妆单子。

尚书府嫁女,还是嫁进王府,林氏私底下再怎么克扣她,这一项上却少不了。

果然,中规中矩,却也已经是一大笔财产,比她上一世嫁给苏文敛,多了不知几倍。

其中铺子、田舍便有上十处,庾行月仔细看了看,发现都是些表面光鲜,实则早已经营不善的,这倒也不算意料之外。

剩下的还有现银八百两,钱八百贯,布匹衣裳四箱、首饰头面两箱、陪嫁丫鬟婆子共六人的身契、其余则都是些家具摆件一类。

庾行月将绿烛的身契单独拿了出来。

次日一早,她便十分利索地找了一家前世打过交道,信得过的镖局,安排好了送绿烛离京的一应事宜。

王府书房。

下属将此事来禀时,风隋止正在烧一封信。

“那丫鬟不是同她最亲近吗?”他语气淡漠地问道。

“属下也不清楚,王妃有点古怪,属下不敢跟得太近,只看到确实是送那丫鬟出城了。”那名下属挠了挠头回禀道。

风隋止瞥了他一眼,良久忽道:“玄翼,本王听了你的鬼话,同她示弱,可她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如果你没有用了,本王不介意再将你扔回劫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