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燕门.春风一笑
自从知道‘张洞’的父亲暗地里可能盯上了自己，许生做事就更加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莫名其妙的着了道，连和江湖客们的接触，也小心了不少，为以防万一，还会时常给自己算上一卦，用来测吉避凶。
话说这金门不愧是八门之首，占卜问卦这一行可是有老大的学问，共分为‘兆’和‘占’两大类。
其中‘兆’又分为‘象数兆’和‘卜筮兆’两种，前者是指天象、气数，古语有云，观天象，知气数，便是象数兆，后者则是在龟板或兽骨上钻刻，再用火灼，看裂纹来定吉凶，正是‘龟为卜，策为筮’。
‘占’则是占验，视兆问也，通过天干地支，生辰八字，结合命理，解读生死祸福得失有无，也是金门最主流的占卜方式。
许生的‘看字问卦’正是第二种占类……
虽说没到‘每做事前先算一卦’的程度，可也每日一卦，若是卦象不好，则当天就尽可能不出门，若是卦象还不错，就多和江湖客们打打交道，请教八门的技艺，为感知‘江湖气’做准备。
这天清晨，许生照例给自己算了一卦，用了六枚商国山钱，以六爻之法，结合岁时禁忌，测今日吉凶，得出的结果是‘宜出门，利见大人’。
恰巧这时候梁城也来后院找他，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刚一见面就忍不住抱怨，“许小子，你现在混开了啊，在前院根本找不到你的身影，我还是打听了好多个伙计，才知道你在这里的。”
许生笑了笑，没有接过这话茬，而是反问道：“梁大哥这是遇见什么好事了，高兴成这样，难不成入了品，成为了尖挂子。”
“哪有哪有，还早着呢，我高兴主要是因为你小子的事成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梁城是真心觉得这小子不错，现在有机会帮上忙，倒也乐意的很。
许生心中一动，“难不成是你说的那位朋友回信了？”
梁城点点头，又摇摇头，笑容中透着几分得意，“实际上‘方画’早在三天前就回信答应了，可我这不是怕中途出变故，空欢喜一场嘛，所以就没有说，等他到了这才告诉你。”
原来前段时间许生钻研‘燕门’的技艺绝活，却始终不得要领，进步缓慢，便想要向江湖客们请教，可‘燕门’太特殊了，是靠脸和才华吃饭的，多混迹在烟花巷柳之地，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后来梁城得知这件事，恰巧认识一位混迹在红尘的燕门艺客，听说还调教出不少姑娘学生，便写信希望能过来一趟，价格什么的都好说。
梁城原本也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千里迢迢的，谁会轻易过来就为了教导‘生意下处’的一位小老么，可没想到对方竟然答应了。
“真的，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过去吧。”
许生一听这话，哪里还坐得住，当即就和梁城一起去了前院，并来到了那位‘燕门’艺客所居住的地字五号房。
刚一推开门，许生就怔住了，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青衫的翩翩公子，倚在窗边，沐浴着秋风，赏着街景，阳光映在白皙的脸颊，颇有陌上人如玉的感觉。
可关键是……他一直以为‘方画’是位姑娘啊？
“梁大哥，好久不见。”方画也听到了动静，转过头嘴角微微上扬，也正是这一笑，竟比许多女子还美。
梁城也颇感不自在的打了个招呼，“方兄，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小许兄弟，他在钻研‘燕门’的技艺，需要人指点，你是这方面行家，接下来还要麻烦你了。”
方画幽幽道：“梁兄，你就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愿意找我吗？”
梁城，“这……”
眼见梁城一脸窘迫的样子，方画又笑了，没再为难他，反而将视线放到了许生的身上，“许小哥，梁大哥为了让我过来，在信里可是把你都夸出花了，有情有义，为人正直，我还从没见他对谁有过这么高的评价，如今一见面，好像还真这样，至少我第一眼就感觉你很不错。”
“……”
许生第一次希望‘市井亲和’的效果不要那么好。
“行了，我那边还有事情，在汴州府待不了太久，还是抓紧时间吧。”说着方画便把门关上了。
接下来两天，许生基本上都泡在了地字二号房，当然是和‘梁城’一起，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流言传出去，就这还引来掌柜徐有福一阵怪异的目光，偶尔叫住他问和‘方画’是什么关系，吓得许生赶紧澄清。
但不得不说，方画对于‘燕门’的技艺的确有很深的造诣，许生甚至怀疑他已经入了品，成为了尖手。
这次许生从‘江湖八面术’图鉴上找的燕门绝活是‘春风一笑’，效果是笑容如沐春风，让人倍生好感，这技艺听起来简单，可实际上却有着很深的门道，先前许生自己钻研的时候，自觉笑得很温和了，结果放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傻笑，后来又严肃了少许，结果就变成了冷笑，为此差点和人打起来。
而在‘方画’的指点下，许生也总算把握到了窍门，对‘春风一笑’有了更深的理解。
这天上午，前院中。
“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处于高兴当中，自然也不可能随时都露出发自内心让人顿生好感的笑容，这就要掌握一种技巧了，那便是‘假笑’，”
“你要让自己的脸形成肌肉记忆，每逢需要的时候，不管真实心情如何，都能露出这种如沐春风的笑容，我来给你演示一下，就比如这样……”说到这里方画忽然停了下来，随即便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一笑如沐春风，这一笑阳光明媚，这一笑就连花都鲜艳了不少。
许生也被吓了一跳，原本还觉得‘燕门’靠卖弄姿色魅力过活，和另外七门相比上不了台面，现在看来，这分明才是最可怕的一个。
方画像是没注意到许生的异样，边笑边继续道，“我已经结合你的体貌特征，专门制定了最合适的‘假笑’，接下来你只要好好训练，相信掌握‘春风一笑’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