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跛脚小吏开始长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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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立场

“多谢大人赏识!多谢大人提拔!令史大人恩重如山,属下定当衔草结环,永世不忘!”

张忠春光灿烂地笑了起来。

在官场中,于那看不见的天秤上,属于他的价码总算是足够份量了。

他成功摇身一变,从那无名小吏,最卑微的存在,变成了一副好用的手套,成为了可以驱使的对象。

此时此刻。

两人间的立场终于是统一了。

张忠递出投名状,顺利加入了属于陆留川的阵营,此后彻彻底底打上了陆留川的印记。

他不再是普通的小吏了,他是有背景的小吏,是得到了大人物赏识,能够跟随左右,建言纳策的小吏!

“行了,你能有这份心就好,莫要忘了我的宝药。”

陆留川似乎不是喜欢阿谀奉承的人,他摆了摆手,垂下脑袋,再度看起书桌上的卷宗,同时又说道:

“先前把自己身上的伤势处理一下吧,换身能看过眼的行头,别总一副叫花子的模样,属实难看。”

“是!多谢令史大人关心!”

张忠恭敬地说着,缓缓离开书房,接着小心翼翼关上了房门。

嘎~~吱~~

他走出几步,忽的停下,面容抽搐起来,很快嘴角就情不自禁地扬起。

成就感在心中荡漾,膨胀。

张忠一直觉得自己是没有什么表演天赋的,他从小就被人称为不擅长说谎,情绪都摆在脸上。

但也许是因为他这次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演出居然很成功。

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成功。

虽说在执行过程中出现了一些细小的偏差,但是不痛不痒。

总体来讲,这次收获满满,结果令人喜出望外。

泼皮无赖的谋害案件。

自己复苏归来的奇谈。

给这些事情定性不过是心照不宣的小事情,甚至都不用特意拉出来讨论。

最关键的,是他衙门小吏的身份保住了,接下来甚至还能更进一步。

都投靠陆留川了,职位肯定能得到提升。

要不然,岂不是白投靠了?

不过……

张忠想着想着,轻轻摩挲起自己光洁的下巴。

这陆留川以权势欺压勒索,紧紧相逼,当真已有取死之道!

好吧,开玩笑的。

张忠长舒一口气,心中放松许多,表情也恢复了正常。

他迈动双腿,颠簸地走着,到了走廊尽头,他倚靠在那雕梁画栋的门柱上,仰起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俗话说的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样说可能是有些消极了。

换个角度看,那不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现在比起和陆留川这种大佬作对,利用他的权势,狐假虎威进行发育才是正经道理。

有武道宫和本源树存在,张忠信心满满。

他的潜力绝对不可估量。

不过,那就是未来的事情了。

“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呢?”

当然是去库房,扯着陆留川的大旗讨要一副行头来。

……

春阳县的衙门很大,不过库房距离陆留川的书房倒不算很远。

张忠一瘸一拐,有些狼狈地走着。

他穿过热火朝天,兵兵乓乓已经上工的工房,没一会儿就来到了这位于角落处的库房。

作为一个巨大仓库,衙门数一数二的机密重地,这里其实没有存放过金银财宝或者是什么玄妙的天材地宝。

这里顶了天是用来堆放衙役们日常所需杂物的地方罢了。

毕竟,稀罕的好物件,能够叫出名字的宝贝都被师爷给带回家,仔细观摩,好生研究去了。

兴许是地理位置足够优越,根本不必派人保护,又或者是衙门真的防备松懈,这库房附近居然都没有衙役巡逻。

看守库房的小吏唯有两人而已。

一老一少,此刻正坐在库房前方不远处的小棚屋里下棋。

老者十分年迈,甚至衰落到了近乎半边身子都埋进黄土里的地步。

他的头发花白且稀疏,苍老枯朽的胡须杂乱无章地挂在下巴上。

如同出现在干涸大地上的残酷裂纹一般,他的皱纹也在干枯的脸颊上肆意蔓延。

只是,与那身体状态不同的是,老头子的精神格外好,此时手中捏着玉棋子,竟然有几分神采奕奕的感觉。

坐在他对面的人就要年幼许多了,瞧起来甚至比张忠还要年轻些,白嫩的脸颊上多少有些稚气未脱的意味。

那宽大肃穆的小吏制服披挂在身上,多出来一大截垂着,随着清风时不时晃荡,怎么看都有几分不伦不类的感觉。

此刻,少年正愁眉苦脸,拧巴着鼻子,不情不愿盯着眼前的棋盘咬牙切齿。

“爷爷!有人来了!是个叫花子!叫花子来了!”

心猿意马的少年立刻就察觉到张忠的靠近。

他欢脱地叫喊起来,连声大呼,恨不得立马结束掉眼前这尴尬的棋局。

“别总是一惊一乍的,你瞧瞧自己这像是什么样子?”

老者瞪了他一眼,这才是望向张忠。

瞧见张忠那狼狈的模样,他轻轻挑了挑眉,没有露出什么鄙夷的神色,只是放低了些声音,询问道:

“不知道这位客人能否等候片刻?”

“自然是无碍。”

张忠当然是不着急的。

他点头应承下来,干脆就站在旁边围观棋局。

观棋不语。

他还是很懂礼貌的。

好吧,实际上是因为他根本就看不懂围棋,不明白其中路数,也无从分辨出局势如何。

努力装作沉思的模样还是挺累的。

张忠不由得在心中吐槽起来。

……

滴答~滴答~~滴~

天穹上,那拥挤在一块,愈发厚实,愈发沉重的乌云终于是再也托不住雨滴了。

它的气力耗尽,雨幕便是落下了。

雨水一滴滴砸在地上,崩碎开来,化作小溪在青石砖上潺潺流淌,水雾于棚屋中弥漫开来。

哗啦啦~~

没有叫张忠多等。

这盘棋局很快就以少年的失败落幕了。

“老朽惭愧,真是叫客人久等了。”

老人歉意一笑,那饱经岁月风霜的老脸拧成一团,又如菊花一般盛开。

他挂着灿烂的笑容,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少年,随后介绍道:

“老朽名叫柳文昊,这位正是老朽的孙儿,柳新杰。”

“见过柳大人,晚辈名叫张忠。”

张忠轻轻点头,从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