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曾经的臣子
战争让名为仇恨的齿轮取代了关节，植入在每一个人的骨头之间，在最后一滴血与泪流干之前，它永远不会停止转动。
时间很快进入了冬季，贞观三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比期望中的要更早一些，但冰冷的雪花却并没有能够阻挡唐军的步伐。
冯智彧并没有掺和到此战之中，他一直听从李靖的命令，而李靖也渐渐地习惯了冯智彧这个不同的存在，也渐渐将其忽略。
贞观三年，腊月十一。
趁着初雪，李靖连冯智彧和张公瑾这两个副将都没有通知，于丑时子夜刚过之际，亲率三千骑兵出了朔县，直奔定襄。
当冯智彧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卯时四刻了。
当时冯智彧就知道，此次战争……已经算是进入倒计时了。
卯时末，张公瑾凭李靖留下的军令和鱼符，率领大军出城，直奔定襄。
冯智彧将李承乾交给了自己的随身护卫冯勇，让其与玄甲军一起留在朔县，护卫李承乾的安全。
随后，他便披甲上马，随张公瑾一起率兵朝着定襄出发。
大军开拔和轻骑突袭有着本质的区别，从冯智彧得到的消息，李靖率领三千轻骑，一人双骑，仅用了两个多时辰就奔袭至定襄。
而冯智彧和张公瑾率领大军抵达定襄，却足足用了四个时辰。
……
“末将见过大总管。”×2。
定襄城外，冯智彧和张公瑾同时翻身下马，对着李靖抱拳行礼。
“颉利逃了。”李靖没有任何的墨迹，开口便道。
“幸亏二位来的及时，一刻钟前我收到斥候汇报，说是颉利正在整兵，似有反攻之意。”
“如今二位顺利抵达，颉利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了。”
“大总管。”冯智彧先于张公瑾开口道。
“中军抵达还不够，霍国公与英国公抵达才能够给到颉利足够的威慑。”
“不然，我军以七万对颉利号称二十万的大军，仍是劣势。”
……
是的，颉利的大军号称是二十万。
唐军出发没多久，肃州那边的雅尔金和阿史那杜尔便立刻撤离，与颉利的大军会合，最终汇成了则号称是二十万的大军。
不过，所谓号称，指的是表面上说的，实际上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毕竟，此次大唐出兵十余万，若是算上民夫的话有近四十万，就算是大多数民夫都奔走在运输粮草和军备的路上，但若是想凑，还是能凑个二十万出来的。
具体实力如何，还得打起来再说。
……
“霍国公与英国公已经出发了。”面对冯智彧的问题，李靖显得有些意外，很显然他没想到划水到现在的冯智彧突然醒了似的。
“左右两军出发的时间稍晚，但想来最多半个时辰也应该到了。”
“如此便好。”冯智彧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李靖也微微点头，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向着周围扫视了一番，随即眼中露出了些许的惊讶。
他……没有看到一直跟随在冯智彧身边的玄甲军。
难道说……
李靖心下一紧，随后又松了一口气。
……
历史还是出现了波折。
李靖与历史上一样奇袭定襄，吓得颉利连夜逃回了碛口，但很快颉利就发现唐军只有中军赶到了定襄。
能成为突厥的领袖，足以证明颉利不是傻子，而且在草原这种更接近于弱肉强食的地方，颉利的能力也是有的。
颉利当即就组织反击，但是攻城和守城是两个概念。
李靖临危不乱，组织将士们以定襄为中心，将定襄城的东、西、北三个方向大量泼水，利用寒冷的天气将突厥军拒之在定襄城外。
三刻钟之后，柴绍与徐世绩所率领的左右两军抵达，在突厥的身上狠狠地咬下了一块肉，歼敌三千有余。
……
是夜。
李靖、柴绍和徐世绩三路大军的总管，加上张公瑾、冯智彧等副将，同时聚首在定襄城中。
“奇袭已经很难有效果了。”徐世绩分析道。
“颉利这次吃了个闷亏，肯定会加强防御，虽然咱们算是旗开得胜了，但颉利仍有十余万大军，就算是除去那些水分，少说也得有个六七万。”
“虽然咱们比他们略多，但万余人在面对攻城这件事上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没错。”柴绍也点头附和道。
“为今之计，还得想其他办法。”
……
定襄城周围聚集了唐军八万有余，剩余的唐军将士则是分别在静边等地防守，毕竟进攻的同时也得守好后方，不然的话家被偷了找谁说理去？
而在攻城上，正如徐世绩所说，万八千人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守城远比攻城更加简单。
“诸位觉得……离间如何？”李靖沉默少许，轻声说道。
“可以一试。”徐世绩点头赞同，柴绍虽未说话，但也跟着点头。
打仗，有时候其实很简单，但有些时候也很复杂。
“报！”
就在众人敲定了对突厥的初步策略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喊声。
“进来！”李靖沉声说道。
“报大总管！”一名士兵冲了进来，随后猛然跪地。
“有人在东城门外叫门！说是突厥大将康苏密前来投诚！为示诚意还带来了前隋炀帝皇后萧氏及其孙杨政道！”
李靖猛地站了起来。
……
定襄城中。
冯智彧作为中军副将，与张公瑾一左一右地站在李靖的身后，柴绍和徐世绩则是站在李靖的两侧。
很快，东城门开了一道缝，数十名唐军将士围成了一个圈，看似保护，实则是押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降将康苏密，拜见大总管。”
康苏密第一时间走上前来，但却被唐军将士拦下，只得放弃，原地单膝跪地行礼。
“康苏密……”李靖轻声说道，然后声音猛然重了几分。
“抬起头来！”
康苏密闻言身体一颤，但还是随着李靖的话抬起了头。
然而，抬起头后康苏密才发现，李靖的目光并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在自己身后的两人身上。
“呵呵呵……”一阵女人的笑声响起，冯智彧听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李靖……你这条反叛大隋的狗……李渊……哦不，现在是李世民了。”
“李世民的臭脚，就是香吗？”
萧皇后看向李靖的眼神中满是仇恨。